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好了,我现在有累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退下吧。”老夫人打断她的话,闭上眼睛,显然是不想再说话了。
这就像是一盆冰水瞬间将郝氏浇了一个透心凉,后院中只有她一个人又怎么样,只要老夫人在一天,她就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
她心中生出一个歹毒的念头来,若是老夫人死了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生出来先是将她给吓了一跳,顿时有些心虚,支支吾吾说了一声“是”之后,就匆忙离开了。
等人走了之后,老夫人又屏退所有的下人,等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沈棠两个人的时候,才面带倦容地招招手,对沈棠说:“棠姐儿,过来陪着我说说话吧。”
这几年老夫人的身子也不大好,偶尔有生病的时候,陆持不得过来,便是沈棠过来照顾。平心而论,老夫人对沈棠虽说不上多好,但是也不差,沈棠也将她看成是自己的半个长辈。
她知道老夫人找自己过来一定是有话要说,便乖顺地走了过去,劝慰着:“老夫人莫要生气了。”
“你倒是说说,我是为什么生气?”
沈棠就是随口一说,哪里想到老夫人会问这句话,思索了一番之后,才慢声说:“王妃是直性情的人,猛然知道这件事情,做法就偏激了些。”
一个当家的主母拿捏不住妾室,倒是带头将这些破烂事情放到明面上争执,徒徒惹了笑话。小辈都能懂的道理,郝氏活了四十多年了,居然还没有看得明白。
老夫人叹了口气,复而拉着沈棠的手问:“那你说说,今日之事若是你的话,你会怎样做?”
郝氏和秦姨娘都算是沈棠的长辈,背后议论是最要不得的事情,沈棠低着头去看裙摆绣着的海棠花,摇了摇头,淡声说:“我也不知道。”
“你且说说,给我听听看。”今日的老夫人有些反常,非要沈棠说出一个法子来。她的头发被整齐得梳在脑后,面上虽有倦容,但目光依旧是清明的,说了一句极为有深意的话,“你也到了这个年纪,日后嫁了人,少不得要和夫君的其他女人打交道,若是没有几分手段,日后只有巴巴地等着被旁人算计了。”
手指捏着衫子的一角,沈棠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老夫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知道了她和陆持之间的事情,还是说想要替她说一门亲事。
对于她来说,这两样都不是什么好事,心乱如麻,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若是我的话,既然寻得了证据,就将人直接送到庄子上去,当成什么的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再私下将这些证据拿给您和王爷。”
“是个利落的。”老夫人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中不可以出现“二”字... ...(你们懂的,坏笑)
第47章
“你还是年轻些, 若是个手段高, 旁敲侧击地吓唬一番,逼着人将装进口袋里的东西给吐出来。之后怎样发落, 那便是要看那人的品行如何,是个知道好歹的,将这件事情揭过不提, 你拿住她的把柄, 日后不敢不听你的。若是个油水蒙了心的,再打发走。”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我那年轻的时候上阵杀敌不在话下,可这后院的事情也着实让我苦恼一阵,你日后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沈棠越听越不对劲,心里没着没落, 也不知道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也不敢轻易开口,只敢附和着:“慢慢学, 不着急的。”
“傻丫头,我没有多少的日子了, 还能教到你几时。”沈棠刚想要开口,老夫人就拦着了她, “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得很,我也不爱听那些假话。”
“这日子过的真是快啊,一晃眼, 你和持哥儿都已经这么大了,我瞧着也是欢喜的。”她回忆着,面上带了些愧疚,“当年若不是我的一己之私,也不会让你去了听松院,我时常想着这件事情,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总想找个机会补偿你。现在你也是及笄之年,你小姨不在,我就讨个嫌,问问你的想法。棠姐儿,你可愿跟着陆持?”
她这话问得巧妙,没有说“嫁与”,只说“跟着”,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况且她说冠冕堂皇,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给沈棠选择的余地,不愿意又能够怎么样,这盛京中还有人愿意娶一个已经失了身子的女人么。
沈棠口中的“不愿意”在舌尖绕了几圈,最后还是忍了下去,低下头垂着眉眼说:“小姨才走了,我不愿意想这些东西。”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合适,但是过一段时间持哥儿就要去汾阳。你若是不愿意,我对外说与你认了干亲,婚事上不会委屈你。”老夫人顿了顿,接着说:“你若是愿意,那是持哥儿的福分,只能暂时委屈你跟着一同去汾阳,但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陆持迟迟未成亲,老夫人的心里也着急着,既怕持哥儿有什么问题,又怕他被外面的狐媚子花了眼,这才将主意打到沈棠的头上。就算她不说,持哥儿也会将沈棠带去汾阳,倒不如由她提出来,再敲打的沈棠一番,日后去了汾阳,既能够照顾好持哥儿,又能阻断了外面的花花草草。
沈棠旁的没有听进去,只注意到陆持要去汾阳的事情,心里无不是吃惊的,陆持从来没有向她提过的啊,“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去汾阳?”
