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她大笑起来,蹲下.身看着林小酒,“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威胁我的吗?难怪你一夜之间就成了‘天才’,原来那厉鬼做了交易,没想到,他对你还挺有情有义的呢。”
席廉贞用铜钱剑的剑尖滑过林小酒的脸,刺痛尖锐地叫嚣起来,“就是因为这个漂亮脸蛋吗?连那‘脏东西’都舍不得你,你到底勾引了多少男人?你放心,我先不杀你,我还想要沈师兄看看,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如果花了脸,还会那么迷恋吗?”
“你怎么这么歹毒!”说这话的不是林小酒,却是不知什么时候追过来的沈化煞,席廉贞当即变了脸色,若论实力,席廉贞能碾压封三垣,却远远不是沈化煞的对手。
沈化煞几下就制服了席廉贞,席廉贞挣脱不开他的桎梏,又见林小酒已经跌跌撞撞地跑远,气得发抖,尖声质问;“沈化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对她余情未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龌龊。”
席廉贞从小就和沈化煞相识,印象中这位师兄虽然不苟言笑,却是温和有礼的,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重的话,当即又羞又窘,口不择言:“沈化煞,我最讨厌你这幅清高样子,我龌龊,难道你们沈家就干净吗?”
沈化煞瞪着席廉贞,席廉贞大笑出声,“当初迫害封家的事情,你们沈家可是一直在打头阵。”
“那只是当初我父母被蒙蔽……”
“蒙蔽?”席廉贞快意道,“原来伯父伯母是这么跟你解释的呀,我可是听说,前一阵子你一个人背着家里,偷偷跑去岭下村那个‘聚阴阵’里超度亡魂?哈哈哈真是有趣,原本就是你们沈家做的孽,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女大学生会被拐进山里,自杀也能那么巧挑对时间,变成最凶的那种厉鬼,你别告诉我一点都没有察觉——”
“够了!”沈化煞脸色难看,联想起最近家中的态度,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迟迟不肯相信罢了,沈化煞有种自己被当街撕掉遮羞布的羞耻感,偏偏又没办法反驳,因为那的的确确是沈家做下的腌臜事。
而另一边,林小酒跌跌撞撞地沿着小路往某个方向跑去,路上满耳都是“沈老爷子果然手段非凡”,“那恶鬼快被制服了!”她跑得愈发急切,自己只不过白做了一次任务,可如果来不及的话,封寄海就……魂飞魄散。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林小酒咬破手指,默念口诀,封三垣布的四象炼魂阵轻易被主人唤醒,林小酒最后向封、沈酣战的方向望了一眼,踏了进去。
封寄海同沈家家主的一站,多年后依然被风水界津津乐道,不仅仅因为前期精彩,更是由于最后的反转,原本已经被车轮战耗尽精力的封寄海,忽然绝地反击,一招致胜,之后更是势如破竹。
他一口气将沈家当年参与屠戮封家的人,尽数取了性命还不算,甚至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只是,那见人杀人遇佛杀佛的“恶鬼”,迅速解决了战斗之后,众人才发现他脸上全是泪痕。
有人说那是终于报仇雪恨之后的男儿泪,也有人说那只是由于力竭而留下的汗水,更有人说鬼哪会流泪流汗,全是谣传,不过有一件事大家倒是统一了意见,那“恶鬼”最后徘徊在沈家的庭院里,守着一具少女的尸体,许久没有离开。
“为什么你的魂魄也不见了?”他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状若癫狂,沈家人自然不敢靠近。
只有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封三垣哆哆嗦嗦地劝他千万不要想不开自废灵体,封寄海用没什么焦距的眼睛看了一眼封三垣,没骂人也没有发脾气,甚至扯了扯唇角,很乖地保证,“我知道,不然傻丫头不是白白牺牲了?”
看着封寄海这样冷静,封三垣心里反倒更没底,“族长……”
“她的脸怎么了?”封寄海皱眉问。
封三垣一五一十地将席廉贞是怎么用铜钱剑划伤了林小酒的“恶行”交代一遍,封寄海依旧没什么表情地摆摆手,说他知道了。
这场举世闻名的大战过后,将风水界““封沈司马席”的四大家族中硕果仅存的‘沈’家和‘席’家尽数消灭——席家晚辈中最被看好的席廉贞,于“大战”结束后的第二天,便横死在家,据说死相恐怖至极,去确认注销身份证的法.医吓病了三个。
而沈家还有一位能力和人品都不错的后辈沈化煞,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振兴沈家也不是不可能,但沈化煞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毅然放弃了沈姓,改姓周,继承了周派掌门之位,选择了传承师门衣钵。
要知道,入了周派,便意味着此生不能娶妻,过一辈子清苦生活。
而封寄海自从复仇之后,便消失不见,有人说他看破生死入了轮回,有人说他舍不得那少女为自己换回的生机,做了鬼修。
“不管怎么说,”林小酒长吁短叹,还没从上一个世界的情绪里恢复过来,只是打起精神同乾坤镯讨价还价,“周不阿的衣钵还是传了下去,我的任务好歹完成了一半……”
“恭喜主人!您已经完成本世界任务‘做一个合格的风水师,不如师父衣钵’。”
林小酒:???
