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 / 2)
青州历史悠久,当地文风浓厚,治安也还好,可不正适合金仲?
难得原先肖易生在开封赶考时,牧清寒和杜文他们还都在青州求学,同那里的数位同窗虽接触时日不多,可如今也还都有来往,此番便都要书信一封,叫金仲带了过去,若有个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金仲听后也十分感激,临走前又请客,他的妻子罗菱也出来招待,举止大方,十分周到。
两人虽然是仓促定亲,可家中算是世交,父辈都熟悉,幼年也曾见过面,并不陌生。
最好的一点是,金仲与罗菱是妥妥的门当户对,也都知书达理,喜好舞文弄墨,丝毫不必担忧没得共同话题。
罗菱是典型江南女子形象:身形娇小,皮肤白皙,语音柔美和软,举止也十分优美。
因她是大家出来的,礼仪规矩说不出的完美,待人接物极其周道妥帖,是真真正正的名门闺秀,七公主什么的真是没法儿比。
这位是真才女,她并未刻意炫耀过,但跟杜瑕她们的说笑中,偶然流露出来的几句已经叫人惊艳,恐怕何薇之流也不是她的对手,只是人却低调的很,虽有诗集在外流传,人却不似开封才女那般四处交际。
杜瑕尚且自叹弗如,庞秀玉就更不必说,面对罗菱时竟罕见的束手束脚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眼神中饱含惊叹和敬畏,简直跟看神仙似的。
原本杜瑕还以为自己想的夸张了,谁知事后跟庞秀玉私下说笑,才知道竟是自个儿的想象力还不够!
“我就觉得这位罗家妹子只如下凡的仙女儿也似,”庞秀玉兀自啧啧称奇,十分回味的说道:“瞧那小模样,那小身段儿,那小腰细的,小脸儿白的,一张嘴说话也那般好听,我莫说讲话,便是靠的近了都觉得有些玷污了!哪里还敢放肆!”
杜瑕笑的浑身发抖,一盏茶都没捧住,哆哆嗦嗦的摔了个粉碎,旁边伺候的小燕等人也撑不住笑了。
庞秀玉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转头看小燕,调笑道:“好丫头,你莫笑我,赶明儿你同那阿唐兄弟成亲,我却要闹个够了!”
这两年小燕的年纪也渐渐大了,且被杜瑕调理的也好,吃住又遂意,模样越发张开了,下面的人竟也很有几个惦记的。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人好事自然要先留给自家!
正好阿唐年纪也早到了,他是个莽汉,却也想媳妇,牧清寒试着问了一嘴,忙不迭的应了,一张黑脸涨得通红。
牧清寒与他情分深厚,又同生共死,难得见他这样一位好汉子也有这般局促的时候,也觉有趣,难得使坏,叫他亲自去求夫人。
娶媳妇的事哪里能耽搁?且杜瑕平时待大家也甚好,阿唐也不怕,当即巴巴儿的跑了去,瓮声瓮气的说了。
小燕臊的不行,心里头却也愿意的很,后来杜瑕私下来问,也含羞带怯的点了头,这事儿就算成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如今牧清寒越发前程似锦,阿唐是跟他一同长大的亲随,日后前程定然差不离。更何况他为人耿直憨厚,是个难得实诚人,众人都爱他,小燕早就同他熟了。
杜瑕本人就是个爽利性子,身边几个丫头也跟她学的落落大方,如今小燕被笑了几日,也渐渐习惯了,见状并不像一般闺阁女孩儿那样转头就跑,而是微微红着脸儿道:“瞧您一个官太太,竟也只取笑我们这些当丫头的,若闹也使得,却给我什么礼?”
众人都笑了,庞秀玉笑个前仰后合,大声道:“好个伶俐丫头,我就爱你们这样大大方方的,男婚女嫁人之大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放心,你是我妹子身边头一个得意人,自然少不了得厚厚奉上一封!”
大家越发笑个不停,小蝉也抿嘴儿接道:“奴婢替小燕姐姐记着了,若是到时候夫人不给,我们都要上门去讨呢!”
