第84章(2 / 2)
罗蔺氏阴阳怪气地道:“可真是开了眼了,王妃院里的一个嬷嬷,都比我这个做姑姑的有脸面,也不知道这王府到底是姓蔺,还是姓萧了呢?”
萧阮霍地转过身来,几步就到了她的面前:“姑姑,你何必阴阳怪气的呢?不就是因为我把你向王府要的银两暂缓发放了吗?我们王府上下都削减了开销,你却来要修缮罗府的银两,我自问暂缓一下并无什么错处,你若是不肯罢休,我们便去祖母那里评评理,何必拿我的下人撒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弱小无助可怜的柿子,今天又雄赳赳气昂昂了\(^o^)/~
第98章
这一阵子学堂的陆续开设,让王府的开销十分紧张。
老王妃带头削减了一半的用度,萧阮自然也紧随其后,这大半年来,王府上下都养成了勤俭的习惯。月初的时候,账房过来把每年的开销大头和萧阮来禀报了一下,把几个不必要的修葺都取消了,唯有看到罗蔺氏的这一项时,萧阮迟疑了很久。
照常理来说,罗蔺氏早就嫁出去了,罗府的修缮和王府没有半点儿关系,萧阮很纳闷,为什么罗蔺氏会到王府来支取银两。
账房告诉她,这是这几年来的常事了。自从罗蔺氏的丈夫去世后,老王妃怜她一个人要支撑罗府门楣,儿子又跟着蔺北行在外面征战,便总是尽可能地多加照应,这一来二去的,便养成了罗蔺氏朝着王府伸手的习惯。
前年罗蔺氏以修建别庄的名义要走了一大笔银子,去年罗家的铺面亏损太厉害,又来拿走了一大笔救急,今年则是以修缮罗府的名义来打秋风了。
以往王府手头宽裕倒也没什么,可现在连老王妃都以身作则削减了用度,总不能整个王府再次紧衣缩食,把银子拿出去替罗府装点门面吧?更何况,这修缮府邸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要事,稍稍缓上一缓,等到下半年了再想办法也不迟。
萧阮便和老王妃去商量了一下,最后定下了暂缓的决定。
没想到,罗蔺氏遣人过来问了两次之后,今天亲自过来兴师问罪了。
“王妃,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姑姑,那我少不得要倚老卖老一下,”罗蔺氏冷笑了一声,“是,你现在得了王爷的宠爱,自是可以为所欲为,可我们罗家也是在刀光剑影里跟着王爷闯过来的,现今这西南的大好形势,有我们云罡的功劳,也有我们罗府在背后鼎力支持的苦劳,我们和王爷,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就不信,王爷能被你蒙蔽一辈子。”
“姑姑,我敬你是长辈,你这妄语我也不想和你计较。”萧阮沉下脸来,“修缮罗府的银两,现在王府没有,你再来逼迫我也没有用,等日后封地的岁贡上来了,我会第一时间替你排上,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请回吧。”
这口气强硬得很,没有半分软话的迹象,罗蔺氏气急:“没有银子?那还不是都给你拿去办什么学堂沽名钓誉了!你在外面替你萧家替朝廷收买人心,连累我母亲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过苦日子,不孝之至!”
她正说得兴起,忽然之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什么,原本几近疾言厉色的神情一收,变成了一脸的凄婉,哀哀地哭了起来:“可怜我的夫君,和北行的父亲一起浴血奋战,为了西南丢了性命,他怎么能想到日后北行会娶了这样一个妻子,用尽手段离间我们蔺罗两家的关系,苛待北行的祖母、欺负北行的姑母,这还有脸没脸啊……正成啊正成……我这样还不如当时就一头撞死跟着你去了……”
这一声声的哭诉听起来凄楚悲凉,虽然明知道她在胡言乱语不能生气发火,可不知怎的,今日萧阮一阵心浮气躁,喉咙里仿佛被卡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耳旁一阵嗡嗡作响。
禾蕙一看她脸色不对,立刻上来扶住了她,木琉更是个炮仗脾气,毫不客气地回嘴:“呸,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脸,都嫁出去二十多年了还往娘家要钱,真把王府当成你家的后院挖空了才善罢甘休?”
