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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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东西都放进保温盒里,茕娘才在桃蕊的伺候下洗干净手,她本来就多做了一些,吩咐厨娘装盘温在锅里,等杜氏和延宁起来以后做早餐吃。

顾云璧正准备去上衙,就看到茕娘提着保温盒走了过来,之前夫妻俩因为心疼茕娘,不许她再早早起来给他做东西吃,所以最近都是厨娘在做,所以陡然见到茕娘,顾云璧也愣了一下:“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没睡好?”

茕娘笑了笑:“大概是昨夜睡得早了一些,所以今天早早就醒了,反正也是闲着,舅舅可不要瞧不起我的手艺。”

顾云璧心里熨帖:“好了,外头凉,你赶紧回房里歇着吧。”

“嗯,舅舅慢走。”

顾云璧走出了家门,想着是外甥女的孝心,手里的保温盒都没给青竹,而是自己拎着。待到了翰林院,天色已经大亮了,顾云璧一一和人打了招呼,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听见一旁两个翰林在聊天,说的正是选秀的事情。

如顾云璧这般不想让自家女孩进宫的毕竟还是比较少的,多的是人想要走终南捷径,毕竟如今承平帝尚未有后,谁知道哪家的女孩入了宫得了宠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想想都是眼热。

顾云璧对这些闲话没多大兴致,但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却一点也不妨碍手头的事情。很快就到了中午,顾云璧将自家的保温盒打开,食物还保持着温热,顾云璧拿了一个三明治塞入口中,顿时舒服地发出喟叹之声。

与他一同进入翰林院的榜眼韩隐见他这模样忍不住感慨:“弟妹果真贤惠,你每日都有热食热汤,倒是我……”

顾云璧一笑:“这可不是拙荆的手笔,是我那外甥女做的。”

“哦,就是之前你说的做出那保温盒子的外甥女?倒是兰心蕙质。”韩隐顿时来了兴致,“我那大儿子刚刚中了秀才,虽说不大成器,但为人老实本分,我家里的家风你也是知道的,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顾云璧正想着要给外甥女找一门亲事,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知道韩隐家风清正,他那大儿子长相端正为人也正派,家世倒也与茕娘相匹配,正打算好好与他聊聊,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翰林院的大门走了进来。

韩隐也看到了,他眯了眯眼,有些纳闷:“这不是于兄吗?”

于从安在殿试就颇得承平帝赏识,一直从龙伴驾,平日里几乎是不来翰林院的,所以韩隐看到他自然会觉得奇怪,然而顾云璧心头一动,赶紧拉了一下韩隐的袖子。

韩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于从安已经躬下身子,而这时门前投下阴影,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第三十三章

赵瑕也是突然想起修书一事,近日里朝中事情不断,阁老们又重提纳妃之事,他心中烦闷,走着走着就到了翰林院外头,便起意要进去看看。

于从安体察圣意,再加上他原本就是翰林院的人,赵瑕便带着鲁安道和几名侍卫这么直接走了过来。此时正好是午休时间,几名老大人都在房间里小憩片刻,谁知道突然听说承平帝来了,赶紧爬起来去外头接驾。

赵瑕倒也没有生气,他本就是一个会体谅人的皇帝,不然又怎么会做到君臣相得。他先是问了修书的进度,表扬了一下翰林院的工作成果,接着才往他们的工作区域走去。

顾云璧虽然被叫了起,但想到自己桌上摆着的点心,虽说并没有规矩说不许他们在工作场所吃东西,但这种事总归不好,他只得小心翼翼地用身体遮挡一下。

谁知他平日做事勤勉又博闻强记,在翰林院中也算是一把好手,再加上夫人外交给力,黄大学士就记住了他,特意叫了他的名字,想要给他一点露脸的机会。若是平日,顾云璧定然欣喜若狂,此时却只能顶着同僚们嫉妒的眼光,僵硬着身体走了过去。

他一动,背后的保温盒就藏不住了。

赵瑕没有注意到,只是问他修书的事情,顾云璧心头一松,这些事情本就是他擅长的,自然对答如流,只是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赵瑕对他有些冷淡。

