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楚月河目送太后离去,转身来到常玉彤面前,和颜悦色地对着她笑道:“常姑姑,你今天到万和宫来,有人看见吗?”
“没、没有,奴婢很小心,皇上不会知道的……王妃娘娘,奴婢刚才什么都没听见,您让奴婢走吧……”常玉彤浑身发颤,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就好。”楚月河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脸,对外面高声喊道,“汪曲,带你的人进来!”
须臾汪曲带着两个手下颠颠地跑进来了,躬身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楚月河微微而笑,摸着纤长的尾指指甲,轻飘飘地说:“她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你们现在就把她带出去,送她上路吧。”
“诺。”
“王妃娘娘!不要!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说出去……”常玉彤一张脸刷地变成死灰色,眼中充满了绝望,扑到月河脚下求她饶命。
汪曲招了招手,跟在他后面两个太监马上上来堵住常玉彤的嘴,把她拖了出去。
星涟在紫云的辅助下,多次练习,终于把那种糕点学了个七八成,吃起来口感与正品很接近了。
她给桓肆送了一份过去,桓肆受宠若惊,本来是给她玩玩打发时间,没想到她还真捣鼓出来了,而且水准还不低。星涟亲手做的,他舍不得一次吃完,特地让江德彦提了个放满冰块的箱子来把它们保存起来。
结果他走出承乾殿时却发现宫人们人手一个,都有得吃,得知原来他不是最特别的那个,顿时脸黑得像锅底。
洗心阁的小厨房里,星涟一遍又一遍地做着试验。她对结果一直不是很满意,做出来都送去给大家吃了,还让紫云送了一些去西宫的旧识那里。
“美人,我觉得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呀,大家都说好吃,为什么非得追求十全十美?”紫云捣着碓窝里的花瓣,不解地问星涟。
星涟偏头一笑:“我要等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他以前总说我像猪一样只会吃,我要让他刮目相看!”
紫云也笑:“您可是皇妃,想吃什么哪需要自己动手?当然只管吃就行了啊!”
“将来我出了宫,总得有靠自己的时候吧?”星涟将盆里的糯米粉和上彩色的花汁,低着头道,“对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不是我家的丫鬟,我也不能把你带走啊!要不我去求皇上,给你也找户好人家嫁了吧,不要一直伺候人了。”
紫云手里的臼杵当啷从手里掉落,转头看着星涟,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您要出宫?!”
“对啊,皇上答应过我的,我哥一回来,就放我们兄妹团聚。”
紫云咽了口唾沫,嘴角轻微地抽搐起来。她身份低贱,从不敢奢望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想永远跟在星涟身边,那样就可以天天看见皇上了。
可星涟走了,她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待在长乐宫了。上天何其残忍,让她恋慕上一个人,不但无法得到他,以后就连看着他也成了一种奢求吗?
不,她绝对不能走。
第42章
常玉彤突然失踪, 而她房里的私人物品都没有丢, 长乐宫的人找了一段时间没有结果,连尸体也没找到。江德彦最后嫌麻烦,便直接伪造出她已经离开皇宫的假象, 上报她自己跑了。
桓肆目光在他胖脸上徘徊良久, 八成知道他在说谎,终是什么也没说, 就当她真的出宫了吧。
短短几天时间如流水淌过,很快就到了大新建国五十年的国庆日。白天泰政宫前面巨大的广场上举行了盛大的庆典, 皇帝皇后和太后都出席了, 带领文武百官敬拜皇天后土、桓氏列祖列宗,祈祷国运昌隆、福泽绵延子孙后代、来年风调雨顺。
入夜时分就在国宴楼里开始了要持续到子时的晚宴。朝中四品以上官员和他们的家眷, 包括王公贵族皇室宗亲齐聚宫中, 去除没来的,还有几百上千人。国宴楼里装不下这么多人, 便将席桌摆在了御苑中, 将所有女眷安排在这边。
