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加入书签

他们,会像这世间所有寻常的夫妻一般。

赵妧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她声有些哑,与那空无之处开了口,“徐修,你我之间,到底是谁错了?”

———

西街,同福茶馆。

赵妧坐于靠窗的一处,案上摆着一碗茶,尚还冒着热气。

她的面色很平静,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是看着窗外的一株桂树。

那帘子一起一落,进来了个穿着月白色的素衣姑娘。她的眼望过一圈,滑至赵妧这处,才重新迈了步子...走到人跟前,欠了欠身,“清来迟了。”

赵妧没说话,她转过头看着秦清,头一回这般细致的打量着她。

而后,才轻轻一句,“你来了,坐吧。”

秦清仍是素日的面色,她颌首谢过人,坐于人对面。

赵妧低头,倒一碗茶,放于人的面前...良久她才开了口,“秦先生,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吧。”

秦清谢人一句,接过茶,面上仍挂着笑,是先看了茶馆一眼,才又笑着接了话,“确实不曾来过,您今日请清来此,倒让清也诧了一回。”

赵妧的指腹磨着茶碗的面壁,也轻轻露了个笑,“我也未曾想到,有一天,我竟会踏入这样的地方。可我确实来了,还不止一回——”

她的眼滑过那悬挂的布帘,与那一桌一椅一杯茶,“那会,我刚刚成年,知道徐修常来此地,便来此处寻他。我还记得那日,他就是坐在我如今坐的这个位置,穿着一身青衣,端的霁月清风...我与他说了我的名字,还强要他念一回,才肯走。”

赵妧说起这事,眼里也含着几许笑,“他许是从未见过这样厚脸的人,却偏偏还没个办法,只好依了我,唤我一声...他的声音又淡又轻,还透着一股子不耐烦。却像是一根羽毛,划过我的心坎上。”

而后,她看着秦清,面容仍端着矜贵,“从此,让我再也忘不了。”

秦清的眉眼仍很清明,她的手轻轻搭在茶盖上,面上也带着几许笑,却未说话。

赵妧也笑,她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唇,才又说起话来,“后来,我们果真在一起了。在盛宁十七年的那个日子里,我嫁给了他,他娶了我...我们成了全汴京最令人羡慕的一对。”

“我以为...”

赵妧的声停了下,她垂了眼睛看着茶碗中的陈茶,虚淡一笑,“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的走下去。可是,我没想到,是我看错了眼——”她的眼滑向秦清,面上仍带着笑,声亦很平,“在我天真烂漫的那些年岁里,一心以为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的那些日子里。”

“竟从未想过,他的心里眼里,或许根本没有我。”

秦清的手一顿,她抬头看着赵妧,轻轻唤上一句,“长公主...”

赵妧笑了笑,止了她的话,继续说着,“我该与你说一声抱歉,为我当年的天真烂漫与自以为是,从此乱了你们一桩姻缘——而感到抱歉。”

秦清站起身,轻轻折了腰,垂了眼,“您折煞了...这已是过去许久的事了。”

她面色如水,眉眼仍低垂着,轻轻说着,“何况当初,亦不过是我大哥一厢情愿罢了。”

这话说完,秦清才又看向赵妧,开了口,“昨夜...”

赵妧的面上仍很平,她仍看着秦清,声很淡却不容拒绝,“秦先生,昨夜如何,我已不想知晓。而我今日来,不过是要与你说两桩事...一为道歉,此话我已说了。二来,是想与秦先生说一句,我赵妧这一生,还从未想过要再换一个驸马。”

她的眼滑过她的眉眼,轻轻一笑,端着矜贵与从容,很平一句,“我相信,秦先生不会让我失望。”

赵妧说完这话,才站起身来,与秦清一颌首,“我的话已说完了,秦先生...”

“留步吧。”

而后,赵妧提步往外走去,她的背影挺直,面色仍端着矜贵,一步也未曾停留。

秦清看着她的背影,仍屈着膝,她看着那位长公主打了帘子走了出去,看见那个帘子又落下——她的面色平如水,她的眼仍看着那块落下的布帘。

而后,才缓缓站直了身子。

她想起往先站在徐公子身边,那位眉眼弯弯的小公主...

又想起方才那个矜贵面容,挺直的身影。

良久,她也只是摇了摇头,轻轻一笑,终归是什么也没说,走了。

———

晚间。

徐府东院。

赵妧坐在临窗的塌上,垂眼看着塌上放着的那一堆小物。一支金钗,两个荷包,一个琉璃灯,还有那一纸灯谜...

她握着那根金钗,这是盛宁十九年的时候,徐修送她的金钗。

她高兴了许久,从此日日戴着。

而后,她的眼滑过到那两个荷包...

一个是大婚之夜,她与徐修结的发。

一个...是早年在王家别院,徐修送她的一枝梅花。那是徐修头一回,真真意意的送她一样东西,她特地让人晒了干放进了这荷包里。

徐修打帘进来的时候,赵妧正举着那琉璃灯看着,他接过丫头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往赵妧那处走去。随人一道坐在榻上,伸手环了人的腰,“今日怎么瞧起灯来了?”

赵妧垂了眼看着环在腰间的那双手,良久才开了口,“你来了。”

徐修轻轻嗯了一声,他伸了一只手接过那琉璃灯,声很平,“我还记得盛宁十七年,元宵佳节,我初遇公子打扮的你。你那会好生蛮横,拦了我的路诓了我的灯,还强问了我的名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