赵瑕本来是想刁难他,若是顾云璧是那等只想钻营的性子,定然是回答不出来的,可顾云璧的回答却让他很满意。沈眠教他对事不对人,所以虽然仍旧对顾云璧这个人不大有好感,但他还是缓和了脸色,鼓励了一句:“爱卿做事踏实。”

待到问完修书的事情,赵瑕便跟着黄大学士去看看现在具体的进度。顾云璧老老实实地跟在人群后头,在心里松了口气,谁知这口气还没松完,竟然看到赵瑕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桌面,或者说,紧紧地盯着他饭盒里的三明治。

鲁安道和侍卫们围在赵瑕身边保护,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不敢往前挤,赵瑕的身边自然就空出了一大片区域,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竟然伸手去那饭盒中拿了一个三明治送进了口中。

“陛下!!”鲁安道惊呼出声。

顾云璧的心一下子就悬在了半空中。

谁知赵瑕吃完之后,许久才缓缓道:“朕走了半日腹中有些饥饿,见这点心精致有趣,所以忍不住吃了一个。”

知道赵瑕是在为这件事解释,但问题是您是皇帝啊,这吃食可是要经过几道试毒才能入口的,哪能随便就吃呢!再说,以鲁安道事事妥帖的性子,难道还不会随身带着点心吗?!

不止众臣属心中呐喊,鲁安道都觉得要疯了,他简直都想不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是饿了,他手里头还拿着食盒呢!但见赵瑕淡定的模样,他只能将食盒往身后藏了藏,默默地背下了这个锅。

赵瑕却懒得理会,只是问道:“这点心是谁的?”

顾云璧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启禀陛下,是……是微臣的。”

“哦?”赵瑕眸中神色不定,“顾夫人可真是贤惠。”

顾云璧头压得更低,若不是他先前和韩隐显摆了这点心是茕娘做的,此时他就算是拼了欺君之罪也要瞒下来的,可眼下只能老老实实道:“这点心……是微臣那外甥女所做……”

他这话一出来,顿时觉得周身一寒,整座翰林院静的针落可闻。

许久之后,连黄大学士的额头上都隐隐冒出了汗珠,赵瑕才轻笑一声:“倒是个孝顺孩子。”

这句话一出口,就像是春回大地一般,跪在下首的顾云璧觉得那股压制着自己的威压消失,这才慢慢抬起头,却只能看到承平帝的背影。

韩隐将他扶起来,见他面色惨白一头是汗的模样,面色复杂道:“先前愚兄与贤弟所说那事……贤弟就当做没听到吧。”

顾云璧还沉浸在先前那种威压之中,他还从未如此正面地感受过帝王之怒,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有意识到韩隐说了什么,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

韩隐叹了口气,见他已无大碍,这才放开手,让他靠在桌子旁,这才急急忙忙跟上大部队。

到了晚饭时分,下人已经上了菜,可平日里早该到家的顾云璧却还没见影子。杜氏和茕娘都有些坐立不安,正准备叫人去找找,就看到青竹扶着顾云璧回来了。

杜氏连忙走过去接手,只是一探他的额头,顿时惊呼:“怎么这么烫!”

顾云璧被青竹扶着,双眼紧闭,一张脸烧得通红,额头还滚落豆大的汗珠。他之前跪在承平帝下首之时出了许多汗,后来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翰林院里头阴冷,他被风一吹自然就感冒了,到了下衙的时候,整个人就有些昏昏沉沉了,好在青竹一直在外头等着,发现他情况不对,就立刻将人带了回来。

茕娘立刻让青竹去请大夫,又对杜氏道:“舅母还是先将舅舅扶到房间里吧,桃蕊,你去让人烧点热水,安嬷嬷,你将小少爷带到我的院子,好好安抚。”

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事情,杜氏受到她感染,也冷静了下来。她和下人将顾云璧扶到了房间,又亲自给他换上了衣服,拿了毛巾给他降温。

外头茕娘将事情安排好了,青竹也将大夫领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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