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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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冬刚想发作,就听刘红军摇头晃脑感慨道:“不是我说,你这弟媳妇人真实在,又是送菜又是送蛋...我咋没这样的亲戚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原本不过是句玩笑话,徐立冬心里却掠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脑海中又跳出政审大会那日,她反咬王凤英那幕,脸上是她惯有的楚楚可怜样,只做出的事却不带半点不心软,一下又警惕起来,不禁茫茫然的想: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于是,那个装了鸭蛋的篮就这么在他办公桌上放了两天,直到今天,刘红军说:“人家好心好意送东西过来,你这人咋不领情捏,不稀罕啊?不稀罕拿来给我。”

徐立冬心里那点警惕给刘红军说没了,心想不管她是怎样一个人,她接二连三送我东西,总得当面道个谢,要不心里存着个事总是不自在。

待去了乡下,听徐秋来说他嫂子不在,不知为何,竟感到有些失落,跟徐秋来说几句话就走了,直到出了庙前乡,才发现自己忘了还篮子。

不过这也叫徐立冬重新来了精神,索性她在县城做工,再过来给她就是。

这样说服自己一番,徐立冬便来了学校,见她爬上爬下不说,还要悬空踩房梁,远看去实在叫人提心吊胆,微皱了眉,道:“这活不要再干了,危险。”

他话音才落,苏禾就噗嗤笑出了声,说:“那你当公安还危险呢,怎么还干?”

徐立冬给她笑的不自在,别开了眼,说道:“不一样,我是男人。”

“有啥不一样。”苏禾随手指了几个同样做活的妇女,笑道:“她们都能干,我也能。再说,不是讨生活,谁不知道吃饭睡觉最快活。”

听出她话里意思,徐立冬顺话问道:“是遇上了什么事?急用钱?”

苏禾闻言,脸一红,老实道:“先前我婆婆活着的时候,瞧病花了不少钱,东家凑西家借...我虽然没念过书,也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总得想办法还上。”

原来是这样。

徐立冬了然点头,想了下,然后说:“欠多少?我手头还有点闲钱,不急用,先给你拿去把账还了。”

第8章 权衡利弊

听他说借钱,苏禾实在惊讶,惊讶之余,心里继而涌过一股暖流。

她确实急用钱,却不是立刻拿去还账,而是想抓住杨四海去广州的机会,参与投机买卖。

既然这个大伯哥送上门挨宰,她大可以借钱投机,最多盈利之后再还他,可她不想这样做,至于为什么,她暂时想不出缘由,只是凭本能拒绝了。

“我借你钱也还是要还呀。”苏禾忍不住调笑了句:“那是大哥你娶媳妇儿的本钱,我可不能乱用。”

她说完,毫不意外的见他红了脸,有些窘迫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是弟媳妇,不该开大伯哥这种玩笑,收了笑,反手指指身后的红砖小楼,道:“大哥你回,篮子我收下了,我活还没干完。”

徐立冬闻言,抬头看了眼房顶,开始挽衣袖:“你到旁边站着,我休息,替你干了。”

说完,不等苏禾开口,径自踩了扶梯爬上房顶,留苏禾在下边仰视,微微惊愕。

如果说此前徐立冬的帮忙,苏禾是感激,那么眼下,她更多的是好奇,以及不确定自己是否“自作多情”。

虽然她也不愿多想,但男女之间,说来说去就那么点事,尤其她还是寡妇,身份敏感,心里总要有个数。

平心而论,她这个大伯哥很不错,为人正直不说,心肠也好,待人接物透着实诚,长相不是路人挂,有份铁饭碗工作,又是官二代,这种人不管是自由恋爱,还是在相亲市场上,都是抢手货。

再说她,目前除了长相,没一样能拿得出手,何况她还是个寡妇。一个寡妇,一个大伯哥,别说搁现在,就是几十年后,这两种身份的人要是搞在一块,都是个大新闻。

如果是原主,因为年纪小,可能对情爱会有憧憬。只她早就过了爱幻想的年纪,遇事总要先分析利弊,显然,徐立冬继续扮演大伯哥这个角色,对她百利无害,要是越了界,只怕会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

有孙大柱的前车之鉴在那摆着,弄不好就会有第二场“鉴婊大会”。

苏禾胡思乱想着,不觉就到了放工的点。

从工头那里领来五毛钱,徐立冬推了自行车在前头,苏禾稍落后几步,两人踏着夕阳往外走。

待出了学校,徐立冬反手擦了下额上汗珠,看着苏禾道:“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想的太多,苏禾眼下有些尴尬,忙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没事,上来,我骑车总比你走路快。”徐立冬已经先跨上了自行车。

见状,苏禾不再纠结,没推脱的就跳上了后座。

两条腿确实比不过两个轱辘的,这天苏禾到家时,天才刚放黑,徐秋来还在烧饭,听见外头有动静,人还没出来就喊:“嫂子,你今天咋回来这么早?”

话音落下,见是那个不常见面的堂哥送嫂子回来的,先喊了人,又极懂事的招呼道:“大哥,你吃饭了没,在咱家吃,我都烧好哩!”

徐立冬微微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他脑袋,只眼睛却是往苏禾这边看的,见苏禾没有要留他吃饭的意思,心中隐隐感到失落,说:“不了,我回了。”

苏禾这才笑着叮嘱道:“天黑路不好走,大哥你骑慢点。”

徐立冬点点头,跨上自行车便走了。

直到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苏禾才微叹口气,搂着徐秋来肩膀,转身进屋了。

此举惹来徐秋来不满,小大人般数落道:“嫂子,你太不懂事啦,大哥送你回来,咱们咋地也要留他吃口饭再走嘛。”

苏禾忍住想笑的冲动,忙道:“是是是,我想得不周到,下回不这样了。”

徐秋来嗯了声,转又高高兴兴说:“嫂子我今天钓了虾,按你原先教我的,炒了盘虾米!”

为了省煤油,叔嫂两就站在灶台边上,借着炉膛里的余火吃了饭。饭后,苏禾叫徐秋来先去洗澡,自己把灶台收拾了遍,才洗漱上炕。

兴许是白天里没做太多活的缘故,此刻躺在床上,苏禾一时半会都没睡意,脑中时不时浮现出徐立冬离开时失落的神情,心里既有些过意不去,又有些怅惘,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阖上眼。

第二天,她照旧起了大早去县城。

她做工的这所中学,是水厂的附属中学,已经有些年头了,在解放前曾是西方传教士的传教场所,房顶漏雨不说,图书馆也因为前些时候学生聚众闹事,把里面搅得乌烟瘴气,原本归置在书架上的书乱七八糟丢在地,有个年岁较大,个子不高的老师负责重新分类归档。

晌午吃过饭休息的时候,苏禾没事可做,又对其他妇女东家长西家短的话题不感兴趣,见那矮个老师在一边翻书一边埋头苦编码,就站在后头看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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