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局下(1 / 2)
东淄镇外不到二里地的野树林,一棵枝干挺拔直冲云宵的桦树,吊着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靠近这棵大树,能够看到地上明显的黑色印记。
水晴香认得出那印记,那是人体血液干涸之后的痕迹。
每一个黑色印记的上面都映衬着桦树粗壮的树干,最上方弯曲的那个是一只手臂,一棵树干上垂下来的是一条人腿,大树上的每一个粗壮的树干上都挂着一部分人类的残肢,殷红未干的血痕配合着满树枝的碎尸,画面十分的瘆人。
胳膊、大腿、躯干……被人细细的分割,然后像是参加某种祭祀一般挂满了整个枝头,就连内脏都没有放过。
在一棵树枝上挂着一颗硕大的头颅,那颗头颅面目惊恐、表情狰狞,死前一定受到过巨大的震撼和痛苦,一般人看过这颗头之后大多不敢看第二眼。
而水晴香显然不在这个一般人的行列,直勾勾的盯着死人头片刻,然后一眼认出人头的主人便是昨天青楼里见过的老鸨。
水晴香拧着眉看过案发现场,感觉这里简直像前世某个血腥的邪教祭祀现场。
旁边两个门口的守卫,战战兢兢地向柳英逸一五一十的汇报:“大人,昨天我和张老狗当差,后半夜里天凉,我和张老狗在城楼上点了一把篝火烤火。忽然听到林子里传来一阵阵的鬼叫声,吓得我一个哆嗦,天亮时才看到这片光景,赶紧到县衙里向大人报告。”
那名年轻的守卫似乎吓得不轻,到现在脸色还有一些苍白,他指着旁边的一个包裹,“原本我们不知道死的人是谁,可这树下放着一个包裹,打开来一看,才知道死的是怡春院的老鸨子。这里是她的身份文牒和金银细软。”
柳英逸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果然是老鸨子的身份文牒和厚厚的一摞银票,还有不少的首饰,看样子这老鸨是打算跑路的。
昨天还想从老鸨那里查探一些案件的线索,没想到反倒打草惊蛇,今天就看到了老鸨的尸体,之前的两宗命案还没有抓到凶手,又有了第三名死者,这案子还真的让人头疼。
柳英逸回过头看向那棵挂满碎肢的大树,就见树下有一个人没有丝毫畏惧地蹲在地上,俯身像在仔细检查着什么。
柳英逸悄悄的走到水晴香的身边,见她正捧起地上的一捧泥土,像是在仔细研究着什么。
“有什么发现?”柳英逸走过去,觉得水晴香聚精会神的样子十分有趣。
水晴香正看得入神,一听身后有人打断自己,扭头看了一眼,就见柳英逸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水晴香站起身来,手里面捧着一把泥土,伸到柳英逸的面前。
“大人请看,这土里面的瓷片。”
柳英逸看到那捧黑色的泥土里面有一片清脆的瓷片,虽然瓷片很小,但是上面的花纹和颜色看着有些眼熟。
“这是……夜壶?”
张屠夫家中,夫子庙里,还有这镇外的树林,三个案发现场之中都出现了夜壶。
莫非是这个杀人凶手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否则怎么会如此变态的带着同样款式的夜壶?
“如大人所言,这瓷片确实是同张屠夫和钱夫子死亡现场相同的瓷片,以前我还不敢确认,但我现在万分认同,这几起凶案的凶手是同一人所为。凶手不但和死者相熟,而且有莫大的仇恨,所以丢在现场的包裹都没拿,只是为了让死者在屈辱中死去,用的手法才会越来越阴狠。”
“就因为这一片小小的瓷片,你就断定是一人所为?”柳英逸的话里面明显还带着几分怀疑。
“不光如此。”水晴香指着刚刚被拆下来的碎肢,“大人,我曾说过张屠夫和钱夫子都是练家子,可你再看这怡春院老鸨的手掌,也和他们两人一样,手掌处有老茧,这是长年用兵器的人之手。按理说老鸨子常年过着养尊处忧的生活,怎么会有这样的老茧?”
“三名死者都会武功,而且现场还出现同样的夜壶瓷片,所以,我认为杀死三人的是同一名凶手。”
柳英逸恍一恍神,刚才他刚刚靠近这棵树的时候,被这棵大树上恐怖诡异的场面所震撼,脑子转过接连发生的三起命案,心中抚过一丝愁云,但听了水晴香抽丝剥茧的分析,瞬间又觉得此事没有那么令人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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