乾坤镯啧啧感叹:“我也是没想到,原来,一个合格的风水师,不仅仅是技艺高超,还需有情有义,主人您感化了本世界最大的boss封寄海,要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甚至还有加成呢。”
“主人,您准备好去下一个世界了吗?”
林小酒:“我可以有时间缓一缓吗?”
乾坤镯:“没有呢主人。”
林小酒:“……”那你还问什么!
林小酒再睁开眼睛,就是一阵头昏脑涨,且嗓子又痒又干,隐约见到房子中央的方桌旁做这个拿书看的男人,她便张口要水喝;“有水吗?”
男人纹丝不动,直到林小酒叫了四五遍,他才“腾”一下子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拿着书本大步迈了出去。
林小酒:“……”不是聋子啊。也好,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不如趁机梳理一下原主的记忆。
“镯子,开始吧。”林小酒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哑着嗓子道,旋即,原主的记忆便过电影似的送了过来。
原来,刚刚那脾气暴躁的男人,就是原主林芝兰的丈夫周季霖,是镇上的中学老师,河西村学历最高的男人。
可周老师在外人眼里,丝毫和“脾气暴躁”扯不上一点关系,他温文有礼,是让所有女学生都脸红心跳的谦谦君子,在学生中地位崇高,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娶了一位大字不识的村妇。
周季霖十八岁上山下乡,就扎根在了农村,那时候原主还是个十二三的毛丫头,这个时代的农村人普遍结婚早,但周季霖一心想着回城,便耽搁下来,直到原主长成了水灵灵的大姑娘,他终于死了回去的心,同年华正好的原主,谈了一场你情我愿的新式恋爱。
原主在金黄的麦田里唱歌,周季霖便肩并肩地坐着,用口琴相和,他会送她沾满了晨露的野花,她回赠他亲手纳的千层底,他和村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会诵读韵律优美的诗句,即便听不懂,她还是捧着脸,年轻的双颊上是幸福的红晕,眼里有星星。
最初成亲的时候,林家人死活不肯,但拗不过女儿以死相逼,分文彩礼没要——周季霖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将女儿“赔钱”嫁了出去,成了整个村子的笑柄,都说林家的三丫头上赶着嫁人。
可林芝兰心里欢喜,事实证明,丈夫也是争气的,很快政策下来,镇上成立了中学,周季霖就被选了上去,成了每个月能拿整整三十块的“先生”。
这可是在地里刨食的村里人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林家也跟着扬眉吐气,奈何,只有林芝兰自己清楚,从前和自己举案齐眉的丈夫,自从做了老师不久,就变了个人似的,总是对她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譬如“我们的眼界不一样”,譬如“现在时代变了,你也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发展到“既然感情已经变质了,为什么还要纠缠在一起?”
林芝兰听不懂这些大道理,但作为女人,她却明白——自家男人变心了,她质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狐狸精,问他那从前那些海誓山盟算什么?
周季霖一开始还会说“对不起”,向她解释“感情是不能控制的,变了就是变了”,后来天长日久,干脆不再“对牛弹琴”,直接发展成了冷暴力,他对所有人和蔼可亲,只对她一个冷若冰霜。
她生着病,连碗水都不肯替她端。
林小酒叹口气,这女人也实在是傻,那个姓周的分明就是“有钱变坏”的典型代表,即便批了知识分子的皮来粉饰,也不能掩盖一身的渣男气味,如果想追求灵魂的共鸣,那他一开始干嘛去了?怎么心安理得地住了原主娘家给盖的房子整整两年?
而周季霖都这样对待她了,还要汤汤水水地伺候着,有苦不敢说,巴巴地等着他回心转意,一直熬到中年,被突如其来的癌症夺走生命,才在弥留之际想明白,自己大半辈子苦守着的婚姻,真是没滋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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