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阳曾琦却没理会她,只继续往前走,脚步虚浮,浑身酒气,路过林小酒眼前时,还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林小酒忙嫌恶地退后一步。
“这是幻阵。”衣兜的兔子公仔再次探出头来,“他听不到的。”林小酒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是才刚看过幻阵,怎么就不记得了?她向身旁看了看,发现茅决明竟也不见了,警惕道:“会不会是他凭空造出来的?”
封寄海摇摇头,笃定道:“他没有那个本事,应该是从前的影像覆盖,就像刚刚那个胡同一样。”
正说着,反方向又走过来四个女孩子,全是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校服,每人一把小花伞,在雨中叽叽喳喳地笑闹,钻进一家店铺之后,很快每人都抱着杯奶茶重新出来,大约是阴天的缘故,天色很暗,看不出是几点。
一辆公交车风驰电掣地开过来,甩了阳曾琦一身泥点子,在他的咒骂声中,一个梳马尾辫的小女孩催促同伴:“你们快去吧,一会儿我爸来接我。”三个女孩子向公交车跑去,边跑边向马尾辫道别:“茅莹莹,再见!”
茅莹莹也冲她们挥手:“再见!”在雨里站了一会儿,就见身边多了个男人,阳曾琦抱着手臂,淋着雨,“小妹妹,我没带伞,这也太冷了,能借你的伞躲会儿雨吗?”
茅莹莹看了他一眼,有些警惕,向后指:“叔叔,后边的小店也可以躲雨。”
阳曾琦央求:“我是要等公交车,那边离公交站太远了,而且这一带正在整改,这么多家店都关着门,就剩下那么一个奶茶店还开着,可他们家都转不开身,怎么会让我一直赖在那儿躲雨呢。”
大约是看阳曾琦被雨水淋得太可怜,茅莹莹好心分给他一半伞,两人便肩并肩地站在雨里,“怎么这么晚才放学啊,你爸不担心吗?”“哦,补课啊,叔叔小时候学习就不好,那课本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你可别像叔叔这样……”“别着急,这么大的雨,车况一定不好,说不定都堵在路上呢,你看公交车都迟到了。”
阳曾琦依旧是流里流气,可非常活泼,尤其是笑出一口大白牙,更显得无害,茅莹莹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不再戒备这位风趣幽默的知心大哥哥,林小酒却觉得阳曾琦对陌生人热情过了头,给人的感觉不太舒服。
“哎呦!我公交卡,钱包呢?”阳曾琦焦急地翻找自己身上的口袋,雨越下越大,他的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打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小妹妹,能再送我几步吗?应该是落在小吃街后头了。”
茅莹莹犹豫了片刻,便跟了上去,林小酒直觉不好,下意识便伸手去抓,可手竟是穿过了茅莹莹的肩膀,才恍然惊觉,这是幻阵。
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按着固有的轨迹在继续前进,场景并没有变换,只是远处的胡同里发出了女孩子歇斯底里的求救声,奈何下着大雨,本就处于整改中而半荒废的小吃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知过了多久,茅莹莹跌跌撞撞地走回来,小花伞早已不翼而飞,身上、脸上都被雨水浸透,像极了汹涌而落的泪水,一辆眼熟的豪车驶来,画面戛然而止。
小吃街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茅决明脸上没什么表情,裤脚上还沾染着刚刚那个死去保安的血,林小酒心里非常不舒服,这种事情,本就该是你情我愿的,她一直不能理解强.暴,更无法理解有人会对那么小的孩子出手,她有多大,十三,还是十四?
