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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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廷端着碗,看看她的脸,早已留心到她头发也梳成了胡女的发式。大约是图简便,老妇给她在两边编出了两条辫发,缠到后面绑在了一起便了事了,可是衬着她雪白的中原面孔,坐在眼前,是一种独特的风情。

他抵了下牙关,实话实说:“她问我,你是不是我女人。”

栖迟眼一动,被这一句露骨的话弄得脸上又要生热,朝那老妇看了一眼,心说若在中原,都是说夫人或妻室才是,可也知道乡野之间,大多也就是称婆娘或女人了。

她眼转到他身上,问:“那你是如何回的?”

他脸正对着她,眼里两点沉沉的黑:“你说呢?难道你不是我女人?”

她被问得偏了一下脸,好似是问了个不该问的话一般,手指捧着碗,许久,才低低回了句:“嗯,是。”

伏廷看着她,像在品她那一句承认一般。

这样的话对她而言或许粗俗,对他来说却是习以为常,直接、透彻。

嫁了他这样的人,自然就注定是他的女人。

他仰脖,将碗里的汤喝了。

第五十八章

地上日影斜移一寸, 胡部帐篷外马嘶阵阵。

栖迟坐在沸腾的大锅旁, 朝声音来源看去,就见部族中的几个男人又跨上了马背, 新持了只鹰,接连出去了。

其他人都入了帐篷,偶尔有几个女人和孩子从帐篷里钻出来朝她这里观望, 看看她,又看看伏廷。

好似对他们的到访很新奇。

伏廷目送着那几个男人离去, 放下碗,用胡语向老妇道了谢,转头看到她手里那只碗还端着, 说了句:“吃完,别耽误。”

说完就起身大步走了。

栖迟看一眼手里的碗,只好忍耐着喝了下去。

汤里有肉, 她也艰难地咽下去了。

她将碗还给老妇, 想了想,全身上下除了那块鱼形青玉, 真的是什么也没了。

倒是那身换下的圆领袍还值些钱,虽然脏污不堪, 但好歹是细绸的, 名贵的很, 本想送给她做报答,转念一想也不能留下,否则被突厥人找来发现了这点蛛丝马迹, 也只会害了人家。

她只好空着两手冲老妇笑笑,指一下伏廷离去的方向:“他是个好男人,不是有意伤你们的鹰的,我也没什么可给你们的了,只能道谢。”

老妇笑着露出牙,点点头,倒好像是听懂了一样。

栖迟站起身,转过头,伏廷已牵着马到了跟前。

她看了一眼,问:“现在便走么?”

伏廷颔首:“不能久留。”

任何地方都不能久留,尤其是有人的地方,待久了若被突厥人发现,也会对这支胡部不利。

栖迟自然也知道缘由,只是想着方才那群男人刚离开,应当是去打听古叶城的消息了。

“我以为你会等他们打听回来才走。”

他手指一下天:“他们会用鹰传讯。”

她明白了,难怪那几人出去时带着鹰,随即又看了看他的小臂:“你的伤就这样?”

那只袖口已经束起,看起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伏廷看着她,声低了些:“我自己下的手,有数。”

说完牵着马,那只手伸来抓住了她手腕,脚步很快:“走。”

栖迟收敛心神,急走几步,是为了能跟上他的步伐。

他身高腿长,脚步也大,若不拉着她,真的很容易就叫她落在后面。

待出了胡部,远离了那片帐篷,他才转身,一手将她托上马背,跟着坐上去。

也是不想在附近留下他战马的印迹。

……

彻底远离了那片地方,又回到茫茫荒野。

天光渐沉,时已将暮。

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从眼前延伸而出,翻着土白,沟壑丛生,两边是杂生的茅草和树林。

栖迟往前看着,认了出来,这好似是往边境去的地方。

伏廷手一扯缰,转向入了林中。

他先下马,再朝她伸手。

栖迟撑着他的手从马背上下来,看了看左右:“就在这里等消息?”

伏廷看她两眼,不用他说什么,她已知道了。

他抽了刀,斩了附近的杂草,点头:“要与小义会合了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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