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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梅拎起裙子就跑。可是刚走到门口,她就被一个庞然大物拦住了。对方的身形庞大如同一座山峰,漆黑的影子在墙壁上打下足以笼罩她的阴影来。

巫女梅向后退,刚才那个死人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他脸色惨白得如同冰山上积久的冻雪。

另一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小点。巫女梅还没有眨眼,她的瞳孔便猛然放大。

那个漆黑的小点像是被人□□的面团一样扭曲变长,长出了尖尖的指甲,和尖锐的长牙。

黑夜里响起了咆哮的虎鸣。

巫女梅脚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

然后,灯开了。

她后边站着她的偶人禅院甚尔,前方是长相秀美的青年,左边则是一个睡眼惺忪的白发小女孩。

巫女梅瘪着嘴巴,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委屈。

她刚刚可没有看错啊。

难道说,她走进了什么葛利塔与汉贝赛故事里老巫婆的糖果屋那样的房子吗?

望着身边的长相不同的三人,再加上先前所产生的恐惧,巫女梅抽了一下气,然后唔啊唔啊地大声哭了出来。

哇啊啊啊啊!!她坐在地上,用袖子擦拭着自己的脸,结果把脸上都腮红都擦到衣服上了。

百夜莲见揣着兜,眼神困惑地看着这个被吓哭的小姑娘,和阴魂不散的黑发男人。

麻了。

真的麻了。

二十分钟之后,几人的阵地转移到了厨房。

半夜偷家的巫女梅,捧着用白天的剩饭和梅子、酸果、豆腐以及茶水泡成的茶泡饭痛哭流涕地吃着。

我、我住在山里,头一次到城市来。

这位一直以来都住在大山里的巫女,第一次来到城里,就像是特别周一样,几次三番地坐过站,迟到,忘记拿卡、找不到卡,找不到钱什么的,几次三番地发生。在同一辆列车上犯下三次错误之后,每一节车厢的列车员都会用喇叭提醒她不要坐过站了这样。

巫女梅感到很恼火!她可是继承了里陶婆婆能让人死而复生之术的巫女,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被绊倒?

然而一而再再而三之后,她已经放弃了。

算了,她真的只想当个废物了。

本来想直奔东京去找尾神那个老婆子决战的巫女梅,却在横滨站因为偶人消失而不得不取消票程。

她一路追踪着偶人的气息跑过来,然后来到了这间房子。然后,她就遭遇了世纪性的大丢脸。

6眼泪了。

梅觉得,她已经无颜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了。

就剩茶泡饭了,要吗?

要!

梅含泪吃下两大碗。

她咕咕咕乱叫的肚子,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吃饱喝足之后,于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梅悄悄地打了个嗝。

那个、那个

百夜莲见轻轻咳嗽了一下,但是他没控制好,喉间的痒意让他持续咳嗽下去,甚至还有一些什么涌上喉头。

他转身去找垃圾桶,走之前又扯了张纸。

黑发的青年脸庞瘦削,他看来就像是营养不良。但是他并不是吃不饱,而是吃不下。而且再怎么吃,也不会胖起来。

躯壳是虚假的。可是虚假的躯壳去继承了历史之中的磨难。

沾着血的纸巾团落在垃圾桶里,它的底下则是一张废稿的稿纸。

生命之轻,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第44章 [44]无法离开横滨的

吐完血之后又是一条好汉.JPG

在巫女梅大声说出自己的梦想是击败尾神婆婆重振她辈风光的时候, 她制造出来的偶人却仿若六亲不认般地拉住了她,然后以丢垃圾的方式将梅给拖到了大门口。

诶?诶!反了天了你呜呜呜!!扒拉着大门门框并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在场其余不人不鬼二人的梅,眼泪汪汪。

最后还是把人救回来了。

梅异常地恼火。

制造出他的人是我, 带着他东奔西跑的人也是我, 怎么到了现在,我就成了外人呢?呜呜呜。巫女梅干嚎道, 这时眼睛里已经没有眼泪了。因为她刚刚才吃了饭,现在可舍不得流眼泪什么的。

莲见觉得不论是这个男人还是这个自称巫女的少女, 都很古怪。巫女说了自己的身份后,莲见就稍有理解了。

里陶不是死了有三百多年了吗?她怎么收的你当弟子?

百夜莲见曾经去往过遥远的战国时代, 在那里,他同当时最富盛名的巫女桔梗修习过。而在那个时代,鬼女里陶就已经存在了。虽然名气不怎么大, 但是妖怪之中人人都知道她是陶土工艺爱好大师来着。

只是,里陶再怎么能活,也活不到现在吧。她毕竟不是什么血脉高贵的妖怪, 身份越是贫贱,妖怪们的寿命顶端就越容易到达。

巫女梅卡壳了。

她今年年芳十七。

也就是说, 这是你自封的称号喽。露娜歪了歪头。因为巫女梅对他们说, 她是在山里捡到了里陶当年使用的绘卷,又听闻里陶的后辈里有一个去当了诅咒师(也就是尾神婆婆), 所以她才义愤填膺地跑到城市里来的。

(正义感也太强了吧。)

百夜莲见看见梅搓了搓手, 他又问:那这个男人呢?他是谁?

梅起初是有些害怕莲见的。因为她一开始以为对方是死而复生的吸血鬼之类的生物, 但是靠近了之后, 她才惊讶地发现对方表皮下面还流淌着鲜活的血液。

感觉真是奇怪啊。又像是死人, 又不完全是就好像两只脚分别踏在人间和地狱之中一样。

城里人真是复杂的存在啊。她感慨道。

巫女梅嗯了一会儿, 不说可以吗?她向二人投以充满希冀的目光。

答案当然是不可以。

不得不做出一个违背组训的决定的巫女梅, 委屈巴巴地将自己所知的全盘托出。

之所以她会这么轻易地讲出来,一是由于武力屈服,二则是大山里出来的姑娘,比较淳朴。或者说,比较笨。

被人在暗地念叨的梅打了个喷嚏。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是很多。她一边说一边眼睛向上翻,似乎试图通过看到脑子里的记忆这种方式来回忆起有关这个偶人的身份来。

他叫,禅院甚尔,住在东京。哦,不过已经死了蛮多年了。在发现青年和女人以一种注视凶手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梅立马解释道。她多多少少也是个好姑娘,真的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杀人犯!

听说还有个儿子吧,但是我不认识诶。

我只是用了一点和他有关的东西,然后用陶土制造出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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