汾阳与边塞为邻,虽是交通咽喉要地,可远远不如盛京繁华。对于沈棠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离金陵比较近。
“朝堂上的事情,谁又能够说得清楚,一纸调令说要往什么地方去,就要往什么地方去。”老夫人淡声说,她瞧着沈棠的神情,也不像是不愿意的,试探地说着:“等你们去了汾阳,就是你们两个人过日子,也没人帮衬着,有些事情总该自己拿着主意。底下的人若是侍候得不上心,全权由你处置。可你也该记着恩威并重,切莫失了人心。”
这时沈棠才明白老夫人先前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怕早就有了主意,叫她提前学着,到汾阳之后不用手忙脚乱受人牵制。
可她不想做一个妾室,世家大族的妾室从某些方面来说,连一个有身份的丫鬟都不如。就好比是小姨,又好比是秦姨娘,就算受尽了宠爱又如何,只要主子不高兴了,随随便便就能够找个由头处置。而所谓的正妻,糊涂如郝氏,老夫人虽然不喜,可也随时维护她的面子。二者悬殊,可谓天差地别。
沈棠不愿如此,也不想去汾阳。若是留在盛京的话,只要陆持不在,她从伯恩王府逃走的几率很大。最是不济的,像老夫人说,那怕是嫁给贩夫走卒,她也是情愿的。她的心思瞬间活泛起来,心上像是装着上百只蹦跳的兔子,一下一下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去,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喉咙有些发干,沈棠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小心地问:“老夫人,我能不去汾阳吗?”
老夫人也是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将话说得这么明白,沈棠却拒绝了。持哥儿眼神眯起,她垂着嘴角沉声问着:“你不愿意跟着持哥儿?”
“不愿意。”沈棠的声音细小轻微,在空旷的屋子里仍旧能被听得清清楚楚,藏着不会更改的坚定。
她从榻上起来,直接跪在老夫人的面前,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沈棠自知身份卑微,幸得老夫人庇佑,得以在王府中安然度过这么多年。世子爷好心怜惜我,我亦将他视为兄长,之间绝无男女之情。我愿日后世子爷寻得一位... ...”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锦靴,玄色的背面上绣着竹纹,沈棠面色一白,浑身如同坠入冰窖之中,所有的话全都噎在嗓子眼,再也说不出来。
而陆持像是没有注意到她,自顾自地给老夫人行了一个礼,“祖母,先前路过天香楼,带了些你喜欢的糕点,已经交给嬷嬷了,等会让人端上来。”
“大夫早上来把平安脉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要少用些点心,我是吃不了。”老夫人伸手将沈棠扶起来,“棠姐儿先前被我叫过来,等会你们回去的时候,一同带回去吃吧。”
陆持眼尾上挑,看着站在一旁垂着头站着的女子,轻轻笑了一声,“倒也是,她最爱吃外面的东西,府里的厨子做的怎样好,都入不了她的口。”
他倒是头一次在旁人面前给沈棠难堪,沈棠晓得,他已经是怒极了。你瞧瞧,她好不容易鼓足一次勇气要逃离,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发现,她的气运还真的是糟糕透了。
老夫人现在总算是明白,原来两个人并不是两厢情愿,纯粹就是持哥儿自个剃头担子一头热。毕竟沈棠也是自己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本就亏欠现在更不会勉强,出来打了个圆场,“德春院刚请了一个厨子,若是是吃不惯,不如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着。”
“那倒是好的。”陆持应承地爽快。
这倒是将老夫人和沈棠都吃了一惊,不由抬眼看过去。
男人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散漫地靠在后面,把玩着手里仅有拇指大小的玉葫芦,面上甚至带着笑意,看上去似乎是真心实意同意这件事情的。
可沈棠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玉葫芦,几欲昏厥,那分明是小姨佩戴过的饰物。
“那棠姐儿陪着我在这里住几天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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