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青青只做不知,笑着和宁氏说:“刚才祖母说麒麟送子,我就画了一个胖娃娃。娘,你看我画的好吗?”
宁氏探头去瞧,只见纸上有一个胖娃娃在啃脚丫,神情娇憨、十分喜人。青青上辈子虽然是专业出身,但对于国画涉猎不多,只旁听过一些课程。再加上如今年龄幼小,有些握不住笔,又故意藏拙,只敢拿出三分功力来,因此画的这个娃娃多少显得有些稚嫩。
宁氏见了却觉得十分惊喜,细细看了半晌,不住的夸青青有灵气,又拿着画和她说哪几笔好,哪几处要改进。
青青听了娘亲讲了以后,又画了一幅,又得了宁氏好顿夸奖。青青美滋滋的将两个娃娃收起来,吃饭的时候还给全家显摆了一回。徐婆子想孙子都想疯了,看这两幅胖娃娃不住的夸好,青青得意之下,把画送给了王氏和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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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腊月二十四那天,宁氏好歹把徐婆子交代的年画画完了,还让徐鸿达装裱了一下,预备着过年时候挂上。
在吉州这地界,过年时有些和别处不一样的风俗。在腊月二十四这天,各家不仅要祭灶还要备果酒,诵念道佛经咒,焚烧纸钱送百神上天。
徐婆子一早煮了猪头,烧了两尾鱼,裹了豆沙松粉团,蒸了糖饼,买了果酒和酒糟,预备着晚上徐鸿翼三兄弟祭灶用。祭灶时忌讳女子在场,所以即便是徐婆子平时对青青十分纵容,但这回也不许她偷看。连吓带骗的,只说:“晚上你大伯和你爹在家祭灶,祖母带你去看送百神上天。”
青青又不是真不懂事,不过是逗徐婆子玩罢了,说了两回就乖乖的和朱朱玩去了。
是夜,在村北头的晒谷场上,几十个壮汉举着火把。每年来给村里做道场的都是挨着村子的清华山道观,今年主持仪式的是观主的大徒弟广诚道人。
只见广城道人领着八名道人先是诵了经书,再焚香烧纸。青青拉着徐婆子的手,听那道士念的经文,恍惚从哪里听到过,只觉得十分熟悉。等到焚烧纸钱时,原本四散的纸钱忽然聚拢在一起,带着旋风朝人群处刮来,众人一惊,四散离开,徐婆子反应慢了一些,又被自己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只余青青站在那里。只见那阵旋风带着纸钱围着青青转了一圈后,直上九霄。
青青虽活了两辈子,但这是第一次参加封.建.迷.信活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登时脸就青了,当场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徐婆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拉着孙女的手,再抬头已经看不到那纸钱刮哪里去了,想骂两句又不敢,只当青青触犯了哪路神灵,连忙领着她到广城道人前面,带着青青就要跪下。
当青青膝盖刚要着地的时候,广城道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不由地颤抖,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广城道人登时跪下抱起青青,连说三声“不敢!不敢!不敢!”方觉得身体的冷意去了三分。
就着火把的光亮,广城道人细细打量着青青的眉眼,又问徐婆子要了生辰八字来,掐指一算!咦,什么都没算出来!
