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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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又就有厨娘,王氏自己也颇长于此道,就是杜瑕偶尔心血来潮跑去摆弄,也往往有惊人之作,因此杜家人却是甚少如本地其他居民一般在外头吃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开火。

但到开封之后,因为地方宽敞了许多,王氏也曾下大力气拾掇,添加了许多接地气又实用的小工具,比如说石磨。

早饭吃的便是豆浆配着金灿灿的鸡蛋油饼,另有五香豆腐干、酸菜片、腊肉片、麻辣鸭脯和蘑菇酱干儿的下饭小菜。

何葭也吃的痛快,又对杜瑕笑道:“好姐姐,那个血旺极好吃,怎的没有?”

杜瑕无奈摇头,道:“大早上的,如何吃的那般油腻辛辣之物?若你喜欢,回头我再叫人做了给你送去便罢。”

何家人口简单,只有一个能做着简单面食和家常菜的业余厨艺,基本一日三餐都是从外面叫吃的,便是给了他们食谱,恐怕也做不来,是以杜瑕这样回答。

两人吃完饭,先去跟父母兄弟道别,然后便坐车出门。

聚会场所位于郊区山坳一处梅林,此时开了一片红梅,火焰般燃烧,虽无白雪映衬,可也灼灼逼人。

因为地势低洼,北风都被四周高山挡下,白日太阳一出便暖意融融。

这片梅林虽是私人所有,可时下人们都喜欢开放自家园林,叫外面的人进来游览,故而若谁想在此处举办什么活动倒也不难,只需要提前几天上报此间主人,然后圈一处地方,当日在外围派几个人把守便可。

如今最受追捧的还是情感细腻,格局精巧的婉约诗词,因此杜瑕也不大喜欢跟不熟悉的人作诗,当下见过何薇等几个东道,胡乱敷衍几句,便去另一头跟何葭赏梅去了。

没想到她们正聊得起兴,忽听那边传来一阵一阵惊呼,还有几声气急败坏的怒斥。

杜瑕一愣,跟何葭对视一眼:出事了!遂赶紧往那边赶去。

第六十四章

何厉何大狂人的女儿打人了!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 这则消息就上长了翅膀一样在整个开封城中疯狂传递, 许多不知内情的人听后都不禁啧舌, 心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 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想那何厉就已经狂傲的不行, 偏只生了两个女儿, 长女到罢了, 听说十分温柔娴雅。哪知这个小女儿却大有青出于蓝之态,不爱读书写字,只一味任意妄为, 小小女孩儿家的便要弄马!

若是寻常人家只怕丢都丢死了,可谁叫她老子是天下第一狂士的何厉!不以为耻还以为荣,对这个女儿几乎捧到心尖尖上,但有所求无所不应。

前番何厉给自家女儿订了亲, 外人知道后竟然十分侥幸, 暗说可算是丢出去了, 就不知道是在祸害谁家。

外头不少人都这么想着, 既然她订了亲,就是正经的大人以后, 肯定少说也会收敛一二……

万万没想到这个念头刚出来没多久, 她竟又闹出幺蛾子了:

打人!

听说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马鞭抽了一位秀才!

这可当真了不得。

想当下读书人身份何等高贵?即便只是个秀才, 也断没有叫个小女子当众殴打的道理!

再说几个时辰之前:

那秀才自觉受了此等奇耻大辱,当真羞愤欲死,不顾还在假期之中, 竟就去告御状!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秀才已经够快到了,竟然还有人比他更快。

他赶到时,就见宫门外赫然跪着一位身穿五品服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正朝正北方向大声哭嚎:

“臣有罪……生个女儿也受此奇耻大辱,只叫人指着鼻子唾骂,丢了臣的脸面事小,却叫人将圣人威严踩在脚下事大……臣不活了,只求最后亲眼拜别圣颜也就心满意足。臣无用,唯愿来生再为皇上做牛做马啊!”

他哭得十分撕心裂肺,又捶胸顿足,一张脸都红了,也不知是哭的太用力还是被冷风吹的。

那赶来告御状的秀才身上还带着几道血痕,一时被他生情并茂唱念做打俱佳的哭诉吸引,竟忘了自己的初衷,只目瞪口呆。

就见何厉跪在地上哭了约么一盏茶时分,竟又带着满面泪痕爬起来,歪歪斜斜地冲到大鼓面前奋力敲打,又大哭,口呼圣人。

也是年根儿底下,诸多百姓正闲着没事儿做,听了就动静都纷纷出来看热闹。

有认识人比较多的百姓认出来这是何大人,当即兴致勃勃的跟周围人讲述起他往日里的事迹来,众人一边看景儿,一边听戏,着实享受。

不多时,一个黄门一路小跑的来到这边,见了何厉这副模样也有些无奈,只是好言相劝道:“哎哟我的何大人,这大过年的,您这又是闹哪出呀?”

何厉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就又语速飞快地将自己刚才的念词又说了一遍。亏他好记性,这么长一段话,中间还隔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也分毫不差。

旁边几个站岗执守的禁军都有些忍俊不禁,那黄门也是十分憋屈。

何厉虽然是正经文举进士出身,可言行举止十分豪放,一点儿没有一般文臣那种婆妈小气,就是对他们这些当兵的和阉人也颇客气,没有一星儿的瞧不起,因此大家都对他很是敬重。

黄门听了一耳朵,有些为难道:“何大人,您瞧这大年下的……”

话音未落,就见何厉突然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瞅了一眼,黄门一看是个满身狼狈的落魄书生,顿时没了好气儿,板着脸问道:“大胆,什么人敢在宫门外窥探!”

那秀才没想到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瞬间呆住了,稍后回过神来却又把一张脸涨红,哆哆嗦嗦的指着黄门骂道:“女子难养,阉人误国!”

见两侧士兵似有要来擒拿自己的意思,他更是怒上心头,张嘴就往地下吐了口唾沫,恨声道:“竖子敢尔?你们这些丘八!”

好么,统共在场的就这几个人,他三言两语一下子给得罪全了。

那书生说完,径直冲向登闻鼓,双手拎起鼓槌,奋力敲击起来……

说来圣人也是十分憋屈,好容易苦熬一年,等到年底终于能痛痛快快歇歇,不必担心今儿上朝御史又要如何劝谏自己,或者哪个没有眼力见的又要参谁……搂着一众大小老婆说说知心话,哪知就冲出来这么两个天杀的货!

偏他还不好怎么着。

一个何厉背后站着预备阁老唐芽,若弄的过火了他脸上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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