转眼到了年底,牧清辉一家四口——如今又生了第二个儿子——也都来开封过年。跟着牧清辉的阿磐与阿唐是亲兄弟,如今弟弟成亲,他这个当大哥的自然少不了过来帮衬。
阿磐前年就成亲了,如今浑家也有了身子,预计来年六月他就要当爹了。阿唐看了不免也有些心热,暗暗期待起将来。
想当年他们兄弟二人拖着一个病入膏肓的亲人几乎走投无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何曾想过还能有如今这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牧植如今也十三岁,也随了牧清辉和商氏好模样,长得高高壮壮,眉目俊朗,瞧着便是个招人疼的半大小子了。
这些年两家往来频繁,牧植跟叔叔一家甚是熟悉,见了杜瑕当即麻利的一掀袍子,单膝跪地请安道:“婶婶好!”
“快起来,”杜瑕很是喜欢这个小侄子,又因为差不多也算是看着长大了,更是疼惜,忙上前扶起来,拉着他左看右看,感慨道:“一晃也有一年没见了,又长高了好些,身子倒也结实,吃的可好?睡的如何?学堂里可有人欺负?”
牧植一直等她问完了,这才笑道:“劳婶婶记挂,侄儿甚好。托叔叔的福,济南城还无人敢欺辱于我,吃的也好,睡得也香,前儿也学着叔父那般骑马拉弓了。”
牧家本就是济南大户,早前就甚少有人敢轻视,如今又有牧清寒在朝为官,一个大舅哥也叫人不敢轻视,自然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便是知府大人见了他家人也客客气气的,过得不知多么自在。
杜瑕一边听一边点头,又不忘嘱咐道:“好,好好,只是莫要心急,千万悠着来,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话音刚落,就听从外头传进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便是跟牧清寒慢一步过来的牧清辉了,后头还跟着商氏和抱着小儿子牧林的乳母等人。
“听你婶婶的,你才多大点儿,整日念叨着要如叔父一般,前儿拉伤了胳膊,一连三天吃不了饭的不是你?”
少年人正是不肯认输的时候,尤其又当着叔叔婶婶的面儿,不由得微微红了脸儿,连忙辩解道:“孩儿哪有!再说了,我早就听闻叔父打从六岁时就练习骑射,我这个时候已经文武双全,再过一年秀才都收入囊中,我却差得远了。”
说完,不免略有些沮丧。
杜瑕见不得他这般,忙出言安慰道:“莫急,你不也说了,你叔父也是来年才中的秀才,在你这个年纪没准儿还不如你呢。”
不等牧清寒说话,牧植已经急急道:“哪里,婶婶莫要这般说,叔父甚是不凡,学里几个先生都说了,如叔父他们这般的人物便是几十年难遇的,侄儿哪里比得上!”
杜瑕失笑,感情这还是个小迷弟!
被自家小辈这样崇拜,显然牧清寒也觉得甚是有面子,当即眼带笑意的上前拍拍自家侄儿肩膀,又勉励几句。
牧植立即就阳光灿烂,重新变得活泼又充满斗志起来,两只大眼睛都弯成月牙,一口白牙在日头底下亮的很了。
杜瑕忍不住闭眼,艾玛,不行了,这种阳光小帅哥真是叫人无法抵挡!太闪耀了!
见叔侄几人详谈甚欢,杜瑕又说了两句便去招呼后头的商氏和小侄子。
牧林如今才一岁多点,话都说不利索,可是长得似乎比牧植更好些,又乖巧得很,见人就笑,一双眼睛圆圆大大的,又黑白分明的通透,说不尽的惹人喜爱。
杜瑕还是头一回见他,当即爱不释手,小心的接过来抱了一回。
她还担心自己抱得不够舒服,可牧林却甚是给面子,跟她对视一眼后便毫不吝啬的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杜瑕看的心都要化了,又轻轻捏了捏小手,忙叫小燕送上事先准备好的壨丝金质小项圈,亲自与他戴了,又抱着玩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还给乳母。
商氏见状打趣道:“既这般喜欢,怎的还不自己生几个?你与小叔都年轻体壮的,这会儿还没好消息?”
杜瑕笑着摇头,却不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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