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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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春复秋】

月儿弯弯,和李佩通完电话的高怜北回到卧室。刚和亲生母亲分离的两个孩子需要安慰,高怜北并不讨厌这种突然当妈的感觉,这两个小孩的性格,目前来看还是很乖的。她一边一个,揽着两个孩子躺在床上。而谢一麦趁机占领了书房,正在看论文。

她哼着没有调子的歌,也许可能是某天晚上周老师哼的,她记不得。她学着轻轻拍两个小孩,谢林晚和谢行海都枕在她的胳膊上,缩在她的怀里。幼童是敏感的,习于为自己寻找庇护。两个孩子粉雕玉琢,李佩确实是个美女,她把长相贡献给了人类基因库。

迷迷糊糊,高怜北也快要睡着了。她品尝过这种分离的苦涩,大概因此才想起这首歌。她仍无意识地哼唱着,手渐渐停下了。她想,如同两个孩子对妈妈依依不舍,她对周老师又何曾没有依恋呢?如果闭上眼睛,梦里又会是何方呢?

周前刚从外面回来,浑身还泛着些冷意,高怜北问他今晚吃什么,他作势张嘴咬了她的鼻尖。后来是鼻尖对着鼻梁,呼吸交缠着,她用手试图胡乱驱散他身上的冷意。

周前炒好菜,是她最喜欢吃的醋溜白菜。她拿碗盛好饭,放完筷子,他却穿上衣服又要离开。

他打开门,停下跟她说:“最多叁个月。”

要叁个月这么久,高怜北坐在桌边:“我等周老师。”

“我也想小北。”周前终于没有顾虑,冲她一笑就推门而出。

她眼巴巴地等着周前回来,一个月,两个月,间或有幼儿唤妈妈的哭声。而她还坐在那个位置上空空地等着。冥顽不化,类海子那颗只得热爱自己的石头,孤独地坐满了一千年里的整个天空。

菜全都馊了,周前没有回来。

耳边的抽泣声更大了,大门突然被风破开,吹得高怜北终于醒来,周前被留在了梦里,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心里空落落的。

她乖着两个在梦中惊悸的孩子,想起刚刚李佩在电话里告知自己又有孕,于是将两个孩子托付给她。她只觉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只是一样的残酷。

有仙人在世计算一下人类灵魂的重量,必定得出她高怜北没有灵魂,她的游魂轻飘飘,周前的灵魂一定是沉重的。她宁愿和周前交换灵魂,这不是什么为了爱伟大牺牲,她清楚地意识到,她疯狂地想逃避现实。她是自断了翅膀的雏鸟,是甘心被豢养的金丝雀,如菟丝花般缠绕着为她遮风避雨的大树,虽成年仍愿沦为幼儿。父母抑或伴侣,她从每段亲密关系中寻取安乐窝,是社会里畸形的巨婴。

周老师会怪她吗?他会想她吗?高怜北怀中多了两个孩子,不免也会想,周老师喜欢孩子吗?周老师想要孩子吗?她想起周老师的吻,想起他的手。周老师的手是粗糙的,日复一日地锻炼让他的手冬日里满是冻疮,撕裂了肌肉后有一种物质刺激雄性激素的分泌。他胸肌很大块,她喜欢摸他的胸,不紧绷时的胸是下垂的,手感软软的,肉肉的。

她吸他的乳,如梦似幻,幼儿天生渴望奶水。周老师回来了,他的乳头嫣红充血,翘生生得挺着,被她吮吸得发肿一般,有奶液喷出,不仅打湿了她的手,也打湿了她的身子,像是身体里涌动如潮的爱液,激得她腿心湿答答。

太黏了……她轻轻打开双腿,周前会将手探入,他通常用两指按住她的两瓣阴唇,往两边大大打开。周前的手生着厚厚的茧,一摸上她不算太湿的腿心,像把锋利的刀子在切割,将她人分成两半。

陡然她忆起和周前第一次做爱,她去捏他的乳,搓他的乳头,两人看完《色戒》,她问:“周老师,你为什么不给我唱《天涯歌女》?”

