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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边的继国严胜的脸上则是有着正在缓缓闭合的六只眼睛,此时此刻有四双正在慢慢的消失。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继国缘一的眼神。

那是一种能让看了的人察觉到崩溃的窒息一般的目光。

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从没有想过作为鬼活下去,他们的答案也很简单。

他们要自杀,将自己断送在自己的手上,不会去成为鬼舞辻无惨手下的爪牙。

但是握紧刀柄的手却被人轻轻的不可拒绝的拨开了来,夺下了他们的日轮刀丢在了一边。

继国缘一抬头看去,模糊的液体沾染着他的脸上,但他能够辨认出那是风间羽的身影,那是属于风间羽身上山林的气息。

风间羽的面容是如何的,表情是如何的,继国缘一看不清,但他能明显察觉到风间羽要做什么。

什么不好的事情。

有刀出鞘的声音落在继国缘一的耳里,他模糊之中却能看清那个不可置信的事情。

风间羽拔出了他的日轮刀,那是近乎于不可能的事情。滚烫的触感在他手中留下灼热的烧伤,但是他仿若未查,而是将手里的日轮刀对准了自己。

继国缘一想要伸手去拦住,但是当初那双帮助他的手此时此刻恶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脚,强行摁着他跪了下来,分毫不许乱动。

你要干什么?

继国缘一看着那把刀对准了风间羽的心脏,他的心猛然的跳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活下去。

风间羽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略带笑意的语调说着平淡的话语:我的缘一不应该死在这里,不应该死在这种手段上。继国缘一和继国严胜不应该是这种结局。

他顿了顿,手中的刀刃毫不犹豫的刺入心口之处:我不允许。

血液洒落而出,在那血淋的伤口之中,一朵娇艳的花蜿蜒而出,缓缓绽放开来,舒展着自己的身姿。

那就是青色的彼岸花。

风间羽恍若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将花扯了下来,朝着继国缘一走来。继国缘一跪在原地分毫不能乱动,他只能看着风间羽走来的地方散落了一地的血液却又在顷刻间散去。

世间留不下他存在的痕迹,现在连他的人都留不住了。

轻柔的吻落在他完整的黑角上,紧随而至的是温润的触感,半边的青色彼岸花被风间羽递到了继国缘一的嘴边,那花在碰到继国缘一的一瞬间便四散了开来,化作点点星光打个滚钻进了继国缘一的身边。

而在他的身边,另一半的彼岸花也是如此的钻进了昏迷恶继国严胜的身体里。

看到这里,风间羽才满意的一起跪了下来。他伸手捧着继国缘一的脸,似乎在认真的打量着,就算看了数年也还是看不够。

为自己而活。就算是之后充满了仇恨的追杀,也要活得开心,活得痛快。还有,保护好你和你哥哥。

鬼舞辻无惨一定气惨了吧。风间羽的气息已经弱了下去,却带着坏主意得逞的笑容,他最想要的东西在最怕的人身上,一定要气死了吧

桎梏住继国缘一的力量正在缓缓弱下。

风间羽看着他,最终问了一句话。

倒是很想知道,我这么一个残魂在你的一生中算什么呢?

而他最终得不到答案了。

脱离桎梏的继国缘一连日轮刀都来不及抓就慌慌张张的伸手想要抱住风间羽的身体,但是他什么也抓不住。

风间羽化作荧光散去。

他来于世间,归于尘土。

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留下的只有记得他的人,被他给予过麦穗新生的人。

不是残魂。继国缘一说,他缓缓往后倒去,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不是残魂。

你只是一个最差劲的陪伴者。

连答应过的陪伴他到最后这件事情都没有做到。

第63章 番外

继国缘一很少做梦, 梦里所见到的大多也都是平常见过的场景。那些无非不过是被斩杀于他刀下的鬼们,还有他们所拥有的记忆。

或许是他和继国严胜继承了新的青色彼岸花,他们似乎成了彼岸花的新一任载体。继国严胜不仅可以收起变成鬼多出来的四只眼睛,继国缘一也可以收起自己的角。

拥有复原能力堪称完美造物的他并没有选择修复那个断角。他想借此来牢记自己和记忆中那个人的故事。

继承了彼岸花的他们抛弃了生死的距离, 抛弃了为人的身份, 长久的活了下去,宛如受着刑罚一般的去体验着痛苦的长生。

他们送走了已然被病痛和诅咒折磨得无法动弹的主公, 替战死的鬼杀队队员们阖上了那双不甘的眼眸, 安详的告别了已然垂暮的故友。

他们仍在追杀鬼舞辻无惨的道路上。

不过比起之前而言,现在的他们已经轻松了很多。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着无限的生命可以陪着鬼舞辻无惨耗下去, 更重要的是, 他们就是青色彼岸花, 不同于死去毫无还手之力的风间羽,他们是有着体温还活着的人。

鬼舞辻无惨的确在逃跑,但是他永远都不可能放弃他们身上所拥有的东西。他无数次谋划,最终都推翻在了继国缘一的刀下和那双眸中。

那分明是一双冷漠至极的眸子,宛如千年的寒冰一般冻结所看到的一切,但是鬼舞辻无惨却莫名的始终能从中看见滔天的火焰在燃烧灼热着, 仿佛连灰烬和这个世界都要彻底毁灭干净。

他似疯非疯,却又始终拽着一股名为风间羽的理智在前行存活着。

继国严胜对此很担心。但是不善言辞交流的他几次的交谈都是无功而返, 最终他还是只能叹着气把这一切都交给时间来言述。

而在某天, 某个清晨,破晓的晨光刚刚洒落了几分跌在屋檐上,金色的碎末在屋檐边缘颤颤巍巍的打了个转儿往下坠落, 宛如水滴一般,落地散开成漂亮的花朵。

继国严胜度化了一夜的恶鬼,揉着自己的脑袋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靠在院子上那棵树上的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似乎是才醒没多久, 躺着懒散的姿态背靠着那棵树,他的面部朝上,被落下的金色碎末砸了个正着,下半张脸尽数拢进了光亮之中。

他那双往日冷漠的眸子此时此刻意外的沾上了几分光的色彩。

他呆愣愣的看着天空,靠着树枝,体会着吹拂而过的微风。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半晌才缓过神来意识到有人在门口。

他转过头来对上继国严胜打量的目光,时隔数年,方才浅浅淡淡的露出一个细微的笑容来。

兄长。继国缘一轻轻的喊出了声,似乎是在和他说话,却又好像不是,我理解你的意思了。

继国严胜挑眉,似乎是没想到他真的能自己想通,他问: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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