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毛(1 / 2)
卓静言听到关门声,心中松了口气,又觉得头晕起来。
果然还是喝过量了。她将被子团起来抱住,阖目假寐,暖黄的灯光洒在眼皮上,周楚楚那细长的眉目又浮现出来,带着矫揉的笑。怎么看怎么讨厌。
苏佑,你怎么就这么没眼光,对着她还能跪得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啊,你两膝缺钙么?
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想法飘来飘去,睡意又渐渐涌上来,迷糊中她开始惦记着明天要去给苏佑买几盒钙片,再好好呲儿他几句。
快要昏睡过去的前一秒,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
她闭着眼伸手摸到震动不停的手机,瞎划拉几下,听筒里传来清冷而克制的声音:“喂。”
她将手机贴到耳边,默默不做声。
“喂?”那人又说。
卓静言整个人都一激灵清醒过来了,她捏着手机憋了半天,太多情绪一齐涌上来,反而不知从哪里说起。
而苏佑,此时正站在距她不过五六米的自家阳台上吹着夜风。
采访匆匆结束,他礼服都没换,撇下一大票人飙车回家,又不知隔壁是个什么情状。好容易在阳台上听到那边卧室里有了声响,贴到栏杆边探身一看,黑洞洞的一片,连灯都没开。
唐尧的声音模模糊糊说了句什么,接着卓静言似乎小声应了两句,然后再没了动静。
他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这么一小会儿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油锅里煎了个遍。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苏佑刚拿出手机,隔壁卧室就开了灯,浅黄色的光线透过窗纱洒到阳台上。接着是一阵急促离开的脚步声,还有“砰”的一下关门声音。
长出一口气。
他在阳台上站了会儿,那边一直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醉鬼现在是什么情况。犹豫片刻,他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她接起来了,没有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若有似无。
“喝醉了?”他尽量把声音压得平静。
卓静言摁了摁额角,闭上眼:“没。”
嘴硬。
苏佑皱了眉:“难受就先喝点蜂蜜水再睡,要不然明天醒了头疼。”
也许是头晕产生了错觉,听他说着话,似乎就能感受到那双眼睛深沉而温柔的注视。
“你在哪儿?”她努力转移关注重点,“你那边很安静。”
“我还在香山清琴,”他顿了顿,“很忙。”
“是么,舞会结束了?”她翻个身将被子踢到一边。
也是奇怪,刚和他说了两句话,困意忽然就淡了,卓静言握着手机慢吞吞从床上起身,扯过一件披肩裹着往阳台上走。
吹吹风,醒醒酒。
苏佑刚昧着良心撒完谎,就听到两米开外拉动帘子的声音,这一下唬得后背都生了一层毛毛汗。他长腿一迈往卧室里躲,步子跨得太急,肩膀“砰”地撞到了玻璃门。所幸侧着身去的,声音不太大,只是疼得他“嘶”得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卓静言听到动静,朝旁边阳台望了望,空无一人。
“你家阳台门没关,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撞门的声音。”她趴在扶栏上一根一根数下面小区的路灯。
“听错了吧。”苏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古怪,然后那边又响起了一阵音乐。
他似乎是笑了笑:“乐队中场休息,现在又开始了。”
“哦,”卓静言数路灯数得眼花,坐到藤椅上缩成一团,“那你就跳舞去呗,反正今天不缺舞伴的。”
苏佑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放下手里的音响遥控器和华尔兹CD盒,擦了擦额角的汗,听到电话那头凉凉的声音,心里一把小火苗燃起来,忽然想起阿青跟他提到过的情报:“你跳得开心就好,我就不劳你费心了。唐少校这么体贴的男朋友,能跳舞,会选房,青梅竹马的,和你站一起真是登对得很。”
自己不检点够了,倒有脸说她来了?不带这么倒打一耙啊!
卓静言冷哼一声:“确实不用我费心啊,你自然懂得很,管我和唐尧怎么着呢。你有人青春貌美小花旦陪着,金童玉女的荧幕情侣,表白求婚玩儿亲热都很在行嘛,微博上一片‘佑楚一生一世’,看样子又要成大势了,明年金马影帝看好你哦,Saul。”
她洋洋洒洒地扯了一大篇,最后刻意尖着嗓子学周楚楚叫他的声气,话里话外都要坐实他的罪名。
苏佑本来听得气急,又隐约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总觉得她这一晚上都没给他个好脸色,脾气大得过了头。即使以前偶尔使使小性子,和他互相斗一斗,那都是无伤大雅的,适度而可爱的。这一整晚的不可理喻和莫名其妙,大概可以算作从见到周楚楚开始吧。又或者说,从她见到周楚楚和他在发布会上亲密互动开始。
苏佑一边窝火,一边又感到有一种隐晦的甜蜜正从不知何处的源头悄悄冒出来。一丝一丝的,浸润到整颗心里。
“不闹了,”他哀哀地叹了口气,主动认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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