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处理完了苏黛云,就轮到一起掺和事儿的嘉和郡主了。
刚才苏霓锦在写字之前向熙元帝讨了个旨意,说是只要她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就要嘉和郡主从今往后见到她都行师礼,唤她一声‘老师’,熙元帝既然答应了,那就势必不会食言。
全福公公给跪在地上的嘉和郡主送来一杯茶, 嘉和郡主不解, 熙元帝说:
“既要行师礼, 怎么无敬师茶。敬茶吧。”
嘉和郡主没想到熙元帝会真的这么不留情面,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苏霓锦敬茶行礼,从小到大嘉和郡主就没遇过这般难堪委屈的事情, 一时倔强:
“我,我不要。”
熙元帝似乎料到她会不肯,又道:“不要, 就打板子。让崔嬷嬷打。”
崔嬷嬷的板子是宫里出了名的酷刑,嘉和郡主惧怕的很,左右为难,瞪向一旁苏霓锦,希望苏霓锦能稍微有点自觉,主动和解这件事,然而苏霓锦只是居高临下蔑了她一眼,凉凉开口一句:
“快着些,别耽误大家功夫。”
嘉和郡主差点被气晕厥,咬碎银牙:“苏霓锦,算你狠。”
拿过全福公公手中的茶杯,高高举过头顶,嘉和郡主大声开口:“老师,请喝茶。”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嘉和郡主的语调是带着气的,嘉和郡主是太后嫡亲的内侄孙女,由太后亲手养大,地位比公主都不差,苏霓锦若想与她交好,此时做个样子,卖嘉和郡主一个顺水人情是最合适的。
但苏霓锦没有那么做,而是坦然受茶,慢悠悠喝了一口,然后将茶杯放回全福公公拿着的托盘上,嘉和郡主气的不行,正要起身,却见苏霓锦抬手道:“慢着。”
嘉和郡主身子一僵,咬着牙根道:“你又待如何?”
苏霓锦微笑着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动作行云流水为嘉和郡主戴在发髻上,说道:“既喝了你的老师茶,总要有点回礼的。从今往后可要乖啊。”
嘉和郡主整个人愣在那里,仿佛瞬间石化,因为苏霓锦这个女人送了她一根簪子,末了还在她头顶轻拍了几下,俨然一副长辈对后辈关怀备至的样子,还让她要‘乖’!
乖她奶奶个腿儿!
嘉和郡主觉得自己毕生的涵养全都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因为她居然没有暴起跟苏霓锦这个人面狐狸精拼了。
原本早就该结束的选妃典礼,因为苏黛云而耽搁了不少时间,被选出来的准王妃,准侧妃们都谢过了恩,然后熙元帝将其他落选秀女的字及画作皆盖上龙章,并赏赐后,典礼便算正式结束,只待钦天监按照每位皇子及皇子正妃的生辰八字,推算出各自最合适的日子,就可以完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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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霓锦坐在送她出宫的马车中,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一来二去,她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呢?
她和祁昶总共也就见了那么几次面,而且大多都是以‘罗时’的身份,那次在画舫中被嘉和郡主刺破身份不算,其实今天算是祁昶以太子的身份,第一次和她见面吧。
这才知道身份,马上就要结婚,是个女人都会觉得很仓促。而最郁闷的是,这门婚事她居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万恶的君主制,万恶的包办婚姻,万恶的……
在马车里心烦意乱的吐槽,手指把车窗帘子下面的流苏甩的飞起,忽然马车停了。
苏霓锦停下动作,纳闷难道已经到了?感觉马车也没走多久啊。
坐直了身子正要下车,忽然车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了,祁昶一张脸出现在帘子外面,对苏霓锦招了招手,让她下车。
尽管苏霓锦不太愿意,可最后还是怂不过出去了,走出帘子苏霓锦看了看四周,才知道马车根本没有送她出宫,而是把她送到东宫来了。
苏霓锦站在马车踏板上看着东宫的牌匾,犹豫要不要下车,就听车壁被敲了两下,苏霓锦回过神,发现祁昶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伸到她面前准备扶她,但她一直在看周围环境没发现,他才敲了两声车壁提醒。
不知怎么的,苏霓锦看着祁昶的手,下意识的想回避,祁昶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把将苏霓锦的手拉住,这下苏霓锦不下车也得下了。
苏霓锦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从东宫正门进入,以前要么是以苏佑宁的身份女扮男装,跟着苏轸进来,要么是祁昶以罗时的身份,偷偷摸摸带她从侧门进来。
可不管是之前的哪一次,都比这次要来的轻松。
她跟在祁昶身后,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就好像把脚步放缓一点就能让她的心境恢复平和似的。
祁昶将她带上了一座拱桥,拱桥下是一条蜿蜒小河,看起来像是从那边荷花池塘引来的水流,小河两岸无数争奇斗艳的花朵常开不败,此时天色近晚,天幕飘来红霞,红霞倒影在河水里,水天一色。
此时已是深秋,天意微凉。想起盛夏时在湖心亭中对酌,恍如隔世般悠远。
祁昶不说话,苏霓锦便也不说话,两人在桥上就那么痴痴的站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后还是祁昶主动开口:
“做我的太子妃没你想的那么不好。”
苏霓锦一愣,然后懵懂着点了点头:“啊?哦。”
祁昶回头看向她,见她的头恨不得要低到胸口,哪里还有半分在翠蕊宫里嚣张自信,大放异彩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喊了声:
“喂。”
这是祁昶第一次没有喊她‘苏小姐’或‘苏公子’,直接用‘喂’来称呼,没什么礼貌,却略显亲近。
苏霓锦抬头,对上祁昶似笑非笑的目光,祁昶抬起手指给她指了个方向,是东宫主殿的方向,只听祁昶说道:
“我,大祁太子,祁昶。今年二十有一,未娶正妻,未纳妾室,近身伺候之人大多为太监,身边连宫娥都不多见。我三岁开蒙,五岁读诗,七岁习武,至今算是文武双全,十六岁去边关,泥地里滚过,沙堆里钻过,十七岁上阵为先锋杀敌,立过军功,自问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
祁昶如数家珍般向苏霓锦介绍他自己,晚霞之下,微风吹拂,他面容真挚,语气诚恳,像是要把他的生平全都说给苏霓锦听似的。
其实不必他自己介绍,祁昶这两个字就已经是所有人交口相赞,‘优秀’的代名词。
正因为知道祁昶优秀,所以苏霓锦才更忐忑,更觉得一切不真实。
“我说了这么多,你没什么想表达的?”
祁昶见苏霓锦还是不发一言,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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