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秦绵没去翻看,一股脑地叠起来塞进了曹氏怀里,曹氏惊愕地看着她,甚至有些怀疑她那向来守礼的大女儿被鬼附身了。
“绵姐儿,你这是做什么,这大白天的出出进进我带着这些怎么行?”
“母亲,您就听我的吧,放在身上才安全。”
曹氏看着她凝重的表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契据仔细地收起来了,秦绵松了口气,上一世她和曹氏糊里糊涂,不曾把这些藏起来结果都被抄家的官兵搜了去,如今有这些私产傍身,继母和弟妹出府后总能维持日常开销。
按理来说秦家抄家曹氏的嫁妆应该不在其列,毕竟圣旨上只提及了对秦翰的处置和家中三代子孙不得入朝为官的惩罚。但坏就坏在来抄家的刑部官员是三皇子的亲信,与长宁侯多有勾连,他存心不给继母和弟妹活路,想要赶尽杀绝,因此将秦家上下所有的财物包括曹氏的嫁妆通通搜刮了去。
本来靠着秦绵的支撑她们也可以温饱无忧,但秦绵却听到了长宁侯的阴谋被侯府看押起来,无法再照管她们,这才有了一家人的凄惨结局。
除了那些铺子和田产还有一些首饰银票之类的都在单独辟出来放嫁妆的厢房里放着,秦绵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那群人把东西拿走。
“母亲,你让谭嬷嬷把您的嫁妆归置好,按照当初的单子清点一遍。”她这话一说,曹氏更加一头雾水了。
“绵姐儿,清点嫁妆……莫非你父亲那边需要拿银子来周旋?”曹氏也只能这么猜测了,秦翰因何事被下狱她一直都不清楚,在她心里秦翰素来谨小慎微,总不至于犯什么大的过错,而大夏朝历来是不杀文官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秦翰竟然是因为结党营私和受贿而获罪的。
“母亲,时间紧迫,我一时无法解释,但我在侯府中探听到秦家马上就要被抄家了,您的嫁妆不在其列,我们无论如何也得保住!”为了让曹氏意识到事情紧急,秦绵只得搬出长宁侯府来。
曹氏听了这话脑中眩晕险些跌坐在地,幸亏秦绵和谭嬷嬷及时扶住了她。
“这,这可怎么是好,你父亲……怎么会如此严重。”曹氏慌了神,无助地哭了起来。
秦绵让同样惊慌失措的秦柔陪着她,雷厉风行地吩咐谭嬷嬷去清点嫁妆,而她则带着弟弟秦文淼去了秦翰的书房。
秦绵找出钥匙打开了书房的暗室,拉着震惊的弟弟走了进去,里面并没有什么机密也不做藏宝之用,只放着孟长安母亲生前所绣的那扇屏风。秦绵掀开遮在外层的白色绸布,里面的屏风露出了全貌。
山峰巍峨,丛林繁茂,峭壁悬崖上悬挂着飞流瀑布,滚滚的流水汇入江河,气势澎湃,大气磅礴,湍急的江水冲刷着两岸连绵不绝的山峰。
珠玉在前,秦绵绣给孟长安的那幅山水图就显得粗陋了许多。这扇屏风秦绵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无比震撼。
“大姐姐,父亲书房里怎么还藏着一扇屏风呢?”秦文淼疑惑地问道。
“文哥儿,你喊两个下人进来,把这屏风搬到母亲院子里小心安放。”
秦文淼向来最听秦绵的话,也不多问就出去喊人了。
“能不能让秦家留有一线生机,就靠你了。”秦绵抚摸着屏风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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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外,一架华丽的红漆马车停在距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马车外跟着一队东厂番役,为了防寒身上都裹着厚厚的披风。
马车内铺着一层厚绒毛,孟长安靠坐在柔软的坐垫上,只着一身靛青色的广袖长袍,袖口缝着金线,腰间是一条镶嵌着宝石的腰带,头发用一只白玉发冠束起来,像个世家公子哥儿。
“督主,咱们的马车都停在这里许久了,您不进去吗?”陪侍在一旁的德喜问道。
“急什么,让她等着吧。”孟长安轻嗤一声。
若是太早进去显得他很在意似的,偏要拖着她让她着急才好。
德喜默默地低下头,心道督主的脾气真是捉摸不定,明明一大早就到了,却偏要冷呵呵地等在府外,今晨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换了便装,说是怕秦娘子的家人吓着,怎么如今又端起了架子来。
马车的车帘虽然厚实挡风但架不住寒风还是从缝隙里钻进来,德喜堵着那透风的缝隙,苦哈哈地陪着孟长安又等了半个时辰,他这才整了整衣冠,终于像是要下车了。
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让孟长安下车的动作止住了,德喜将车帘撩开一条缝往外瞧着。看着一群官兵向秦府包围过来,脸色不禁一变。
“督主,是刑部的人。”德喜回头,眼看着孟长安愉悦的表情一沉,眼神沉郁不已。
第17章
德喜说话时微微偏离了位置,一阵冷风把车帘掀开了一角,冬日里略显微弱的阳光透进来,照在孟长安身上,但这点亮光不足以驱散他脸上雷霆欲来的残冷。
德喜觑着他可怖的脸色,小声提醒:“督主,咱们还进去吗?”
孟长安带着寒意的眼神朝他看过来,德喜打了个哆嗦,斟酌着开口道:“督主,依奴才所见,秦娘子应当是不知道刑部今日会有动作的,她一个困在深闺的妇人,连您都不知道的消息,她又从何得知呢?”
“这兴许只是个巧合?”
“是不是巧合,看看就知道了。”孟长安轻抿了一口已经没了热气的茶,又冷又涩的茶水入口,浇熄了他从早上开始心头那点若有似无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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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熹堂里,曹氏看着秦绵让下人搬过来的屏风,惊讶了半天方才开口问道:“绵姐儿,你怎么把这么要命的东西找出来了?你忘了你父亲说过……”
“母亲,我没忘。”秦绵打断了曹氏的话,“如今这要命的东西却可能救秦家于水火,我已经让青桃去给孟督主送了信,他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
“什么?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自作主张,这么大的事,就算你父亲还在牢里,总要与你祖父他们商量商量吧。”曹氏在柔姐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指着秦绵,满脸的震惊和不认同。
秦绵迎着她责备和不信任的眼神只觉自己头疼的要炸开一般,她皱了皱眉,强忍着痛苦对曹氏道:“母亲还看不透吗?祖父和大伯若是想帮我们,又怎么会对父亲被下狱一事不闻不问?”
曹氏张了张嘴,半响后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秦绵的话她无法反驳,眼看半个月都过去了,安阳秦氏那边确实连封信都没来过。
秦绵叹了口气,正想出言安慰继母和弟妹,不想这时一个下人连滚带爬的进来,慌乱地道:“夫人,不好了,门口来了好多兵,门房不敢拦着,他们已经进了前院了。”
曹氏大惊失色,失了神一般地喃喃着:“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秦柔和秦文淼也吓得脸色苍白,母子三人都惶然无措地看向了秦绵。
“那些官兵可有什么特征?领头的是什么人?”秦绵镇定的语气似乎影响了那下人的情绪,让他回话顺畅了许多。
“小的,小的只听见那领头的大人被下属称为侍郎大人!”
秦绵心下沉了沉,怎么这一世秦府抄家竟然提前了半日?
秦家的宅院并不大,从前院到曹氏所居住的会熹堂,不过短短的几步路。秦绵刚问完话,就见刑部左侍郎魏臧带着一队官兵直闯而入,一路毫无阻拦地进了会熹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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