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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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本督这一路走到宫门口,不到半日,满朝大臣都会知道本督今日的狼狈样子,少不得会有人以为本督已经失了皇上的宠信。”孟长安脸上挂上了春风般的笑意。

顾劲却忽觉后颈一凉,孟长安此刻笑得越开心,他实际的心情就越糟,那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孟长安的下一句话是:“让人给本督盯紧那些老匹夫,看谁敢冒头,东厂的刑房最近可是空着呢。”

……

孟长安忍着膝盖上的疼痛走到了宫门口,顾劲扶着他上了那辆华贵的红漆马车。孟长安靠在车壁的软垫上却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硌着他的腰。

伸手往身后一掏,上午让他心烦意乱的盒子又出现在他面前,他这才想起入宫之前似乎随手把它丢在了马车上,

“督主,是回厂督府吗?”顾劲问道。

“不,去长宁侯府。”孟长安把手上的盒子抛在一边,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顾劲心中哀叹,只怪这秦娘子今日倒霉了,正赶上孟长安一腔怒火无从发泄的时候送上门来。

马车最终停在了长宁侯府正门口,孟长安没有下车而是吩咐着随行的小太监:“德喜,进去传话,就说本督邀世子夫人一叙。”

德喜应了一声,机灵的到了正门口一句话不说直接亮出了手里东厂的腰牌,门房的下人不敢阻拦,一路带着他进了琴瑟阁。

琴瑟阁中丫鬟婆子慌做了一团,德喜一身内侍的打扮,腰间又有东厂的腰牌,怕不是来抓人审问的。

冬枝从里间出来,今日上午刚刚在东厂门口转了一圈的她表情尚算镇定:“不知公公有何事?”

德喜:“我们督主请少夫人一叙,不知少夫人可在?”

冬枝心头微松还未及答话,秦绵却已经从里间出来行至她身边,脸上无一丝慌乱,淡然直视着德喜:“劳烦公公带路吧。”

德喜心头微讶,盖因秦绵外表柔弱不堪,一看就是束缚在后宅之中娇养着的女子,可听见督主相邀,她竟然如此气定神闲,神色没有一丝紧张,仿若平常。这倒是稀奇,须知一般的大臣见到孟长安那也是战战兢兢,心慌腿软的。

德喜没再说什么,带着秦绵畅通无阻地出了长宁侯府。长宁侯和陈氏知道了孟长安就在外面,哪敢出来阻拦,只缩在府里假作不知。

“督主,少夫人到了。”德喜将秦绵带到马车前,向马车里的人恭敬的行礼。

“恩,上来回话。”孟长安声音低沉,这话显然是对秦绵说的。

顾劲下车亲自给她撩起车帘,秦绵低着头没让小太监搀扶,独自扶着车壁上了车侧坐在一旁。

马车里扑面而来的热气温暖了她冻得发僵的身体,秦绵冷的发白的指尖不禁在宽袖中缩了缩。

“秦娘子那日说话可是伶俐得很,怎么今日竟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第12章

秦绵微低着头,不敢直视孟长安那张俊美如妖又怒气森森的脸,只盯着自己的鞋尖,用细小如蚊的声音回道:“妾身不敢,督主世事洞察,必然对一切了然于心,妾身怎敢在督主面前放肆?”

孟长安嗤笑一声,对马车外吩咐道:“顾劲,去清浊斋。”

马车外传来顾劲一声低沉的应答,车身微微晃动,似是在调头往清浊斋而去。

清浊斋,是泰安城里闻名遐迩的茶坊,只招待高官贵族,秦绵从前也曾听说过清浊斋煮茶的功夫是为一流,但这地方真正的作用应该不是供人品茗,而是给那些朝廷重臣,皇亲贵胄谈事用的。因为客人的来头极大,不少不那么显赫的世家和官员都想借机在那里结识一些大人物。

一路上秦绵只顾低着头胡思乱想,孟长安则靠在车壁上假寐,眼皮抬也不抬。是以两人沉默了一路,直到马车停下来,孟长安才睁开了一双锐利慑人的凤眸。

“督主,清浊斋到了。”刚才进入长宁侯府传话的小太监德喜恭敬的为孟长安掀开车帘。

孟长安起身的时候眉头微蹙,似乎竭力忍耐着什么。马车宽敞,但他却像是面前有着什么障碍一般,动作格外迟缓。

秦绵等到他借着德喜的力下了马车,才跟着也下了车,并对好心搀扶她的德喜低声道了句谢。德喜没说什么紧走两步追上了孟长安。

秦绵兀自在原地发愣地看着孟长安,顾劲这时在她身边出声提醒她跟上。

“顾统领,督主的腿怎么了?”秦绵边走边悄声问顾劲。

见孟长安已经走在前面,顾劲也压低了声音回答:“督主适才在宫中行礼的时候腿受了些伤。”他有心提点秦绵:“督主最不喜欢别人拂逆他的意思,一会儿秦娘子顺着些来,准没错。”

秦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正要谢过他的提醒……

“顾劲,磨蹭什么?”孟长安声音不耐。

顾劲连忙闭了嘴,快步上前。秦绵也跟着快走几步,雪地湿滑,一不小心脚下就滑了一下,幸亏及时稳住,才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洋相。

“连个路都走不稳,麻烦。”孟长安声音冷漠,秦绵面色泛红不禁低下了头。

“德喜,你去扶着她。”

“是,督主。”

德喜走过来伸出了一只胳膊,秦绵不好意思地扶着他的胳膊走路。

进了清浊斋,秦绵只觉眼前一片明朗开阔,原来入目就是一扇八尺见方的山峰松鹤屏风,绕过这扇屏风,堂中摆设桌椅无不精细雅致,令人心神舒适,疲惫尽消。

孟长安今日腿脚不便,只跟伙计要了一个一楼的雅间,孟长安落座后就对随行的人一摆手,东厂番役们都退到门外守着了。

待伙计上了店里有名的清浊茶之后,孟长安就让顾劲和德喜也下去了,雅间里只剩下气定神闲坐着的孟长安,和局促不安站着的秦绵。

孟长安睇她一眼:“坐吧。”

一张八仙桌,秦绵不好坐在他身侧,只得坐了对面。她坐下时身体仅微微挨了个边以示对孟长安的恭敬。

坐在孟长安的对面那得是朝中首辅,皇室宗亲才有的待遇,她一个小小的罪臣之女自然要表现得诚惶诚恐才是。

桌上摆着两只茶壶,一只是墨色紫砂壶,另一只则是透明的琉璃壶。孟长安亲自执起茶壶各倒了一杯,俱都放在秦绵面前,让她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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