“呸,你这个一个丫头居然也敢——”
“住口!”
一声怒喝传来,大伙儿齐齐转头一看,老王妃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凝滞,片刻之后,罗蔺氏哭哭啼啼地扑了上去,抓住了老王妃的手哀哀地道:“母亲,你看看,这下人都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正成为西南流血,落得身死的下场,我却还要如此忍辱偷生,我……”
“蔺萍茹,我看你这三十多年都白活了!”老王妃厉声道,“还没有一个小丫头有见识,便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也是活该,是我太纵容你了!”
罗蔺氏呆住了:“母亲……我……我是为你抱不平,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正是要享清福的时候,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把钱扔进办学堂这样的无底洞?便宜了那些贫贱之人,有什么好处?”
老王妃连连摇头,一脸的失望:“好,很好,你父亲、你哥哥拼死要护着的西南子民,成了你口中的贱民。你目光短浅到只能瞧见你罗府的朱门碧瓦,只惦记着你罗府的修缮银两,你……你不配做我们蔺家的女儿!”
罗蔺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老王妃看了一会儿,浑身颤抖了起来,转头凶狠地朝着萧阮踉跄了两步:“你……你这个恶妇……居然哄骗得我母亲对我……”
萧阮张了张嘴,刚要叱责,一阵晕眩袭来,她一头往前栽了下去。
禾蕙一把拽住了她,下人们一拥而上,慌了手脚。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快,快去请小宇大夫过来!”
萧阮躺在床上,脑子里晕沉沉的,胸口翻江倒海一样难受。
卧房里光线幽暗,门外有“嗡嗡”的说话声隐隐传来,禾蕙坐在她身旁,一手用巾帕擦着她额角的虚汗,一手掐着她的虎口,焦灼地问:“王妃,你感觉好些了没?”
蘸了水的帕子带来了一丝凉意,萧阮稍稍清醒了一些,低声问:“我这是怎么了?祖母呢?别吓坏她了……”
“小宇大夫来看过了,正和老王妃在外面说话呢。”禾蕙低声道。
萧阮半支起身子,刚要起来,门被推开了,老王妃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阮儿,快躺下,喜事啊,大喜事!”
萧阮的脑子还有点木,一时回不过神来:“什么喜事?”
“傻丫头,你有喜了。”老王妃眉开眼笑,“从今儿开始,你旁的事情都不许给我操心了,好好地给我养胎,但凡再有别人到你面前来多一句嘴,全都给我拖出去赶走,你们都听仔细了吗?”
候在房里的嬷嬷婢女们齐声应“是”,一个个眉梢眼角都喜气洋洋。
“我……有喜了?”萧阮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本因为罗蔺氏而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一时之间只觉得手脚发软。
要知道,蔺北行说她是不易有孕的体质时,她已经做好了一年半载都不会有孕的准备,只等段琪安回来再好好想想法子,没想到这才过去了没两个月,居然就喜从天降了。
老王妃喜滋滋地点了点头:“你这是头胎,一定要仔细将养,你姑姑那里我已经命她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再来打扰你了。”
她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对,都是我以前惯她的恶果,让她越来越不知道满足了。日后就算王府手头宽裕了,若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你也不能再拨银两给她,她若是再闹,我便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萧阮“嗯”了一声。
老王妃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高兴地走了,临走前特意叮嘱:“阮儿,北行那里我先不告诉他,等他回来了,你吓他一跳,看看他是个什么傻样子,到时候你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
萧阮抿着唇笑了。
没想到老王妃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有一颗顽童的心。
蔺北行今日有军务,在外面用过了晚膳才回到府里。
院子静悄悄的,往常萧阮最常在的书房灭了灯,也没见萧阮从前厅迎出来,蔺北行心里有些纳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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