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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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赏,然后就是处置以先太子和二皇子为首的一众人员。又因着都是兄弟, 还不好太狠了,越加头大。

前头还没审完, 后头牢里就传来消息,说七公主不堪受辱, 昨儿晚上自己一头碰死了。

肃贵太妃听后, 一字不发就厥了过去,再醒来人一下子就老了一二十岁似的,两只眼睛里当真一点光彩也没了。

先帝不是特别爱好美色的人, 同元后也颇有情分, 剩下一众妃嫔多不过是面子情,日子就都不大好过。

都愿意生儿子不假,觉得余生能有个依靠,可实际上, 还是能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公主感情更加深厚一些。七公主打小就聪明伶俐,活泼开朗,远比一般的公主甚至是皇子受宠的多,连带着生母肃贵妃也颇得益处,母女二人情分非比寻常。

如今性格刚烈的七公主无法接受从高高在上一朝沦落为阶下囚而自戕,肃贵妃只觉得天都塌了一半,若不是还有二皇子,当真要一死了之了。

新帝心中暗自痛快,面上倒不跟一个死人计较,特许她以公主身份下葬,不过不许入皇陵,只能另择一处墓地。又大笔一挥,干脆将七驸马撵去守灵,只说是全了他们的夫妻情谊。

你们不是夫妻感情好,好到甘愿一同造反么?得了,那便一辈子生死不弃吧!

因着七公主一事,看守的人从上到下都吃了挂落,越加严谨起来,不光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巡视,连墙上也都包了棉被,大牢内外更是一点儿尖锐的物件都不见,一日三餐也只是容易抓取的炊饼、馒头,只叫剩下的人想自杀都没机会。

过去的事要一点点处理,而眼下的朝政却也耽搁不得,新帝在朝上提了开恩科的打算,没人反对。

不过因今年本就是科举之年,不好施恩,新帝便将恩科开在来年,倒也合适。

待到三月份,正式举行了登基大典,新帝便为明宗,乃是大禄朝第三个皇帝,当年为明宗元年。

这些都好说,反倒是在对唐芽的态度上,明宗有些拿不准分寸。

对这位率先主张推自己上位的有功之臣,明宗当真是尊重的,可大约也是唐芽威名太过,明宗总觉得对此人的敬畏大过尊重,往往两人独处时便时常觉得惶恐不安。

虽说臣子对皇帝不可直视,可偶尔明宗一抬头,无意中对上那双眼睛,总是先下意识的在心里打个哆嗦,觉得自己在此人面前便如同一张摊开来的纸一般一览无余,什么心思念想都藏不住……

想拉拢,却又因为太过敬畏而不知该如何拉拢,这就是新帝如今的感受。

可饶是不知如何是好,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因为唐芽眼下身体正健,徒子徒孙又出息,少说还有个二十年的政治生涯,这皇位想要坐的稳当,多要靠此人相助。

这一日,明宗琢磨许久,在御书房召见唐芽,直言想拜他为太师。

朝廷有太师太傅太保三职,正一品,辅佐天子。太师教文,太傅教武,太保负责安全,地位超群,无人可出其右。

唐芽一听就端端正正的跪下回绝,只说不敢为帝师。

明宗愁的慌,亲自下去扶他,无比真诚的说了自己面临的困境,说是真心想请他辅佐自己。

早些年他们母子三人就如同透明人一般,饶是后头二公主被送出去和亲了也没改变太多,上书房的师父也不大上心,这些年着实耽搁的狠了,哪里学过什么帝王心术。这几个月来,明宗心中那点意外继位的欣喜早就被铺天盖地的压力所取代。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不知道它的痛苦,做了皇帝才知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既然上都上来了,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呢?说不得要硬着头皮坚持下去,明宗这才想将唐芽彻底拉到自己阵营中来。

可唐芽偏偏不愿,任凭明宗说破嘴也无济于事。

最后无法,两人都各退一步,明宗立自己三岁的嫡长子为太子,请唐芽为太子少师,这才罢了。

好歹看到一点进展,明宗喜得无可无不可,底气也略足了些,又对唐芽试探,说想发落魏党。

唐芽听后,也不说话,只是很少有的抬头瞧了他一眼。

他的眼中平静无波,可若细细看去,却又像极了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池水。只这么一眼,就将明宗看的心下大乱,过了许久才干笑着问道:“阁老这是何意?”

唐芽复又垂下头去,淡淡道:“如今您已是天子,日后该多多留心天下大事,这等细枝末节的琐碎,以前倒罢了,今后就免了吧,自有该操心的人去操心。”

说完,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明宗却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久久回不过神来,脑海中只反复回荡着一句话:

“以前就罢了,今后就免了吧。”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他知道当初十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事是自己下的手了!

除了近前伺候的,谁也不知道,打从这一日起,明宗就频频做噩梦……

明宗还在做皇子时就不受重视,取的正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也是四品官的女儿,性格柔顺,温婉有余大气不足,如今突然成为国母,瞧着总有些怯怯的。

她与明宗有两个儿子,长子虚岁三岁,次子还不满一岁,因是贫贱时候过来的,感情倒好,颇似寻常百姓人家亲昵。

可这样的人,莫说国母,就是出息些的皇子正妃,也是有些不够格的,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如今诸多人家私底下闲话起来,谈及这位皇后,也频频摇头。

唐芽被封为太子少师的消息传开之后,整个开封都抖了几抖,这下可真是位极人臣了。

不过说起来也在意料之内,议论一回也就罢了。

科举过后,等到五月份,何葭已顺利生下一子,杜文欢喜的疯了,亲自为儿子取名杜鸣,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意。

南边的有功和有过的朝臣也都陆续北上,韩凤是第一批到的。

他在此次战役中,非但没有因为自己是文臣而退缩,反而亲自上阵杀敌,令士气大涨,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守住城池,着实举国震动。

可也因为亲上战场的缘故,韩凤多处受伤,更有一道疤痕横贯整个左脸,瞧着十分可怖。而大禄朝明文规定,身有残缺或容貌受损者不得为官,因此朝廷上对韩凤接下来的处置产生分歧。

大部分人认为,韩凤有功不假,该重赏,可祖宗之法不可废,继续为官是万万不能的了,不过封个爵位隐蔽子孙也就是了。

可以牧清寒为首的少数人却坚持认为,韩凤非但该赏,还该重赏;不仅该封爵,便是官也该升!

“既是有功之臣,自然该加官进爵,当为天下之表率,我朝招贤纳士看的是胸有丘壑,岂能以颜色好坏论长短?若真如某些人所言,明褒实贬,必然叫忠勇之士心寒!左右拼了命去做,最后反倒丢了乌纱,日后若再遇到什么危难,谁还敢上前?如此不分轻重、不辨忠奸之事,本就不该发生在我朝!”

反对党之所以反对,所依仗的也不过是祖宗规矩,张口无先河,闭口没旧历,反正说不出什么花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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