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霍锦宁垂眸扫了一眼书的封面:“要看《红楼梦》?”
“其实,还没有下定决心。”阿绣老实回答。
“因为我告诉过你结局?”
“嗯。”
霍锦宁看着小姑娘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禁好笑,“没有关系,这一本可以破例让你带回去,等你下定决心时再看也不迟。”
阿绣点点头,不知为何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在窗边的小几旁坐下,上面放着两杯冰咖啡,是霍锦宁刚才端进来的。
“要不要试一试?”
他示意她。
阿绣急忙摇头,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种咖啡是西洋传过来的饮品,能够提神醒脑,可她还是接受不了这种焦焦苦苦的味道,比中药还难喝。
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霍锦宁摇头笑了笑:“这次不同,不信你尝一尝?”
阿绣有些迟疑,可她很相信霍锦宁,望着玻璃杯中冰块若隐若现的浅褐色液体,她终于轻轻的抿了一小口。
预想的焦苦并没有传来,反而是浓郁的奶香,清凉的甜意,而隐藏在其中的一分苦涩并不突兀,反而醇香回甘,意犹未尽。
阿绣忍不住又喝了几口,惊喜道:“这也是咖啡吗?为什么味道不同。”
“咖啡也有许多种,我想你可能是受不了苦涩,所以这次加了奶和糖,希望你对咖啡改观。”
阿绣开心的点头:“嗯,我现在喜欢这个味道了。”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有这个遗憾,她观察到霍锦宁常喝咖啡,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咖啡是不是哪里不对,偷偷试了几次仍然受不了,可能是第一次在七小姐家里喝的咖啡实在让她印象太深,无法忘记,而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接受这种西洋饮品了。
“不过,其实不加奶加糖的咖啡也有其独到之处,苦涩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味道,有了苦,才能让人更加珍惜甜,也许以后你会明白。”
阿绣点头,决定以后也努力试试苦咖啡。
“在学校里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
“朋友啊……”阿绣摇了摇头。
自从和钱亚萍吵架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没过多久钱亚萍就退学了,班级里风言风语不少,有人说她被洋人包养做情妇了,有人说她因为得罪七小姐一家人都被赶出上海了,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话。
然而以此带来的后果,就是本来在班级里受人排挤的阿绣,更加被孤立了。
不过,阿绣已经习惯了。
霍锦宁看她的神色已经猜到了几分,他安慰她:“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有朋友可以分享,可以倾诉,是件开心的事情,没有也不用强求。你可以利用独处的时间充实自己,只要你足够优秀,能够站到更高的地方,总能遇见志同道合的同伴。”
“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阿绣有些不敢相信,她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太懦弱,太笨拙,才会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就像钱亚萍说的一样。
“道不同不相为谋,阿绣,你要相信,相同高度的云才能相遇,你还小,慢慢来。”
他用温柔淡定,却不用质疑的语气教给她人生道理,解开她的心结。他总是这样,能在她迷茫无措的时候,为她剥开迷雾,窥见阳光,就像风雨中的灯塔,就像夜空中的明星。
阿绣忐忑了一下,鼓起勇气问:“少爷,那阿绣可以把你当做朋友吗?”
霍锦宁清浅一笑:“你说呢?”
阿绣从那双温柔宽厚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她坚定的点头,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她悄悄告诉自己,她会更加努力,期待着有一天,她这片小小的云彩,也能在万里高空和他真正相遇。
书房的门被敲响,霍吉进来提醒霍锦宁:“少爷,时间到了。”
霍锦宁点头,对阿绣道:“我去处理些事情,你继续整理吧,记得咖啡不要多喝,否则晚上会睡不着了。”
霍锦宁走后,阿绣把那本《红楼梦》放在一边,继续去找书,可心思却忍不住飘到石头记上面,但她也知道自己可能并没有做好准备迎接一个心心念念十几年的惨淡结局,于是常常前一秒下定决心去翻开书页,后一秒又连忙否定这个想法,就这样纠结了好半天。
再一看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于是她下楼往厨房走去。
这段时间约定俗成一样,她每晚都会去帮霍吉的忙一起准备晚餐,而两人也越来越熟识,闲来无事可以聊上几句,阿绣发现霍吉大哥并非她原来以为的那样难以接近,只是面冷心热,其实很好相处。
她走到二楼拐角处,听见下面传来谈话声,想着霍锦宁许是在会客,打算偷偷的溜进厨房,没想到走到一楼楼梯上时,彻底愣住了。
客厅里沙发椅子上,或坐或立,一共大约十多个人,都是年轻男人,他们围绕着坐在沙发正中央的霍锦宁,正在谈论些什么,烟雾缭绕,水晶烟缸里塞满了洋烟蒂。
这里面的人,她只认识谢景澜,上次舞会一面之缘,这几日在霍锦宁这里也偶尔见过,她知道他跟在霍锦宁身边帮忙打理公司,看来现在他们在谈公事。
阿绣进退两难,正打算悄悄返回书房,不想冯历程不经意一抬眼,诧异开口:
“这小姑娘是谁?”
这话一出,无数道目光集中过来,阿绣惶恐的后退一步。
看她衣着不像是佣人丫鬟,看她年纪也不像助理秘书,又是从楼上下来,不免让人产生暧昧猜测,有人大着胆子调侃:
“二少这是金屋藏娇被我们逮个正着啊!”
冯历程为人比较正派,他推了推眼镜,不满的瞥了那人一眼:“锦宁不是这样的人。”
有霍锦宁京城旧识笑了起来,“历程啊,这就是你认识霍二哥认识得晚了,现在二哥走进婚姻的坟墓自然收敛不少了,想当年京城霍家二少那也是八大胡同花街柳巷的常客,风流一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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