身着彩衣的宫女如蝴蝶般托着酒菜翩跹穿行在御苑道路上, 酒菜的香味与晚间香花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熏得人们昏昏欲醉。整个皇宫四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 悦耳的丝竹和动人的歌舞仿佛无处不在。
负责晚宴时助兴节目安排的官员为了让所有人耳目一新,还高价请了一队西域舞姬来表演胡旋舞。胡姬们一个个脸蛋美艳身材火辣,她们衣着暴露,上身只着半截抹胸, 裸露着肩膀、前胸和腰肢的大片雪白肌肤。从头到脚戴着廉价但五光十色的漂亮饰物,走动和跳舞时发出细碎如流水的声音,与乐师的伴奏相得益彰。
她们忘我地闭着眼旋转跳跃,一连旋转几十圈,转圈时几乎只能看见一个人影,飘起来的裙子仿佛一只彩色圆盘,舞台下喝彩阵阵,掌声和叫好声不断。
伴奏的乐器多达七八种,台下乐师们脸上画着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彩妆。他们敲鼓弹琴间伴随着奇怪的尖叫,看上去听上去狰狞诡异,但也挺有趣味,有种野蛮的美感。
不过这舞乐只在男宾这边表演,若是被女宾看见,恐她们中一些人会觉得有伤风化,不忍直视。尽管大新建国后社会风气逐渐开明,还是有不少人遵循着老祖宗留下来的陈旧观念和陋习,觉得这种东西难登大雅之堂。
皇帝御座左右分别坐着太后和皇后,在这个整个大新同庆的场合各自保持着优雅的笑容。
桓肆倒了水酒敬太后一杯,而后问道:“母后,今日怎么不见腾王妃和宇儿出席?儿臣很久没看宇儿,有些想念他了。”
太后咽下酒,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用手绢擦擦嘴角水渍,回答道:“今日宇儿得了风寒持续发热,不能带出来,月河又不放心只让乳母和宫人照看,便自己留下了没过来。”
桓肆蹙眉:“几个月大的小儿体弱最容易夭折,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可让御医去看过了?”
太后爱孙如命,最听不得“小儿夭折”这种话,心中瞬间产生了不快。但为了不让皇帝起疑心,她不得不暂时收起情绪,强笑道:“皇上有心了,早上已经宣御医瞧过,没什么大碍,退烧了就好。”
“哦。”桓肆点点头,转过头去遥遥向群臣举杯,看了会儿歌舞,好像想起什么,又问,“母后身边总是跟着汪曲和于启安两个得力帮手,今日怎么只看到于启安一个人跟着伺候您?汪曲不会也受风寒发烧了吧?”
太后嘴角微微抽搐,暗道今天的皇帝怎么突然这么多事,平时哪见他关心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人?
今晚汪曲奉她的命要在皇宫里动些手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方便月河跟高力王子离开皇宫而不被发觉,这会儿哪来得了?所幸她反应够快,瞬间就编出了理由。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进行得顺不顺利。
“别提那个没用的狗奴才,哀家正气着呢!”太后重重一哼,装作很生气地说,“皇上知道哀家年纪大了,就喜欢在万和宫里侍弄一些花草。可汪曲那狗东西昨日把哀家心爱的翡翠花盆打碎了,哀家不赐他死都算好的了,怎么可能带他来参加国庆盛典?现在正罚他关半个月禁闭呢!”
桓肆眯眼一笑:“原来如此。母后不必为这种小事动怒,免得气坏身子。不就是个花盆吗,改日朕让人到宫外去搜罗一些最好的送给您,翡翠也好白玉也好,您喜欢就行。”
“那哀家这里先谢过皇上了。”太后也笑弯了眼,可惜两个人之间的母慈子孝只有一小部分是真感情,更多是表演,各自怀着心思,笑意皆没有到达深处。
上官皇后一直在一边带着端庄的微笑欣赏舞姬表演,聆听着皇上太后交谈,懂事地不发一语。她在这两人面前都没什么地位,不敢公然卷入他们的纷争中去。
太后却不让她如意,貌似很慈祥地看向上官姮,语气也很亲切:“皇后进宫也快一年了,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们的责任,可要加紧了。”
上官姮在几案下捏紧了手指,脸上依然不变颜色,低眉顺眼地回答:“母后教育得是,儿臣谨记了,今后一定会和皇上加倍努力的。”
心里却把那老刁婆骂了一百遍。只她努力有个屁用啊?她想怀孕,也得皇上愿意在她那儿留宿才行,可大婚到现在为止她从没有感受到“丈夫”这个东西的存在。出阁前在家时不高兴还能向父母兄弟撒气,进宫后满腹怨言也只能自己吞下,一切都要为了家族忍着忍着忍着,委屈地做着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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