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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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说完,一众人便都大笑起来,纷纷去争抢金黄浓香的肥嫩猪羊肉,大吃大嚼,又自取了酒碗倒酒喝,只吃的满嘴流油,灌得满口浓香。

曾远等人又来敬酒,朱元倒是来者不拒,一碗一碗喝的豪爽,可牧清寒却只是摇头,看了看杜瑕,道:“你们自吃。”

大家就又开始起哄,卢昭更故意挑衅道:“好兄弟,你这么着可不成,夫纲不振呐!赶明儿弟妹都要骑到你头上去了。”

牧清寒不以为意,也不受激,只是笑说:“本就是她管着我,这也没什么。”

之前大家也常在一处喝酒,他是知道一个喝醉了的男人有多沉,多不好弄的,而眼下杜瑕又怀着孩子,照顾她自己就够辛苦的了,他如何还能给她平添负担?自然滴酒不沾,决意要保持清醒。

已经连喝数碗的卢昭却开始上头了,话也多起来,一张嘴就不大把门,当即大声笑道:“兄弟,你,你这样不成!女人本就该听咱们的,你也太软弱了些。得,得学学我!”

牧清寒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笑吟吟的问道:“哦?愿闻其详。”

卢昭本就有点好面子,这会儿喝高了也是头昏脑涨,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忍不住就都图图出来。见对方主动问,他更加按捺不住,当即忘了曾经的切肤之痛,手舞足蹈的说道: “我们家那就是我说了算的,无论大事小事,皆是我做主,银子也都是我管着,你嫂子当真连句话都不敢说的……”

话音未落,却听众人都已经哄笑起来,刚过来坐在牧清寒身边的杜瑕也是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很是微妙。

牧清寒强忍笑意,干咳几声清清嗓子,装模作样的劝道:“兄长莫要说了,我们都晓得。”

“你们不晓得!”卢昭一把挥开他的胳膊,越发急眼了,当即急吼吼道:“你们哪里会晓得?上一回也不知是那个混账在外造谣,说我打不过她怎的,又被她治的死死的,这岂不是在毁我的名声?我如何会打不过……”

“大哥!”杜瑕觉得若是自己在这么看下去而无动于衷,未免也忒残忍了些,于是好意出言相劝道:“不必说了,再说下去,你肯定会后悔的。”

卢昭却把眼睛一瞪,不以为意的嗤了一声,刚要说老子如何会后悔,却见从一旁人群中挤进来的庞秀玉,登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了,瞬间安静如鸡。

杜瑕和牧清寒都有些没眼看的别开头去,心道大哥你咋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么!忘了上一回吹牛逼是怎么被整治的接连两三天拿筷子都手抖了么?怎的如今还犯同一个错误!

到底是在外头,饶是庞秀玉平时不大注重这个,也知道不好给自家男人当众难堪,毕竟人家好歹还担着个都头的名头,大小是个官儿哩,因此只是冲他咧嘴一笑。

卢昭登时就觉得腿肚子打转,酒都醒了,然后非常勉强的回了一个微笑。

吾命休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背地里就不能讲别人坏话,不然非得给抓住了不可。

众人吃吃喝喝十分尽兴,等酒喝得差不多了,一群大老爷们儿凑在一起不免要比划一番,于是划拳的、打拳的、踢腿的舞剑的,做什么的都有。还有荒腔走板曲儿的,抱着同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直问自己为啥还找不着媳妇儿的……

又有人因为之前输给牧清寒十分懊恼,见头顶上空有鸟雀飞过,当即弯弓搭箭,射了几只下来,当场拔了毛,掏了内脏,一并放在火上烤了吃。

不远处有些个文人瞧见了,都大摇其头,又捶胸顿足的,说什么这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果然是一群莽夫!”

众兵士听了,也不在意,只哈哈一笑,全然不往心里去,转头继续吃喝。

牧清寒倒是真一口没沾,而卢昭也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想酒壮怂人胆,竟比往日喝得更多些,醉到了十二分。等三更时分大家散了,他早已人事不省,庞秀玉竟也没管他,只随意点了几个亲兵,托大家“不拘怎么样把人弄回去即可”,杜瑕和牧清寒只得报以同情的眼神。

然而逍遥的日子是短暂的,八月佳节刚过,皇后竟也频频召苏太太进宫说话,走时也赏赐东西,而苏太太也是笑容满面的。

再结合之前九公主对苏秀的态度,原本还没察觉的人也都品出味儿来了。

敢情,苏家这是又要起来了?

只是九公主名声实在太好,长得虽不敢说国色天香,可也十分得人意;与此相对的,那苏平未免也太……平平无奇了吧?

当即便有人在私底下酸溜溜的说道:“便是他自己个儿是个废物又如何?家里有能人才是正经。所以说自己拼的好,不如投胎投的好!瞧瞧,省了多少事!摇身一变就成了皇亲国戚,再富贵显赫不过。”

不过皇后和九公主母女这般明目张胆的活动,圣人不可能没有察觉,几日后竟也顺水推舟的赐婚,可却没有说明婚期,只是又雷厉风行的点了将:

大禄朝正式对炤戎开战,点朱元、苏隆为将军,牧清寒和另一人为副将,率十二万大军分两路迎击炤戎,余者加强东南西三面防御,以防邻国趁机来犯,趁火打劫。

做好了战事安排后,圣人才说:“此大敌当前之际,实在不宜分心,既如此,便等大军得胜归来再办,苏将军家中也好双喜临门。”

皇后娘儿仨听了,心头登时咯噔一声:这是圣人在表示不满,借机敲打他们么?

哪里有这样安排婚事的!

什么“得胜归来”再举行婚礼,换句话说,要是他们迟迟未归,九公主就要一直拖着不成?

须知大战一开,局势瞬息万变,随随便便也能打个三年两载……说句不吉利的,若是不能“大胜”,只是“小胜”或略有失利,这亲事难不成就要作废了?

若是当真如此,他们的算盘不是白打了!

饶是三皇子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偷偷问皇后:“父皇近来可有说过什么?”

好容易操作一番,竟只得了这般结果,皇后自己心里也烦躁的很,可却又说不清具体是哪里出了差错。

“按理说不能呀,当初肃妃不也是把七公主嫁与侯爷之子,圣人也没说什么,怎的偏偏到了咱们这头就出了岔子?”

真要论其身份,皇后可始终稳压肃妃一头,九公主的身份自然也比七公主高贵,如何她行,九公主就不成?

三皇子想了一回,试探着问道:“难不成是肃妃娘娘和七公主那头说了什么?不然,不然父皇就是当真想要双喜临门?”

“那贱人!”皇后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却又觉得不大可能,因为肃妃和七公主本人就已经在拉帮结伙了,她们又凭什么说自己?可若是圣人真想双喜临门……他不能这么闲得慌吧?

想到这里,母子二人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不过话说回来,圣人这几年老了,说话做事越发不靠谱,时常叫人捉摸不透,想起一出是一出。之前还曾突发奇想的替七公主乱点鸳鸯谱……

真要这么说起来,貌似双喜临门图个大吉大利什么的,难不成是真的?

只是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圣人金口玉言已出,明旨已下,跟乱点鸳鸯谱那会儿的私下说完全是两码事,便再也没了更改的可能,皇后他们也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合着血水咽,然后还要笑吟吟的谢恩。

在这之前,九公主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跟苏平成亲的准备,可当她听到婚期可能无限延迟的消息时,也不知怎的,心底竟不自觉偷偷松了口气。

到底不是自己真心中意的二郎,若就这么相伴终生,如何能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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