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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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瑕登时就惊住了,她脑海中蹦出来的头一个反应竟然是:

自家兄长张扬了这许多年,难不成终于有人瞧不过去、忍不下去,对他动手了么?

再仔细一看,一行人后头还跟着一个小黄门,还有几个捧盒子的宫人,瞧着还很是关切的模样。

杜瑕心里又忍不住咯噔一声,心道看这个阵仗,倒不像是杜文惹事的,难不成他,他还是吃亏的一方?

这个就不能忍了啊。

说来她也是个不大怕事儿的,即便真打起来,也该是他们家人欺负旁人,哪里能容得下旁人欺负自家人!

且不说杜瑕自己犯了画手职业病自动脑补,那边何葭却已经耐不住问跟来的小黄门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问则罢,就见那小黄门的表情竟很有几分微妙,一张嘴就隐约带着一种强力忍耐的笑意。

只听他道:“今儿朝堂之上,杜大人正侃侃而谈,却不料突然鼻血狂喷,止都止不住,诸位夫人不知道,可把皇太子同咱们唐大人吓坏啦,连忙传唤太医,谁成想,太医说,太医说……”

见他这样吞吞吐吐的,上到王氏,下到何葭都吓坏了,还以为杜文是患了不治之症,一个两个眼眶泛红,逼着那黄门快些说话。

杜瑕却渐渐回过神来,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转眼看杜文时,见他也是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欲要制止那黄门开口却也晚了。

“太医说,杜大人这是进补过度,反而导致身子骨儿有些虚。所幸这几日朝堂之中并无大事,太子特许杜大人回家休养几日呢!”

等会儿!进补过度?

王氏和杜瑕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杜家人是农户出身,日常起居也相当质朴,并不如何追求奢靡精致,而厨房这几日做的也都是荤素搭配的家常饭菜,并无什么进补之物呀。

不过转瞬之间,娘儿俩就想到了近来何葭的反常举动,两双眼睛便本能的投到何葭身上。

显然这会儿何葭也已经猜到问题可能出在自己身上,顿时也是羞愤非常,若不是不想失礼,她早就捂着脸跑了。

王氏亲自送走了黄门,又反复嘱咐他保密。

这黄门也是个实在的,忍了又忍,终究在拿了一个荷包之后说了实话:“老夫人,小人自然是不会多嘴的,不过因杜大人甚是受器重,今儿是太子殿下同唐大人、何大人、肖大人还有宋大人一同看着太医诊断的,这个……”

剩下的不用多说,意思就是小人自然不会多嘴,可至于这些贵主儿同大人们会不会说出去,那就难说了。

王氏直觉的笑容僵硬,好歹送走了他们,回去之后气的一屁股坐下,抬头一看何葭果然已经不见人影,忍不住就同女儿抱怨起来。

“你说这事儿闹得,若是传出去,可如何是好!”

若真是病了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进补过度!岂不是坏了杜文的名声?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打从生下来之日起身子骨就好得很,除了早些年因被公婆苛待,导致瘦些之外,并无大碍,且这些年身上也有肉了,又隔三差五就请大夫过来把脉,康健的很,哪里需要什么补药!

什么人要补呀?要么年纪大了,要么就是身子不好的。而杜文眼下正是大好年华,岂不是叫人以为他身子骨儿不好?

且不说外头的人听说了会如何编排,这回却是太子等人头一个只晓得,日后还会不会对儿子委以重任呀!

对何葭这个儿媳妇,王氏也确实没话说。

出身好,模样好,难得性格也不差,可唯独这一回,做的这叫什么事儿。

杜瑕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很清楚何葭的心思和为人,眼下也只好劝道:“娘,如今但凡有点闲钱的,谁不讲究吃喝?便是吃些补品也无妨。再者方才那黄门也说了,不过太子殿下和哥哥的几位师公、师伯、老师在场,这些人都是知晓利害的,哪里就会往外说了呢?”

见王氏还有些耿耿于怀,杜瑕又笑道:“事已至此,难不成娘还要责怪嫂嫂关心太过?”

