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皮相即原罪(1 / 2)
是宁更多的,是没来得及。
她被沈砚一幅画激起了所有空荡潮湿的记忆,凌厉地像是一柄柄刀,让她根本承受不了。
她是反应过来,她真的很想很想娘亲了。
所以眼泪止不住地汹涌。
她是迷茫,是不懂沈砚的到底作何感想,可茫然是一部分,笃定又是另一部分。
她看到沈砚送她的那幅画,恰是他将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的表现。
所以,已经在慢慢接受她了是吗?
……至少,肯定不如以前那样讨厌她了。
所以,至少,还是成功了一半的,对吧?
是宁的嗓音里鼻音浓重,如同哑了的琴弦,闷着闯进门扉,杀伤力却极大。
她轻声说完这句话,骤然瞧见沈砚的眸色动了动。他没答话,只是眸中隐有笑意氤氲。
沈砚本就生的极度好看,貌美如同桃花,外人常常道沈砚是个妖孽,这话其实不假。
如此只是扬了眉,便已经要勾人魂魄了。
是宁容易为色所迷,故而很快低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抱着画又恭敬地朝他施礼:“多谢王爷恩赏,是宁感激不尽。”
她醉前与醉后简直。判若两人,眼前这个克制守礼的是宁几乎令他以为昨晚的她是一场幻觉,亦或是他的一场夜里深梦。
可是眼神还是一样的亮。
只是当下眼睛实在是肿得不像话。
沈砚瞧不下去,忍无可忍抬手以指尖碰了碰她通红的眼尾,替她将已经掉落在眼尾的泪拭干净。
是宁似乎听到她叹了口气,又似没有,只是一声呼吸。
“特意送你这幅画,是想让你挂在正厅,以后若是再不痛快了,便看上一看,说不定会快活很多。”
他无奈地拽过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桌前坐下,又坐在她的身边。
他说:“小哭包。”他恶意地捻了捻她的右眼眼尾,笑道:“你可是个公主呢宝贝儿,搁我这没几天光顾着哭了,旁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笑意晏晏的脸,沉默不言,就只是那般将他看着。
而他靠近是宁,抬起玉骨般的手,轻轻替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珠儿。
手法温柔,温柔到令是宁觉得熟悉,觉得似曾相识。
终想起来,这感觉,同昨晚的他如出一辙。
极尽蛊惑之时,依然温柔到极致。
是宁突兀地想到昨晚,又突兀地让心跳漏跳了一拍,片刻后,她的耳尖也红了起来。
沈砚没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则是边擦边漫不经心地问她:“我欺负你了吗?”
是宁专注看他,没曾想过他会执着于这个问题,被问住了,只能更为傻傻愣愣地看着他。
沈砚替她擦净了泪,拉开两人距离时看到她无言的表情,便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却也未做更多调侃,只是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小没良心的。”
是宁的心跳声骤然大如鼓擂,脸亦迅速烧了起来,幸而本就哭得脸颊通红,倒是看不出来她的窘态。
沈砚倒是也没在意,悠悠闲将她笑看着,又打量了一番她这房间的摆设,再看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身边也不见有人服侍,便挑眉,身子没骨头似的往桌沿一靠,懒懒散散状似不经意地问:“宝贝儿,我怎么记得,我好像是给你拨了下人的,怎么你这小女儿家的闺房里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是宁庆幸他终于跳过前一个话题,便稍稍松了口气,也顺着他的话答:“及至中元,我想去城外的感念寺烧香礼佛,青曦替我去安排了。”
话刚说完,便猛地想起,自己现下寄人篱下,做什么去何处都是要同主人家报备的。
她啊了一声,有些闪躲和惶恐地看着沈砚,轻声问:“那个……王爷,可以吗?”
沈砚眼神如丝,视线绕着她像是生了茧。
他逗她:“呀,我要是说不可以,怎么办?”
是宁:“……”
她无言地沉默了下来,和沈砚对视着,他也玩味地将她看着。良久,终究是是宁败下阵来,她有些沮丧地垂下眼,低低道:“王爷若说不可以,自然是有不可以的道理……是宁……自然不会有异议。”
瞧瞧,都自称为名了,可见的确是将自己摆在了极疏远的位置。
沈砚就不是个东西,越看她被欺负的模样越觉得心痒难耐,他也不甚在意,反正他知道自己本就并非正常人。
于是他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舌尖轻扫,眼神深邃地几欲滴水。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他说:“那看来只有让你去了。”
没曾想是这样的答案,是宁猛地抬头看他。
而他依然笑看着自己。
“毕竟,我真的不是很想,欺负你。”
语气里全是粘腻的糖意,眉眼间皆是玩味的风情。
是宁不知为何,骤然心脏疼了一下。
他的那张脸,无论什么时候看,除了惊艳,是宁想不到其它的词。美艳不可方物,尤其是眼波含笑,薄唇轻抿时,勾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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