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是吗?”苏皓月依旧是淡淡的,毫不慌乱:“如此,你们便随我一起去吧。”
碧汀见自家小姐镇静的模样,心中安稳了不少,说道:“是。”
一进老夫人的院子,苏皓月就察觉到周围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轻蔑和幸灾乐祸。眼瞧着这位三小姐得了宠,没想到竟这么不识抬举,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来,果然是乡下人养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苏皓月视若无睹,抬头挺胸走入屋内。
进屋一瞧,老夫人端坐上首,脸色铁青,旁边桌上还摆着一个摔坏了的锦盒,苏皓月一眼就瞧出正是自己交待紫鸢送出去的那个。
大房母女三人也都来了,神情严肃,还带了几分嘲讽,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给家族丢脸的笑话。
老夫人一见身着白裙翩然而至,面上毫无愧意的苏皓月,心中就涌起一股怒火。她一扬手将锦盒打翻在地,怒斥道:“还不给我跪下!”
第13章 赶出苏府,翻盘
苏皓月面对老夫人的震怒,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只见她垂着头,缓缓跪在老夫人面前:“孙女不知道做错了何事?竟惹祖母如此生气。”
老夫人喘着粗气,指着地上从锦盒中滚落出来的绣图,大声责骂道:“你这个孽障,事到临头还想抵赖!你自己看看,要不是送货的小厮不慎从马上摔下摔坏了装绣图的锦盒,又回来重新取锦盒包装,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就准备了这样的东西送去楚靖王府!”
苏皓月伸出手捡起那幅绣图,仔细看了看,那绣图就是一幅在坊间随意都能买到的牡丹图,以粗布为底,针法粗糙,大红大绿俗不可耐。怪不得能把老夫人气成这样,若是将这东西送去楚靖王府,楚靖王肯定会觉得苏家在故意捉弄他,凭他滔天的权势,估计整个苏家会有大灾祸。
她眼神如凌冽的寒风,好一个苏若云,还真是不害死她不罢休啊。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像是很不解的问老夫人道:“祖母,您在说什么呀?这绣图皓月从未见过,又怎会是我绣的呢?”
老夫人冷哼一声,见她还不肯承认,气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大夫人赶紧上前,帮老夫人拍着后背顺气,然后回过头,苦口婆心地道:“皓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东西都摆在面前了,难不成老夫人还会冤枉你吗?”
苏皓月面有戚戚然:“大娘,您真的错怪皓月了。即便皓月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将这等东西送去楚靖王府啊,更何况王爷曾花费百金购买绣图,皓月再不懂事,也是万万不敢拿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紫鸢和碧汀都替自家的三小姐捏了一把汗,跪在苏皓月的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三妹妹,何必还要巧言令色地欺骗祖母呢?”苏若雨一见她装作可怜的模样就来气:“快,把今日送货去王府的小厮和林云海都传来!”
苏若云坐在一旁,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蹙着眉,似乎是为这个不争气的三妹妹心痛不已。实则在帕子的掩盖下,那一张如花瓣般娇艳的唇畔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老夫人向来重视家族门楣,更何况这次可是事关苏府一直想巴结的楚靖王。出了这样的乱子,老夫人定然是不会让苏皓月继续留在府中了。等她将苏皓月赶出府,这个贱种还不是任由自己搓揉捏扁吗?
不一会儿,送货的小厮和林云海都来了。他们一见屋中的气氛不对,赶紧跪下来拼命地磕头。
大夫人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看已经落入陷阱的苏皓月,不免觉得心中畅快不少。她板起脸,端出当家主母的威严,问道:“你们两个奴才,还不将今日的事统统如实招来!”
“是。”林云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今天晌午时分,奴才正在库房里清点刚采买的货物,准备明日将这些东西送去各院的主子那里”
老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重点!”
“是是是”林云海继续说道:“没想望月阁的紫鸢姑娘来了,说找奴才办点事,是三小姐的吩咐。奴才不敢推脱,问是什么差事,紫鸢姑娘说是将三小姐绣好的绣品送去楚靖王府。奴才一想,似乎确实有这回事,便应了下来,要身边的小厮德子送去了。因为德子在入府前曾在驯兽场当过差,会骑马,送货也能快些,不会误了三小姐的事然后我就忙我自己的去了,就在刚才,老夫人身边的叶香姑娘说老夫人传我问话,我就来了。”
老夫人眼神凌厉地看着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德子,问道:“林云海说的可是实情?”
“正是。”德子慌不迭地又是磕头,接着林云海的话往后说:“林总管派奴才去楚靖王府送货,还把自己腰牌给了奴才,说是去马房领一匹马,骑马去,这样也能快一点把事办好。奴才就照着林总管说的话去做了。没想到刚出府没多久,路上突然冲出一个小孩来,把奴才吓了一跳,还惊着了那马,也怪奴才久不骑马,技艺生疏了,不慎从马背上滚落下来,那锦盒也摔在地上,摔坏了。奴才怕极了,想着送一个破锦盒去王府可是大大的不敬,这才回了苏府想请老夫人重新取个盒子给我,奴才也好再送去楚靖王府”德子战战兢兢地说完,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大小姐,只见大小姐微不可查地冲他点点头,他顿时安心下来,又带着哭腔说道:“回老夫人,当时马受惊是在出苏府不远处的瑞景街,正值热闹的时候,街上无数行人都是见证。奴才从马上跌落,后背还有淤青呢,老夫人大夫人若是不信,尽管叫人查看。”
老夫人一听林云海和德子说的有鼻子有眼,心中不免更为恼火:“苏皓月,你还有何话说?!”
