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孔宅内。夙夜提了一壶酒过来,看着庭院中的孔玲珑,“你似乎不需要恭喜。”
孔玲珑放下手中的账册:“十船盐找回了九船,损失的还是损失了。” 刘阿四那一船盐不能也不可能再要回来,加上这一次上下打点花的钱,算是一次亏本的买卖。
夙夜在她对面坐了:“邺城那边抓到的水窛,你打算怎么处理?”
孔玲珑眸光淡淡:“我已经传话给李大人,让他找个由头把人放了。”
夙夜笑了笑,盯着她的脸:“做人留一线,你处理的很对。”
那群水窛说到底不是良善之辈,既然运盐船已经找回了大半,就不值当为了仅仅剩下的一船和他们交恶,撕破脸容易,但是这些混黑道的,哪天找你一个麻烦,是防不胜防。
还有一点担心,夙夜没有说出口,孔玲珑到底还是女眷,比起男人来,更该担心自身安危。
“有一件事我没问你。”孔玲珑目光轻轻瞥向了夙夜,“你那日去了酒楼?”
夙夜愣了愣,旋即眸中含笑:“你都知道了?”
孔玲珑看着他:“你何必大庭广众的做那些言语,叫人误会你是个入赘的脸上很有光么。”
夙夜嘴角的笑意渐深:“他们要误会我有何办法,若要一个一个去解释,我岂非永远也解释不完?”
这人说话总是避重就轻,他自然不用一个一个去解释,但也实在没必要……故意引导旁人误会。
孔玲珑看着对面完美不破的笑脸,收回了目光,“左右这是你的事,你想怎么处理,都随你。”
她手上压有整个孔家,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即便有,她和夙夜的关系也不适合做这种深入的了解。
孔玲珑起身离开了凉亭,没有看见身后夙夜一直注视她的目光。
两个都是聪明人,知道如何保持安全距离,可有时候聪明,也控制不了本心。
一只鸽子落到夙夜手边,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从信鸽脚上取了信笺,展开看了看。
脸上浮现一抹阴凉之笑,接着把信笺浸入自己带来的酒壶之中,可惜了一壶好酒,就这样浑浊下去。
孔玲珑回了房,若有所思地看着玉儿:“夙夜公子的开销都拿来了?”
玉儿早前就得了孔玲珑吩咐,这会儿赶紧过来,却有些半吞半吐:“奴婢今天悄悄去找了夙夜公子院里的丫头,说是夙夜公子进来孔宅,所开销皆是自己银钱,包括吃用穿戴,也没有用过孔家提供的。”
☆、039章 装腔作势
听了玉儿的话,孔玲珑沉默了一会。她是个生意人,思考问题的角度素来和旁人不同,她一直相信你取我得,只有取得平衡,关系才能保持。
这并非是孔玲珑自私,而是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如此,她会信任夙夜,大部分也来自于夙夜需要她,或者需要她孔家提供的庇护。
可现在看来,从盐道开始,是她一直在领受夙夜的帮忙。
既然金银财宝他不受,孔玲珑目光悠悠一转,道:“你去六月坊一趟,告知那里的掌柜,让他给夙夜公子做几身衣裳。”
六月坊是掌柜前段时间才受过孔玲珑的恩情,当然不会这么快忘了。
玉儿眼睛一亮:“小姐有夙夜公子的尺寸?”
孔玲珑想着夙夜的身量,男子不像女子,需要处处精细,而孔玲珑一向眼光精准,想一想夙夜的形貌,便能知道差不离。
尺寸写好了给玉儿,孔玲珑又特意加一句:“就按照这几个月,给夙夜公子院子里的银子总数,让赵掌柜按着银子做。”
那得是十分华贵的衣料了,玉儿当即点头,领命去了。
但是这六月坊,好说不说,正是在南巷——孔耀光的地盘。
六月坊当天闭市以后,就有人把今天玉儿上门,找赵掌柜做衣裳的事情,捅给了孔耀光。
孔耀光起先还不信,犹疑半晌:“确定不是那孔玲珑自己想做衣服?”
那伙计贼眉鼠眼,闻言说道:“肯定不是,虽然赵掌柜并未宣扬,但是我那兄弟在赵掌柜旁边,偷看到了上面的尺寸,绝对是个男人的衣服。”
男人的衣服,孔玲珑身旁的男人,还让孔玲珑交代做衣服的男人,是谁简直不用多想。
孔耀光手握的咯吱作响,一边冷笑:“她孔玲珑自己无法无天就算了,还要给自己的姘头大张旗鼓做衣裳,她一个姑娘家,还有脸吗?”
孔耀光骂的难听,正好被路过的夫人房氏听到,不由瞧了他一眼。
孔耀光挥手叫退了伙计,却更是横眉立目胸中发闷。
夫人房氏便慢腾腾走过来:“这又是怎么了,前几个月还常听你说,什么老当家终于走了,上来一个毛丫头软柿子,正好可拿捏,以后你在孔家的地位谁都动摇不了。可瞧你这样子,反倒这几个月常见你拉下个脸。”
不说还好,一说,孔耀光更觉得心中阴郁,冷冷看向房氏:“你是存心看我被孔玲珑那贱丫头作弄,觉得心里开心是不是?”
房氏的话更不客气,冷漠道:“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回家对女人撒气。”
孔耀光顿时气的青筋暴跳,站起身就冲着房氏:“我没本事?难道你还有本事了?!”
想不到房氏一声冷笑:“只不过对付一个毛丫头,怎么我也比你有能耐。”
孔耀光先是气极了,忽然又冷静下来,盯着房氏:“你说什么?你能对付得了孔玲珑?”
房氏冷哼:“你总自负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凡事都看不起我们妇人,如何?你今日还不是栽在了一个小女子手上!”
孔耀光听这话内有玄机,再看房氏语带讥讽的样子,这次他却来不及生气,蓦地就凑近夫人,连声音都软和了几分:“夫人,你可是……真有法子对付那丫头?”
房氏睨着眼看孔耀光,看孔耀光脸上竟还露出了几分恳求,成亲数十载,他可从来没有这般服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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