变.态果然不止是沉默寡言的‘老实人’,阳曾琦那么活泼,却是个真流氓,可茅决明,林小酒有理由怀疑,是被他逼成现在的样子。
“你女儿她……现在还好吗?”林小酒不大抱希望地问出这句话,如果她还好,他怎么会三更半夜出去杀人,搬去害了她的“凶手”家对面不人不鬼地住下。
“她死了,自杀。”茅决明不带一点感情,可背在身后的手,却握得直接发白,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不止因为那个畜生,更因为学校里的风言风语。”
“呵,”茅决明冷笑一声,“十几岁的小孩子,已经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么不讲道理的话。”
这样的二次伤害,对身心都受到重创的小女孩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林小酒忍不住道:“他们都是凶手。”
没想到茅决明却非常赞同地点了头,“是啊,都是凶手。”
林小酒被他说得脊背发寒,觉得这位茅先生真说不准能认定‘宁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做出不分青红皂白地屠杀一个学校的事情,不由得加了一句:“其实……你可以借助法律武器。”
茅决明冷笑:“蛇鼠一窝,那个小吃街是重点扶持项目,据说不能出事……谁知道究竟为什么呢,反正监控在需要的时候就失灵,还不如我亲自来。”
“那那些学生?”
茅决明神色却柔和下来:“我也是父亲,不会滥杀无辜,不过……欺负过莹莹的人,都是坏孩子。”
林小酒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总觉得他们的下场不会太好,茅决明才道:“毕竟,‘虎穴挡煞阵’是替我挡煞的,我必须犯下点罪孽,才不辜负这么精妙的阵法。”
“道友,事情的经过我都告诉你了,现在,可以放弃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昨天的评论,想看的比较多,所以三喜放预收啦,名字就暂定《我和阿飘有个约会》,文案等开文之后再精修,你们说想看的,不要骗我哦,去收藏哦(专栏可见,还可以顺便收藏一下作者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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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掷时间:2018-10-13 20:46:43
第72章
林小酒看着茅决明有些疯狂的眼睛,还是劝了最后一句:“作为一个父亲, 你做的事情无可厚非, 但犯下这么多杀孽, 即便有‘虎穴煞’转嫁于人,天道最终也不能容你。”
茅决明却是平静下来, “没有了莹莹,我就是孤家寡人,还怕什么天道惩罚?”
林小酒见他主意已定——况且现在也无法回头了——叹口气, 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茅决明:“你说。”
林小酒:“明明‘虎穴挡煞阵’中的‘挡煞之人’是阳曾琦, 为什么他好好的, 并没有受太多影响, 可他父母却都诸事不顺, 甚至现在已经躺在医院里昏迷了呢?”
茅决明闻言, 沉默了片刻,竟也叹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为人父母,我能理解他们,但我的孩子不能白死……老人家总是比现在的年轻人看得更明白, 应该是觉察到不对劲儿,早早求了高人。”
林小酒惊讶:“那他们是解了‘虎穴煞’?”
茅决明嗤笑:“怎么可能, ‘虎穴煞’又名‘无解煞’,连你们都没找到‘阵眼’在哪里,那些江湖术士怎么会有办法,不过将劫暂时难转嫁到他们自己身上罢了。”他轻描淡写道:“等他们死了, 他的报应就到了,不会等太久了。”
“好了,今天杀过了人,我也该回去睡觉了。”茅决明道,“先送你回家,然后我们就此别过。”
……
等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封寄海立即忙不迭附身在大熊上,舒展了手脚,正要拥抱林小酒,忽然敏锐地问:“怎么了?你在想阳曾琦的父母吗?”
“嗯,”林小酒托腮,“所以,我在想一个哲学问题。”
封寄海学着林小酒的样子托腮,奈何大熊胖墩墩的,便显得有些滑稽:“什么问题?”
林小酒:“一个古老的哲学问题。在一片平原上,有一列火车正在高速行驶,突然,前方不远处的轨道上,看到有五个无辜的人被强盗绑在了铁轨上,如果火车急刹车,一整车的人都会丧命,但前方有一个变道拉杆,可以让火车开上另一条道,而两条路最后会合并,这就是不改变原线路,对火车没有任何影响。”
“但不幸的是,那一条轨道上也有一个无辜的人被强盗绑上了,那么,这个拉杆该不该拉呢?”
封寄海:“你是说,没做错任何事的阳曾琦的父母是无辜的,被绑在一条铁轨上,而另一条铁轨,绑着同样无辜死去、灵魂不安的茅莹莹,还有她几乎发了疯的父亲。”
林小酒点头:“咱们俩就是站在拉杆旁唯二有能力的旁观者,千古难题,该怎么解呢?”
封寄海伸出毛绒绒的熊掌,撸了把林小酒的脑袋,只说:“丫头,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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