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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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瀚一个侧身躲过,面上的表情再淡漠不过,他轻瞥了一眼地上被几个小丫鬟围着生死不明的牧戈,薄唇轻启:“可汗还是先关心一下您那青梅竹马吧,我纪瀚的人,还轮不到你费心。”

言辞犀利不留情面,可见也是愤怒至极。

他们都是浸淫朝堂的人,牧戈那样的动作手段哪里瞒得过他们?

现在是皇后身子要紧,接下来这蒙古可汗和他那红颜要面对的,将是帝王的怒火!

屋塔幕朝着牧戈看了一眼,哑着声音唤了朱琉一声,就见他这些天来一直心心念念着的小姑娘满脸泪痕,她转过头来,死死地咬着下唇,喉咙口像是堵了一小团的棉絮。

她发不出声音,可他却清楚地看见了她的口型。

她说:你好自为之。

若是唐灼灼真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

青天白日的阳光还在头顶照着,屋塔幕却觉着自个被困在了漆黑的屋里,没有一丝光亮,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凉透了。

他知道朱琉的性子。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离开,那是他怎么伸手也挽留不了的决然。

他们之间,完了。

第七十八章

皇后的帐篷里, 空气中尚还弥漫着一股子唐灼灼早间才叫人去采了来的野花香气, 素淡的香味中又夹杂着一股子极淡的血腥味。

里头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 太医战战兢兢地把脉,一丝一毫也不敢大意,初冬的天, 后背都湿了一大片。

霍裘胸前湿濡一片,那是她嘴角溢出的血, 方才在外头吹了些风, 他只觉得越吹脑子里越胀痛, 可瞧着她躺在床榻上了无生气的模样,他胸膛里涌动的暴戾搅动着心疼, 险些叫他失了理智。

这是第二回 了。

从那样高的马上摔下来,又被人压在了小腹上,唐灼灼那么小的一团,他往日里抱在怀中都千小心万小心的, 她怎么受得住那样的疼?

霍裘揉了揉眉心,明黄色的袖袍拂过眼角,片刻后一脚将身边的椅子踢翻,那再名贵不过的梨花木椅便分崩离析了。

帐子里的人都抖了抖身子。

那太医诊了再诊, 待松开把脉的手时, 面色已带上了十二分的凝重。

不知为何,霍裘眼皮突然狠狠跳动了几下。

这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李太医, 早早的就是霍裘一派的人了,此刻他抚了抚胡须, 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皇后如何了?”霍裘负着双手,神色阴鸷得如同地府的阎王。

李太医隐晦地望了眼屋里跪着的人,也知人多眼杂这个词,于是斟酌一番,道:“皇上,可否屏退左右?”

霍裘一听这话,原就高高悬起的心蓦的一沉,他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冲着下头的人挥手:“都下去吧。”

于是这小小的帐篷里,除了里头正昏迷着的那位,就只剩下李太医和霍裘,一个站着面沉如水,一个跪着谨小慎微。

“皇上,娘娘从马上摔下,外表的擦伤倒不碍事,擦着药膏过不了多久便会好,也不至于留疤。”

霍裘面色这才缓和一些,只是还未等他稍微舒展眉心,就听李太医接着道:“臣方才细细替娘娘把过脉,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李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敢去看年帝王的脸色,接着道:“牧戈姑娘从马上摔落,正巧落在了娘娘的小腹处。”

说到这里,他咽了咽口水,干脆和盘托出,“娘娘身子本就偏虚,这么一来,就伤到了根源,日后……”

“日后……”

霍裘沉声喝:“吞吞吐吐做什么,说!”

李太医一咬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娘娘日后恐难有孕啊!”

这话一出,他不敢再抬头。说是恐难有孕,实则日后能有孕的几率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若说这躺在里头的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这位主子。

那可是后宫之主啊!

这样的消息一旦传扬开来,被有心的人加以利用,他甚至可以想象,不出十日的功夫,崇建帝的案头上摆着的折子就全是申请废后再立。

本就因皇上独爱长春宫的这位,又迟迟不肯添进新人,那些家中有适龄女子的旧臣新贵早就隐有怨言,如今这理由可不就是一场及时雨?

甭管事情如何,单皇后无所出这一条,就已成了罪。

霍裘身子僵硬得不像话,分明觉得动下手指都困难,却硬生生将手中的茶盏碾成了碎末,温热的茶水流下来,淌到衣裳上,叫他浑身寒凉。

“这事……可有办法医治?”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嘶哑无比,每说上一个字,心头都如同在剜肉一般。

李太医头伏在地上一直没有起来,如今听了霍裘的问话,细细思索片刻,才遗憾着道:“这世间万物万法,皆是有迹可循,只是臣愚昧,还未有那等医术。”

“皇后娘娘的身子皇上是知晓的,本就体虚体弱,如今小日子才过,小腹又受了撞击,这才……”

言下之意,便是希望渺茫。

霍裘猛的阖了眸子,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问:“江涧西可有法子?”

“皇上容禀,江涧西虽然人称神医,可对妇人之症一向是不精通的。”

十一月的天里,艳阳高照的甚至还有些热,霍裘偏头瞧了一眼身后,轻薄的床幔之下,女人的身子再纤细不过。

心突然就有些泛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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