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赵瑕揉了揉耳朵,觉得被她碰过的那一点似乎有一点点发热,这热度从耳朵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他跟上茕娘的步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等她发作,便抢先解释道:“你手凉,我给你暖暖。”
落水之后,茕娘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尤其天气稍稍变凉,她就手脚冰冷。今日虽然出了太阳,可温度还是不高,茕娘的手被握在赵瑕干燥温暖的掌心,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但舍不得那一点温暖,便也不吱声随他去了。
赵瑕见她没有拒绝,心中一喜,忍不住便道:“昨天……”
“不许说昨天!”茕娘一想起昨天就觉得脸上发烫,赶紧截住了他的话,“我之前跟你说想去见见那位张道长,你到底同不同意?”
赵瑕原本见茕娘害羞心中还高兴着,谁知听她提起张玄鹤,他心中一紧:“他如今还在太医院养病呢,你见他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他几个问题。”茕娘面上带着一些怅然,自从二度穿越之后,现代的记忆已经开始逐渐被遗忘,她对于回去这件事已经没多少执念了,但心中总是有一个坎过不去,所以她才一直想要见张玄鹤一面,若是能够得到一个答案,她或许才能真正死心。
赵瑕当然不希望茕娘见张玄鹤,他总是担心茕娘某一天会离开自己,而张玄鹤偏偏又有那么一点神通,若非如此,上辈子他也不会想办法将人赶走。
茕娘看出了赵瑕的抗拒,她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不会走的,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赵瑕没有办法,本来还想着两人漫步花丛,能够拉近一下感情,现在却只能不情不愿地带着茕娘往太医院走。
张玄鹤受伤之后,身体时好时坏,一直都住在太医院,几名太医轮流守着他,好在他本身修为深厚,虽然受了那么重的反噬,却还是撑了过来。见到赵瑕和茕娘,他微微地勾了勾唇角:“看起来,陛下是找到人了。”
茕娘见他虚弱的模样也吃了一惊:“张道长,你这是怎么了?”
张玄鹤刚想说话,就看见赵瑕警告的眼神,他神色一顿:“不过是不小心受了伤,没什么大碍。”
茕娘便转身推了推赵瑕:“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张道长说。”
“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赵瑕不乐意。
茕娘干脆站起来,推着他出了门,然后一把关上,幸亏其他人都离得有些远,否则看到这一幕还不得把下巴都惊落了。赵瑕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门板也有些无奈,但随即又有些高兴,毕竟茕娘已经渐渐不再排斥他的接触,对他的态度也从之前的疏离慢慢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而茕娘把一国之君关在门外,心里却没有半点负担,重新回到张玄鹤面前:“张道长,大家都是熟人,我也就不客套直接问了,您,是不是能够看出我的来历?”
张玄鹤看着她的脸,与沈眠那张还能看出异象的面相不同,贺茕娘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和她契合了,不仅如此,本尊的早夭之相也在逐渐改变,且面有红光,身边隐隐有紫气萦绕,是贵不可言的命数。
张玄鹤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事情,松了一口气。即便他逆天而行,可终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对于茕娘的问题,他淡淡道:“我当年就说过,我只知道姑娘来自异世,至于具体何处,贫道才疏学浅,无法窥探天机。”
茕娘有些失望,但还是接着问道:“那,我还能再回去吗?”
张玄鹤反问:“姑娘还想回去吗?”
