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产房前,嬷嬷们训练有素地进进出出,段琪安老神在在地在门外踱步,时不时地听着稳婆出来汇报萧阮的情形。
一见蔺北行,段琪安迎了上来:“王爷稍安勿躁,照我的推算……”
蔺北行一把把他扒拉开去,大步往产房里冲了进去。
几个嬷嬷死命地拽住了他:“王爷,万万不可!”
“不可进去,这不吉利啊。”
只是这几个嬷嬷怎么可能拦得住蔺北行,听着萧阮在里面强制忍耐却又无法抑制的呼痛声,蔺北行只觉得魂飞魄散,梦里的场景在这一刻再现,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抱着了无生息的萧阮,凄怆地伫立在火场中,那种天地俱灭的痛苦、想要毁灭一切的**仿佛海啸般汹涌而至……
“北行!”一声厉喝从身后响起。
蔺北行回头一看,老王妃神色严厉地看着他:“瞧瞧你,怎么就乱了章法?你进去了岂不是分散了阮儿的注意力?她此刻正是需要全神贯注使力生产的时候,你这一打扰,反倒容易让她泄了气。”
“对对对,”段琪安连忙附和,“我都已经替王妃检查过了,虽然早了半月,但王妃的胎像稳固、胎位正常,王妃又身康体健,城里最好的稳婆都被王爷搜罗在这里了,我看,过不了多久,王妃就能顺产了。”
蔺北行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总算有了几分清醒。
“好,那我再等等,”他指着刚刚出来和段琪安说话的稳婆,“你进去和那几个人都说清楚了,王妃没事,你们个个都有重赏,但凡有一点点差池,你们统统都要给王妃陪葬!”
萧阮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疼,实在是太疼了。
她自幼便被娇宠着长大,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全凭着一口气撑着,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模模糊糊中,她的魂魄仿佛从体内漂浮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产床上痛苦□□的自己。
“走吧,别待在这里了……”有个声音诱惑着她,“你已经白白捡了这么几年的好时光,也该够了,人不能太贪心了,是不是……”
萧阮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太疼了,何必受这份罪?”那声音细细的,锲而不舍,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萦绕着,“你的心愿都已经了了,何不快去投胎另寻良缘?你们俩本来便是强求的缘分……”
“不!”萧阮嘶声叫道,“我就要蔺大哥一个!”
一股大力袭来,魂魄骤然下沉,小腹一阵用力,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流动。
“出来了!出来了!”
“恭喜王妃,恭喜王妃,是个小王爷!”
……
萧阮提着的那一口气一松,顿时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身上收拾得一干二净,耳边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哭声,奶娘抱着襁褓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哄着:“哎呦我的小王爷,别吵你母妃,你母妃还在睡呢……”
“让我看看他。”萧阮轻声道。
旁边坐着的人立刻起了身,紧张地看着她:“阮妹妹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还好……”
浑身虚脱了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困难,可是,在看到那个抱过来的小小身影时,萧阮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小娃娃的脸红扑扑的,皮肤都皱了起来,闭着眼睛嚎了两声,却忽然累了,砸吧了两下嘴睡了过去。
萧阮看得有趣,忍不住摸了摸娃娃的脸。
旁边一声轻咳传来,萧阮终于记起了陪在身旁的蔺北行,侧脸朝他笑了笑。
“你还看他,把你折腾得那么惨,”蔺北行恼火地瞪了熟睡的娃娃一眼,“我刚才要揍他几下屁股,祖母也不让,把他护走了。”
萧阮盯着他看了片刻,张嘴说了一句,却没有声音。
蔺北行狐疑地俯下身去,把耳朵贴近萧阮的嘴边:“你说什么?”
“蔺大哥,”萧阮轻声道,“你吃醋的模样真好看。”
蔺北行的耳根有点烧,瞪了她一眼:“胡说,我哪有吃醋,我只是……”他哼了一声,示意奶娘,“去,把孩子抱走,别打扰了王妃休息。”
刚出生的小世子被请了八字,取名蔺汝臻,小名则是蔺北行随口叫的,蔺北行见他长得胖嘟嘟的,便喊了他一声小团儿,这一声朗朗上口、简单易记,从此便被按在了小世子的身上。
养了一阵,蔺北行算是明白了,萧亦珩从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哄他的。
什么有奶娘和嬷嬷照看,什么不会来烦他,这小娃娃简直就是天底下最烦人的小东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天性,小团儿特别喜欢往萧阮身旁凑,一见萧阮就手舞足蹈,萧阮又特别心软,小团儿一哭便要哄他,没过几天小团儿便聪明地掌握了规律,一嚎起来震天响,奶娘抱走都没用,隔着两三间屋子都能听得到。
这架势,十分强势地宣告要和蔺北行争夺萧阮,偏偏萧阮和老王妃都被这小家伙迷惑,一见到他哭得喘不上气的模样就心疼得什么都顾不得了。
照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越哭越要好好教训才行。
眨眼间,这春节就在小团儿的哭闹声和蔺北行的气恼中一晃而过,到了两月的时候,萧阮出了双月子,身体彻底恢复了,唯一的变化就是身体丰腴了几分,肤色越发白皙滑腻了。
这一日,萧阮正把小团儿放在床上逗弄呢,蔺北行急匆匆地进来了,一脸的凝重,吩咐奶娘把孩子抱走。
萧阮还当他又要和小团儿吃醋,嗔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蔺北行沉声道:“京里来了消息了,有好的也有坏的。”
萧阮一下子坐挺了身子,紧张地问:“什么?”
“好消息是,周卫熹被捋夺了太子之位,圈禁于原东宫之中,再也不能威胁到你和萧家了,”蔺北行。
“那……坏消息呢?”萧阮抓住了椅子的扶手,紧张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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