“我哪里会!”王氏重重的叹了口气,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道:“我虽有些气她冒失,可也知道那孩子没甚坏心眼儿,这回能做出这样没头没脑的事来,多半还是”

说着,她便往杜瑕小腹的位置扫了一眼,一副了然的神色。

杜瑕一怔,脱口而出:“娘竟知道?”

“娘好歹也活了这把年纪,什么事儿没见识过?”见女儿这般惊讶,王氏不禁有些得意,眉毛都扬起来了,又道:“素日里咱们看毛毛什么眼神,她瞧毛毛什么眼神?那里头恨不得长出手来,一同拦在怀里!按说她都这个年纪了,又是跟你差不多前后成家,小夫妻两个终日焦不离孟的,换了谁也该着急了。那亲家母隔三差五来看女儿,关起门来说的话我虽听不见,难不成还猜不着?上回亲家母又神神秘秘的,遮遮掩掩,我不过不明说罢了,不然反倒叫她面上不好看。”

杜瑕不禁对王氏肃然起敬起来,觉得这可真是一位难得开明的好婆婆!

“ 那,娘为何不明说?”

“你这孩子,常事精明,这事偏又糊涂了!”王氏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道:“我哪里没说过?只到底隔了一层,她也有些听不进去,我若说的回数多了,不免适得其反,反叫她以为我着急,在逼迫呢!也只好罢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话虽如此, 可饶是杜瑕也没想到王氏竟然早就窥出端倪, 且还这般平静, 一点儿不插手,当即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娘也真是的, 旁的也倒罢了, 那什么偏方秘方的, 您倒也真放心。这幸亏只是进补过度的流鼻血, 若是再有个其他什么症状,可如何是好?”

后世各大媒体之流曝光的“偏方”“秘方”害死人的事儿还少么?不说用量的问题,个人体质也不同呀, 更严重的还有可能潜在的过敏问题,一个闹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常言道,病从口入,更有是药三分毒一说, 便是真有病还需得谨慎斟酌着来呢, 更何况这种“我以为”“我觉得”的什么秘方!更是没谱了。

因民间多有此类方子流传, 一代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原本王氏并不以为然,可自己这个女儿向来是有主意的, 也从未出错, 听她说了一回之后, 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不过还是有些迟疑的说道:“不能吧?”

“我倒不是怪葭儿,只药这种东西, 能不吃就不吃,便是非吃不可,也需得极其谨慎的,哪里能马虎呢?”

杜瑕叹了口气,觉得这个观念得改啊,不然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闹出大事来,当即苦口婆心道:“不说什么男女有别,只说咱们娘儿俩吧,同为女子,可一个体寒,一个体热,素日里但凡有个风寒脑热的,便是同时生病,大夫给开的方子还不同呢!更何况剂量?您忘了那一回,咱们刚到开封,手头不大宽裕,那年冬日咱们都着了风寒,您赶在我后头,又心疼钱,不肯再请大夫,非要吃我没吃完的两包药。结果非但没医好,反而越发的上火了,最后反而又花了大价钱……”

到底是身边的事,又是自己经历的,王氏一听这话就已经信了三分,不由得十分后怕起来。

却听杜瑕继续道:“再者哥哥如今还年轻哩,身子骨也素来强健,哪里就到了要吃补药的地步呢?过犹不及,家中养的鸡鸭鹅吃多了食儿还容易撑出个好歹,山上的树施多了肥料也能烧死,更何况人?”

“听听你这嘴,”王氏给她逗笑了,乐道:“那是你哥哥,哪里能是鸡鸭鹅比的!叫人听了像什么话。”

“不过咱们娘儿俩关起门来打比方,怕什么?”杜瑕心道,若我不把道理说得浅显些,你们哪里肯信,又或者哪里肯这么容易就信?再者要说的深奥些,药理什么的,我也不懂呀!“话糙理不糙,娘且细琢磨琢磨,我说的可有道理?”、

根据方才那黄门的话来看,这回当真算是走运,那偏方应该是跟杜文的体质不犯冲,所以只是进补过度,这已经是撞大运了!若是哪位药不对,没准儿人给吃出毛病来还不知是哪儿出的问题,他们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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