于是他欺身而上,扣着她的下巴吻上来,吮她的舌头。手也抚上她的乳头,大力刮揉。她两条腿被亲抚得无力地分开,挂在周前强壮的腰腹上。腿心紧贴胯骨,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性器的巨大,像粗长的木棍,不停地戳着她。

不知何时,周前顺着她的乳房摸下去,钻进她已然失守的下体,捻开两片阴唇,试探着进出抽插。爱液不断溢出,高怜北被箍住腰肢,周前的性器一跳一跳地抵上她紧闭的阴道口,直挺挺地插进去,长驱直入。

【朝云飞亦散】

性器结合的一刻,高怜北身子被填得满极了,周前掐着她的腰不做大动作,往前轻轻挺送一截,就戳进了她的深处。她思绪已经飘忽,想起曾经看的女性只有阴道前两厘米有神经,不知为何她还是能感到周老师的动作。这是她无助的爱慕,在感官钝化的恍惚中,温柔包裹住了她。周前在她的身体里,周前退出了她的身体,她还在想周前,她想他这个人一直在追求苦难,体验痛苦。他是岩壁上的普罗米修斯,被秃鹫一遍遍啮噬骨肉。她蹭上了周前的肩头,周前拥着她,拉上被子,轻轻拍着她,轻轻给她哼《天涯歌女》。

‘天涯海角觅知音’,这时不像是激情过后的温存,倒是两颗孤独的灵魂短暂地交缠,不是欲望,而是人间飘零的哀情。

“莎士比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突然问,周前的脸渐渐模糊,他哼的调子也渐渐消散。“好一场春梦里与你情深意浓……”

高怜北浑身发痒,挣扎着醒了。谢一麦伏在她的腿间,隔着内裤,舌头在阴道口周围扫荡。他肆无忌惮地舔她,高怜北大梦初醒,只抓着他的手臂,无力呻吟。

两个孩子被他抱到了同一侧,看来是已做好万全准备。她想起从前看完《色戒》还说过一些幼稚的话,她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情欲——自身的快乐是真的。

于是她半推半就,侧躺着承着谢一麦,她又开始走神,她想,离别后最好不要每天夜里把旧案重翻。

“我在梦中与你缠绵拥吻,醒后自认梦境成真。”

谢一麦问她:“难道不是我在梦中与你相爱缠绵,醒后自当绝口不提?”

“中子和原子快醒了,但我打算绝口不提。”

“啊……明天让他们回自己屋去睡行不行?”一个父亲卑微的请求。

高怜北有时会思考,对于一个人来说,终其一生是否有一两部值得纪念的作品已经足够?人是要在历史上留下名字,还是要改变一些什么更有意义,又或普普通通过一生?高怜北不知道,她还在想。她的后妈职位一做就是十二年,从高妈妈升级到妈妈。谢一麦升职、孩子们走入青春期、老人退休,一切平凡人间的琐事也照样纠缠着这对夫妻。高怜北在家呆着看书,四十四岁高龄,只有一个在谢一麦学校挂名的后勤职位,每天早上去打个卡,吃完早饭就能回家,放双休日寒暑假,工资很少,保障五险一金,聊胜于无。

书越读越多,她偶尔也会自己写些东西,也没有人看,也不给人看。就这么十二年对上十年,她仿佛将前尘已经忘光。

谢林晚和谢行海考入了不同的高中,两姐弟自分别后感情倒是越发好了,正值寒假,叁个人无所事事在家呆着。他们俩人在客厅一起看电视剧,高怜北依旧在书房里看书,偶尔会被他们缠得受不了陪他们一起看电影。

高怜北已经学会做晚饭,她炒菜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谢一麦试图与青春期小孩沟通。他们有代沟了,谢一麦与孩子们并非十分亲近,孩子们与他的关系甚至不如对她这个后妈的依恋。她和他说得改善和孩子们的关系,于是寒假期间的晚饭一直是高怜北做,给谢一麦餐前和孩子们交流的时间。

她端菜上桌,谢一麦问:“你们俩最近在看什么电视剧啊?”

谢行海反问:“一部老片,说不定你还看过呢。”

谢一麦说:“你妈看得多,我指不定跟她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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