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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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竹努力压抑住喜悦,脚步匆匆跟上去。

傅珍看在眼里,居然有些妒意:这丫头运气真好,竟然有幸入宫侍奉太子——转眼她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她这是发什么疯,羡慕起一个丫头来了,好没志气!

待车轮的碌碌声听不见了,傅家人才慢慢起身。傅珍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嘀咕道:“摆什么架子,一个良娣而已,真把自己当成宫里的娘娘呢?就知道把太子哄得团团转,真是狐媚!”

老夫人凌厉回首,她虽然老了,一双眼睛仍精光不减,“做人最要紧是认清自己的位置,身份低不打紧,可若没有自知之明,出言无状,那就别怪我老婆子以傅家家规处置。”

明眼人都知道这话是在说傅珍。傅珍忙垂下头,不敢顶撞。

老夫人淡淡转身,向大夫人说道:“五姐儿要出阁,得好好学点规矩,这些日子无事就不必出来了。”

这不等同于变相禁足么?

大夫人一惊,还是低眉应道:“是。”

傅珍仍是一脸茫然,显然未意识到自己已被剥夺了最宝贵的婚前自由。她还想说些什么,大夫人直接捂上她的嘴,低声喝道:“你给我安分点!”

三夫人望了这头一眼,得意地上前挽着老夫人的胳膊,“老太太别为那些不懂事的人生气,太子殿下可顾念咱们傅家呢,连张太医都留下来给您诊治,这不是天恩浩荡么?”

大夫人明明白白地听见这些话,不觉咬紧牙齿:三房的气焰也不比往常了,这么快就学会狐假虎威,实在可恶!

傅瑶回宫的时候天色已黑,更是已过了饭点。元祯原要命小厨房传膳,傅瑶只说没有胃口,叫了一碗糖蒸酥酪,配着现成的蛋卷儿吃了。

元祯看着却有些眼馋,动手来抢她的东西。

据说将快乐分给一个人,那么快乐将变成双份的。这样看来,显然吃食与痛苦等价——都是越分越少。

傅瑶仿佛母鸡护崽子一般,护着她的牛奶蛋卷,可惜元祯力气太大,最终还是让他抢去了一半。

傅瑶噘着嘴,不高兴的模样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后来两人上床安寝,傅瑶便忸怩不肯令其施为。元祯咦道:“你不会真为那个生气了吧?”

“胡说什么呢,”傅瑶嗔道,“我才没那么小气。”

“那是为什么?”元祯放低声音,“我都忍了两天了。”

跟元祯的日子久了,傅瑶觉得自己的脸皮也渐渐厚起来,她相当淡定的说:“那就多忍忍好了。”

元祯以小狗乞食的眼光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果然女性对于这种偶尔的示弱是最难抵抗的——前提是对方颜值过关。傅瑶轻轻咳道:“我葵水还未褪净,暂时不宜行房事。”

元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抱住傅瑶,小声嘟囔了一句,“早说嘛。”

这种事还能怎么说,难道女人来月经还得跟自己丈夫禀报吗?傅瑶又是一脸黑线。

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她忽然想起张太医开的那个方子,忙从荷包里掏出一粒丸药来,就着壶里的温水一埂脖灌下去——那汤药她之前尝试过,的确苦得厉害,难以下咽,因此傅瑶好说歹说,拜托张太医制成丸剂,这样便于服用。

元祯好奇地盯着她的动作,“你吃的什么?房中丹?”

傅瑶险些被一口茶水呛住。

这人满脑子胡思乱想的都是些什么?照这样下去,太子即便顺利登基,想来也是汉成帝那样的昏君,她可不想做短命的赵氏姊妹。

傅瑶又羞又恼地瞪他一眼,说道:“这是张太医特意为我制的丸药,专治妇人内症的。”

“哦,这样啊。”元祯恍然大悟。

傅瑶觉得自己有必要将太子往正道上引,殷殷劝道:“殿下,妾身觉得,您应当多留心典籍经注,少在那些乱七八糟的绘本上花心思,不说别的,功课那里总得向陛下交差罢……”

“太傅的课业我都是认真完成的。”元祯无辜说道,“父皇还夸我学有所成呢。”

怎么会?难道此人是个神童,天生的学霸?

傅瑶有些吃惊。

又听太子说道,“只是功课繁重,闲暇之余,总得有些东西消遣,劳逸结合方可效率倍增,至于好坏与否,万物皆有所长,岂可听信世人偏见?”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所以说,就连春宫集也是传授人类知识的手段,而非毒害身心的秽物吗?

傅瑶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元祯抱着她,柔声说道:“阿瑶,孤希望能有一个你我自己的孩子,孤会亲自教他识字,教他处事,教他为人,教他孤所能教的一切,孤曾经没能拥有的,会让他一一得到……”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傅瑶背着脸靠在他怀中,因此看不见元祯眼中的落寞——倘若她看见了,一定感到诧异:已经是堂堂太子殿下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已经快到亥时了,勤政殿还点着灯。

皇后衣裙迤逦,翩然而入。她看着灯下的男子,温然说道:“陛下还不歇息吗?”

成德帝放下手中朱笔,揉了揉眉心,“朕总觉得这些折子多得批不完似的,总是如此,仿佛没有尽头。”

皇后的目光随意扫过案上凌乱的奏章,她放下提盅,“陛下虽用心,也不可太耗费自己的精神,臣妾炖了红枣莲子羹,陛下好歹尝尝,补补身子。”

宫中妃嫔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多半为了争宠。到皇后这个地位,争宠已无必要,那自然是出于别的目的了。

成德帝慢慢搅着碗中粒粒饱满肥厚的枣肉,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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