大夫人也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诶,这皓月丫头真是不懂事,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肯认错。幸好德子从马上摔下来,将锦盒摔坏了,又晓得将坏了的锦盒送去楚靖王府不妥当,于是回府取锦盒,不然,这样的东西送去楚靖王府,咱们苏家岂不是要遭灭顶之灾?诶,真是冤孽啊,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可怎么得了哦!”
苏若云叹了口气:“三妹妹,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是认了吧。即使你做错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会看在姐妹之情上,帮你向老夫人求情。左不过派人去趟楚靖王府,说你一连病了好几日,不能按时将绣品送上,想来,楚靖王虽会觉得咱们苏家有些不守承诺,但大抵也会理解,总好过被戏弄那般严重吧。”
苏皓月依旧是一言不发,看着她们演戏。苏若云这一番话,表面看着是为她求情,帮她想办法,实则口口声声让她认错,又说出楚靖王会因为这件事情对苏府心存芥蒂,顺便还能向老夫人展示自己的善良和智慧,真是一件三雕。
果然,老夫人看苏若云的目光柔和许多,盯着地上跪着的苏皓月更是充满厌恶:“既如此,就按照若云说的办吧。将这个不孝孙苏皓月拖下去,派人监督她重新为楚靖王准备好绣品,一旦绣好立即打发她去静安寺面壁思过,不许人随行伺候!什么时候等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什么时候再接回来!”
苏若雨一听这话,恨不得马上站起来鼓掌了。哈哈,苏皓月,这一次就算你又天大的本事,也逃脱不了被赶出府去的命运了!
苏皓月听到这里,心中对这位冷漠自私的一家人充满鄙夷。她抬起头来,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中溢满了泪水:“祖母,请容皓月分辨几句。”
老夫人看都懒得看她:“你还想说什么?”
苏皓月转过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云海和德子,冷冷问道:“林总管,你确定今日是我身边的紫鸢去找你送东西吗?德子,你也保证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们考虑清楚再回答。”
大夫人怒斥:“苏皓月,事到如今你还要威胁他们来掩盖你的罪行,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苏皓月抬眸,看着大夫人毫无畏惧地说道:“大娘,您何不听我把话说完呢?”
林云海和德子有些心虚地对视一眼,事到如今,也只能照着大小姐编的剧本一条路演到黑了。于是两人硬下心来,答道:“奴才绝无半句虚言,请老夫人、大夫人为奴才做主啊!”
苏皓月轻轻笑了起来:“我还真是从没见过你们这样不知道死活的东西,污蔑主上,该当何罪?!”
苏若雨忍不住了:“苏皓月你别在那里装模作样,他们不过是实话实话,哪里就污蔑你了?!”
“哦?实话实说是吗?”苏皓月也不恼,只是语气中夹了淡淡的讽刺:“二姐姐这样言之凿凿,倒像是亲眼瞧见了一样呢!”她不等苏若雨说话,又厉声问道:“既然你们知道这是我要送去楚靖王府的东西,锦盒摔坏了怎么不来找我,而是去找老夫人取新锦盒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这”德子一下被问住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一听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看林云海和德子的神色,似乎在惊恐中还有三分心虚。
“苏皓月,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既然你说他们说的是谎话,你就拿出证据来!”苏若雨简直快要被气死了,这两个蠢东西,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被苏皓月逼问几句就差点露馅,还得让她出来救场。苏皓月真正准备好送去王府的绣品已经被德子掉了包,送到她姐姐苏若云那里去了。那幅绣品绣的是嫦娥奔月图,技艺精巧,色泽美丽,怪不得会引楚靖王斥百金来购买。她一想到这里,就妒火中烧,命令丫鬟嫣红拿去烧掉了。此时她料定苏皓月拿不出证据,所以想快刀斩乱麻了解这件事。
“证据嘛,自然是有的。”苏皓月不紧不慢地说道:“证据就在我房中摆的整整齐齐,是楚靖王收了绣图觉得十分满意,一时开心,又赐给皓月许多女儿家用的宝石头面。”
老夫人听到这话却是不太明白了:“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楚靖王收到了绣品?”
“祖母,皓月早在两日前就已经将绣品绣好,赶着送去楚靖王府了。祖母若是不信,自可去查看皓月的房中是否有楚靖王赏赐的头面,那些头面都是圣山亲赏给楚靖王的,楚靖王是男子,用不到这些东西,于是又转赠给了我。御赐之物,造不得假。”苏皓月低着头,声音哽咽道:“孙女既已经将绣品送去了楚靖王府,今日怎又会无端多出一幅绣品要送呢?孙女实在不明白”
听到这话,苏若云心头巨震,坏了,竟然被苏皓月给涮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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