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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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瞧着满桌美食,也觉腹中饥饿,陪着外祖母用饭。

只是有外人在场,不好说体己话,加之谭氏满腹狐疑甚少开口,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却格外香甜。

饭后伽罗瞧着外祖母面色疲累,便先请她歇午觉,待她醒了再说。

谭氏却等不得那么晚,拉着伽罗入内,要她细说经过。

伽罗遂如实禀报,将北上议和、鹰佐索要长命锁、她如何查探、面圣、拜见鸾台寺高僧等事皆说了。只是为免外祖母担忧,将谢珩逼供、西胡数次劫夺等事略过去。至于谢珩平白无故示好送礼物的事,更是半分都没好意思提起。

这一说,直至后晌才算交代完。

谭氏听得容色渐肃,疑惑更甚,却因路途劳累,满面倦色。

伽罗也不急着一时半刻说清,便先请她睡下,慢慢再说。

将近晚饭时分,谭氏才睡足起身。

她毕竟上了年纪,先前途中染上风寒,虽已痊愈,却未能好生调养。这一路马车颠簸,途中虽未苛待,却也不算礼遇,一把老骨头颠簸了千百里,又悬心外孙女的处境,寝食不安,直至今日见到伽罗,才能放心安睡。

饭后祖孙闲坐,谭氏又问些详细的事。

末了,向伽罗道:“那长命锁的事,太子究竟知道多少?”

“我所知道的,殿下差不多都知道。”伽罗坦白,“鹰佐趁着议和的事要这东西,闹得太大,瞒是瞒不住的。我若想查清,那等境况下,也必须借他帮忙。何况太子殿下帮我营救父亲,为表兄说情,接您上京,明辨是非又不牵连旧仇,我想,告诉他是无妨的。”

谭氏颔首,对谢珩的诸般恩情暂不评说,又问道:“我的事,他又知道多少?”

“先前我怕他迁怒处置您,用这长命锁为由头,说您或许知道内情。殿下却说,您与娘亲并无血缘之亲,想来他是查过旧日的事情。后来我面圣的时候,他却没提此事,只说您或许知道内情,皇上才会答允让人带您进京。”

事情涉及长命锁,外祖母又神情严肃,伽罗答得颇详细。

谭氏神情稍稍一松,默然沉思良久,又道:“如此说来,殿下非但不计旧仇,却帮了你许多?”

伽罗坦白承认,对上外祖母探究的目光,却不自觉地低头避开,咬了咬唇。

这自然是有些心虚了。

谭氏哪能瞧不出她这稍许扭捏?

太子不计旧仇,愿意善待,当然是好事。然而谭氏毕竟比伽罗经历得多,于人心叵测、世事冷暖,感触更深。

谢珩父子处境艰难,这般情形下,他却愿意答应营救傅良绍?从鹰佐手中救出那样要紧的人,绝非易事,更容易触怒端拱帝,平添父子罅隙。

平白无故的,谢珩为何要施这般大恩?

就只为外孙女容貌过人?

抑或,是为了那长命锁?

谭氏只记得淮南时冷硬孤傲的谢珩,于如今的太子殿下,并无旁的了解。心中猜疑不定,见外孙女隐然娇羞回避之态,心中并无欢喜,反倒升起忧愁。

十四岁的少女,乍然落入困境,被太子屡次施恩,又破格善待,太容易被触动。

然而谢珩父子深恨高家,当年跟傅家也有旧仇,贸然施恩,哪会是真心实意?北凉鹰佐那般重视的东西,谢珩未尝不会动歪心思。倘若他只是想诓骗伽罗,待伽罗被他迷惑,查明内情,届时谢珩迂回拿到长命锁,又将伽罗丢开,岂不是害了伽罗?

旁的事情谭氏都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伽罗受伤害。

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至此时,谭氏才想起姚谦来。

自端拱帝登基后,京城与淮南间常有消息传递,左相千金嫁给姚谦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彼时的失望恼恨都不必说,此刻摆在跟前的每件事都比姚谦要紧,她也不愿徒惹伽罗伤心,遂未提起。

只是瞧着跟前的少女,回想这半年来的颠沛起落,愈发心疼。

谭氏目光慈和,心中叹气,愁肠百结,轻轻将伽罗揽进怀里。

“这半年苦了你。如今外祖母来了,凡事都交给我。”谭氏虽上了年纪,手臂却还是稳当有力的,满眼心疼的瞧着伽罗,低声道:“我的宝贝伽罗,本不该受这些苦。”

伽罗乖顺的靠在她怀中,却是勾唇一笑。

这些苦她都不怕。

只要外祖母和父亲安好,再难的境况,她都能挺过来。

夜已经深了,伽罗被长命锁困扰了数月,本想着尽快问清,此刻瞧着外祖母疲乏的面容,反倒没那么急着问了。只管贴在她怀里,觉出许久未有过的心安。

祖孙俩坐了片刻,谭氏拍拍伽罗的肩膀,站起身来,“早些盥洗歇下,明日兴许殿下就要来探究竟了。咱们得养好精神,方可应对。”

伽罗依言,让岚姑到外面传伺候南熏殿的侍女进来,备了热水香汤。

谭氏坐在桌边,瞧着恭敬往来的侍女,心中疑惑更甚。

——伽罗话里话外,对谢珩颇多感激赞赏。谢珩不止出手相助,还摆出这般礼遇的姿态,着实反常。

他到底是何居心?

☆、第35章 035

次日清晨, 谢珩下朝后回到东宫, 便直往南熏殿去。

南熏殿中, 伽罗和谭氏已然收拾完毕, 静候谢珩传召。

谢珩进去的时候,祖孙俩正坐在廊下说话,见了他, 各露诧异之色。伽罗当即扶着谭氏起身, 而后迅速步下台阶,屈膝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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