广城道人摇了摇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客气地道:“我道行浅薄,算不出小姑娘的来历。但看她眉目姿态,很有几分仙骨仙骼。刚才那异像,许是百神上界前瞧到了旧友,过来打招呼。婆婆不用怕,我这里有一粒安神丸,你回去给她吃上,再哄她睡一觉保管就好了。”
徐婆子道了谢,匆匆忙忙带青青回家,又顾不上和儿子媳妇细说,就赶紧打了热水让青青泡了脚,哄她吃了药丸,打发儿子媳妇回屋去,自己搂着孙女睡觉。
晚上,徐婆子也不知道起来多少回,一遍一遍的摸青青脑袋,就怕她发热,直到天明,太阳缓缓升起。
青青一夜好眠,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就见一朵菊花脸在眼前绽放:“哎呦,祖母你这是干嘛?可吓我一跳。”青青往旁边一躲。
徐婆子听见她说吓一跳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莽撞了,但细看青青见她眼神清明、脸蛋红润、嘴唇润泽,不像是生病的模样,方才放了心。顺手把炕头褥子底下烘着的棉袄棉裤丢给青青:“穿了衣服滚你娘那屋去。老娘还没捞着你伺候呢,倒先伺候了你一个晚上。”
青青见徐婆子满眼血丝,忙穿好衣裳带上帽子,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二十五是接玉帝下凡的大日子,徐婆子也不敢多睡,略眯了眯,全家吃了素面。饭后,徐婆子打发浩哥领着朱朱和青青出去玩,方把昨晚的事和家人说了。
徐鸿翼闻言有些惶恐,徐鸿达和宁氏有些不安,倒是徐鸿飞一脸兴奋,摸着下巴嘿嘿笑道:“我就说我侄女不一般,她一来店里,保准那天生意格外好。就刚进腊月那天,青青一到店里,就来了个官夫人,哎呦,一下子买了一百多两的胭脂。第二天还打发人送了好些礼,说是在店里抱青青,回去就把出喜脉来。”
徐婆子闻言一喜,“还有这事?”随即又垂下脸来:“不准啊,你大嫂抱她多少回也没怀一个,就你二嫂还见天搂她睡觉呢,这三年不也没动静。”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嘱咐王氏和宁氏:“青青画的胖娃娃,你俩整天揣怀里,我就不信怀不上一个。”
王氏:……
宁氏:……
徐鸿达不是很想让闺女沾这鬼神之说,他自己本身也不是很信这些。只说:“估摸都是凑巧了,冬夜本来就风大,刮出花来也不出奇,我看青青昨天吓得够呛,往后别提这事了。”
徐婆子是又信玉皇大帝又信观音菩萨,她认为都是神仙,哪个都得拜。但是对自己孙女有来历这事多少还是不信的,那神仙是随随便便托生的吗?那神仙生下来不得伴随着彩霞满天百花盛开的异像啥的。哪像青青,出生时没瞅见异像不说,连雷都没打一个。要是说有啥特别,就是刚好那天她爹中了秀才。估计青青有福气是真的,也许是观音菩萨紫竹林里的蚂蚁托生的,沾了些菩萨的福气。
一家人遂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倒是村里人叽叽喳喳说了好久,传来传去都说青青是神仙托生的。青青每次出去玩都会被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多少有些懊恼。要说穿越吧,她认;要说神仙托生的,她上辈子明明是孤儿不是神仙啊!大上辈子,那就不知道了,有两辈子记忆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青青一脸惆怅:……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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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徐婆子:你是福星托生的吗?
青青:……我记得福星的性别是男!
徐婆子:那你是观音菩萨紫竹林里的蚂蚁托生的吗?
青青:等等祖母,我有些跟不上你的思路。为什么是蚂蚁?你咋不说我是菩萨养的金鱼呢?
徐婆子:原来你是金鱼托生的!怪不得那么爱吃鱼!
青青:……
第7章 除夕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这天,朱朱醒来以后已经天色大亮了,她赶紧把青青叫了起来,帮她穿上了棉袄、棉裤,一脸兴奋地说:“你闻见香味了吗?肯定是娘在炸肉丸子!”
青青看了看紧闭的门窗,使劲抽了抽鼻子并没闻到什么味道,一脸无语:“姐,你是不是睡饿了?”
朱朱没空搭理她,手脚麻利的穿好衣裳下了炕,自己穿了棉鞋又把青青的递给她:“赶紧的,怎么这么慢呢。”
青青和朱朱住的屋子是连着的两间,里间是一个大炕,外间摆着一个小桌,几个小凳,有一个小炉子生着火,旁边还有一水缸。宁氏早早的起来,过来闺女这屋捅开了炉子,烧了一壶水放边上,预备着孩子起来洗漱用。
朱朱兑好了水,自己先拿青盐刷了牙,又洗了手和脸,拿了个红缎子绑在头上,还簪了朵小绒花,对着铜镜照了照,自认为很美,喜滋滋的帮青青换了洗脸水,还主动要帮她梳头。
青青一把刷牙一边躲,嘴里含糊不清道:“我不要绑红缎子,我要那个天青色的。”
朱朱不以为然:“天青色的有什么好看的,听姐的,过年得喜庆。”说着不顾青青哀嚎,把她按住,手脚麻利的帮她梳好头发。又拧了毛巾,三下两下帮青青擦好了手和脸。
青青:姐,你好粗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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