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2 / 2)
神女们纷纷福身行礼,苏月没理她们,径直走进禅房,将苏老爷子丢到长老面前:“娘,我把这个负心人给您带来了!”
她嘴里喊着娘,那长老睁开眼睛看向地上的人,有面具挡着,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眼底的波澜不惊。
“带他来做什么?脏了这清净地!”
“女儿原也不想带他来的,可逍遥侯和淮阳王马上要带兵屠城了,女儿只怕马上会暴露行踪,便这老东西来让娘亲手剐了解气,然后好与女儿一起逃走,再不理会这其中的是非!”
“带兵屠城?”长老反问,声音沙哑,雌雄莫辨:“我悉心教导你近十年,你竟还是如此愚蠢!被人一吓便诓骗了去。”
“娘这是什么意思?”
苏月不解的问,长老却已没了解释的意思,抬手一挥,一阵白烟飘向苏老爷子,苏老爷子悠然转醒。
一睁眼,视线内映入一张熟悉的面具,然后是一声低婉幽怨的女声:“夫君,你可还记得妾身?”
第133章 阿梨,进来跪下!
苏老爷子被那一声‘夫君’唤得脸色惨白,跟羊癫疯发作一样抖了起来。
长老没急着理会他,高声吩咐:“把跟来的尾巴除了!”站在门外的神女立刻行动朝山腰奔去。
苏老爷子认识长老也十年了,当初他有段时间心神不宁,苏家下面的医馆,那么多大夫也没办法将他治好,他听从府上下人的建议来找了长老,长老对苏家的过往清清楚楚,甚至知道他曾害过自己妻子的命!
他忘记自己当时是害怕败露此事惹上人命官司才对长老唯命是从,还是被长老的料事如神震住。
他说服旁人给长老送神女来,其实第一年有个少女逃跑了的,那家的父母哭着来找他,说长老把这些女孩子要去以后,让她们吃生肉,剥动物皮,想把她们训练成杀人的怪物。
他听了也非常震惊,但他没有报官,而是雇人将那一家子秘密处理了,然后以这件事为底牌去找了长老。
当时苏家已经跻身漓州五大世家之一,但并未满足他的野心,他想成为五大世家之首。
他是商人,无利不起早的商人。
他自以为这件事是一个可以钳制长老,让长老为自己所用的把柄,他用这件事和长老做了交易,他可以将长老推上神坛,交换条件就是长老要让苏家在漓州城立于不败之地,甚至成为天下首富!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将给漓州城带来怎样的祸端,又会给他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
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事情已经完全不可控了,长老走上了神坛,而他和漓州城的百姓却成了长老手上的玩物。
后来他不再出船,不再去漓江上,因为每每经过,他都能听见江里无数亡灵凄厉的哭嚎。
那些亡灵是无辜的,而且很年轻,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却死得异常凄绝。
他后悔过,时常做恶梦,难以安眠,所以他广结善缘,做了很多善事,企图来弥补一点自己的罪孽。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张面具背后隐藏着的,是多年前与他同床共枕的发妻!
“夫君,你还记得青丝吗?”
长老继续问,声音越发的柔软。
青丝,是她的闺名,新婚那段时间,他总是喜欢揽着她这样唤她的闺名,人如其名,她那头青丝也着实漂亮,漆黑如泼墨,美得动人心魄。
“青丝……”
苏老爷子低低地唤了一声,因这两个字,想起一些新婚燕尔的美好时光。
“是我。”
长老站起来,身上的骨头嘎嘣嘎嘣的响,这些年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形象总是驼背,矮小,如今站直了,却比苏月还要高上一寸。
她抬脚踩在苏老爷子胸口,用力的碾。
她穿的也是男人的靴子,靴底却大有文章,竟是钉着钉子,一脚踩在胸口,苏老爷子便痛得青筋暴起,满脸冷汗:“青丝,唔……”
苏老爷子疼得说不出话来,她低低地笑起,声音清灵,恍惚还是当年那个新婚的小妇人,满腔的柔情蜜意:“夫君老了,唤起妾身的闺名都不动听了,妾身原还想着,你若是叫得好听,就饶你一条狗命呢!”
说着话,脚下更加用力,苏老爷子胸口的衣服被血染透浸湿,艰难的开口:“青丝,我……错了……”
她看着那血,骨子里的嗜血残暴被唤醒,好心的收回脚,蹲下来用手沾了他的心头血舔了一口。
腥甜得很,味道不好,她却喜欢极了。
“夫君是漓州城鼎鼎大名的善人,夫君怎么会错?错的是妾身啊,妾身不该枉顾族人反对,身怀乔氏一族的医学秘术嫁给你,妾身不该忍着剧痛千辛万苦的为你生儿育女,妾身更不该挡了你富甲一方的雄心壮志!”
乔青丝幽幽地说,呼吸略有些急,那些恨被烙印在骨子里,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她,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可能做到心平气和。
“青丝,你没错!”
苏老爷子虚弱地说,如今他为鱼肉,尝了钻心之痛,自是后悔不迭。
乔青丝并未在意他说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柔情:“夫君若是一开始只看中了我乔氏一族的医术,何苦窃我芳心,骗我青春最后还要谋我性命?你拿钱买、跪着求或者自己改名换姓花十年半载去学不行吗?”
要做这件事,世间的法子有千万种,你为什么偏偏选了最恶毒的一种?
苏老爷子早已惭愧得无地自容,他说不出话来反驳,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我嫁给夫君十年,为你诞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违反族规和你一起费尽心神把苏氏医馆办起来,生月儿时,我难产疼了足足三日才生下了她,我以为我们终于苦尽甘来,没想到夫君竟因为月儿脸上的胎记,以为是族规应验,骗走我的医术,亲手将我沉江!”
她是爱惨了他的,所以叛离了族人,还托出了一身绝学,最后却又输得最惨,什么都没剩下。
“夫君可知,那夜的江水有多凉?”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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