茕娘的表情顿时有些茫然,过了许久才道:“大概……不会回去了吧。”如果是在她刚刚穿越没多久的时候她或许会不顾一切地想办法回去,可现在,她在这个时空已经待了十几年了,早已习惯了古代的一切生活,虽然想念爸妈,可时间冲淡了这一切,她早已接受了事实,正如她和赵瑕说的,她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罢了。
“既然不会回去了,姑娘又何必执着于答案。”张玄鹤淡淡道,“命星指引你来到这里,自然是有它的道理,连姑娘自己都已经决心融入,那些过去的事情,便忘了吧。”
茕娘怔愣地听着,突然觉得鼻酸,眼泪涌了出来,她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却只觉得心里一阵空荡荡的。
赵瑕在外面等了许久,才看到房门打开,茕娘缓慢地走了出来,他眉头一皱:“你怎么哭了?他是不是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茕娘摇摇头。
赵瑕拉着她的手,她也没有反对,只是温顺地走在他身边。若是茕娘平常也这样乖,赵瑕早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可眼下看着她情绪低落,他只觉得心疼。
许久之后,茕娘吸了吸鼻子,用含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开口道:“赵瑕,我大概是回不去了……”
赵瑕先是一愣,随即心中狂跳起来,他紧了紧握着茕娘的那只手,柔声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茕娘没有回应,他也不以为杵。
过了很久,茕娘才缓缓开口:“还记得你问过我,仙界是什么模样的吗?”
赵瑕摸了摸鼻子,那时候他年纪小,沈眠行事不那么小心,偶尔会透露出她家乡的事情。他那时以为她是天上的仙子,担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去了,所以总是变着法地问她仙界是什么模样。沈眠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编一些故事,他一开始如临大敌,后来知道她是在逗自己玩,再加上她与常人无异,他渐渐也就不再问了。
茕娘大概也想起了自己那时候逗弄小孩的事迹,轻笑出声,情绪缓和了不少。她将现代的一些事情娓娓道来,不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又或者用故事欺骗,大约只是为了找到一个人可以在这个时候听自己倾诉,将自己与现代生活的最后一丝联系给斩断。
赵瑕惊异于她所描绘的那个世界,沈眠的神秘有了出处,他的心却跟着她的叙述逐渐柔软起来。
细细想来,当初在冷宫的时候,赵瑕有好几次都看到沈眠在偷偷哭,平日里那样一个张扬明亮的女子,在那一刻却如一个迷路的小姑娘一般。他那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那种悲伤之中似乎没有自己的位置,所以永远只是偷偷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哭,而如今他懂了,就越发想要将这个女子搂进怀中细细安慰,免她苦与哀,一生顺遂随心。
茕娘哭累了就有些犯困,赵瑕不想让她这种时候一个人待着,她却执意要回云秀宫,他拗不过对方,只能嘱咐红缨绿罗好好照顾,这才看着她上了软轿离开。
鲁安道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不管赵瑕柔声细语还是细致体贴,他都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不要崩溃,可不妨赵瑕冷不丁开口问道:“你说,女子的及笄礼要准备些什么?”
“嘎?”
“算了。”赵瑕嫌弃地看着他,“你又没有女儿,问你你也不知道,还是等木清回来,再让他去查一查吧,顺便将东西都备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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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被增加了任务的木清此刻却怒气冲冲地看着底下跪着的几名下属:“不是让你们看紧一点的吗?怎么又让人给跑了!”
几人都不敢辩解。
木清按了按额头,这几人在他手下虽然算不上最得力,却也不差,却偏偏让一个二流功夫的骗子跑了两次,若说当初他打算用韩朔引出赤山,如今却已经打消了这个主意,只待将人抓到就地处死。
木清不发一言,带着人就去搜索了。
而此刻,就在他们搜索地不远的一座荒庙中,瘦的不成样子的韩朔躲躲闪闪地进入了庙里,压低声音道:“出来!”
一阵悉索声之后,从后殿逆着光走出一道瘦弱又矮小的身影,看到韩朔,他嘴角斜斜挑起:“好久不见了。”
韩朔一双眼睛都快要凸出来,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掐死:“你竟然真的跑了!!你不知道我那段时间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赤山却不慌不忙:“若不是我先逃了,你以为你还有命留下吗?再说,你这次能逃走,不也是我帮忙的吗?”
韩朔想到若不是赤山帮忙,他也逃不掉,当即就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哼了一声,粗声粗气道:“快,先给我一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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