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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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听见脑袋旁边似乎是天德帝的声音,异常阴郁地说了声:“差不多就够了吧。”

说来也是奇怪,天德帝话语刚落,白术便感觉到那原本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稍稍一个使力——那稍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在她的下巴上有些疼,她猛地拧起眉发出一声嘤咛便顺势松开了嘴,那被她纠缠许久的软滑物顺势便退了出去。

还带着一丝丝她尚未来得及吞咽下的唾液。

而原本笼罩她周边充满了苦药味的气息也顺势抽离了开来,白术只感觉到有一只极为冰冷的手替她擦了擦唇角的唾液,随即床边“吱呀”一声轻响,大概是什么原本坐在那儿的人站了起来……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用听的就听不见了。

之前强行灌下的苦药似乎也极有用,白术等待了一会儿,虽然还是觉得没力气,但是那胸腔之中翻涌的疼痛却明显地减少,之前那仿佛被一块沉重的大石压住的胸闷感也减轻,被如此病痛折磨了许久的她此时终于经不住周公的邀请,从头到尾未能睁开的眼皮子猛地一沉,紧接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着之前,她还迷迷糊糊地琢磨,那给她喂药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紧接着便是一阵很长很长令人心生烦躁的梦境。

白术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从她自己的房中醒来发现周围一个看护的人都没有,滑稽的是房间里甚至贴满了“喜”字,她正莫名其妙呢,就看见她妈推门走了进来说:“哟,你醒了啊,醒了赶紧起来。”

白术甚至来不及欣喜再见到家人,莫名地问:“起来做什么?”

随即便见她妈一脸自然地说:“还能怎么的,你妹今天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不应该搬出家把你的房间让出来给她和你妹夫啊——你是当姐姐的,总该担待着点,这些年你给我的钱我都赞起来留给你妹结婚了,我跟你说,你要结婚最好找个有钱人啊,反正家里是拿不出一分钱给你当嫁妆了——”

白术微微瞪大眼。

坐在自己的床上怔愣地看着那张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那张嘴一开一合地说着那些让她有些听不懂的话——

她想问她妈,妹妹不是刚才大学么怎么就结婚了——又想说我梦见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妈我很想你——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应该说说关于家里瞒着她给妹妹买很贵的车的事情……

“妈。”

“什么?”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什么?”

“我是不是走到哪都不受欢迎,走到哪祸害到哪的扫把星?”

“……”

这一次,白术没有得到回答,而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她动了动唇,似乎是说了什么,但是白术已经听不见,她只觉得头越来越痛,紧接着,周围的一切又在离她远去……

她的房间消失了。

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样拼命地想要得到她的母亲的回答,她却再一次地陷入了黑暗当中……周围安静下来不到一会儿,她有再次地听见了响动,而这一次,那声音显得异常立体地在她耳边响起——

“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启禀万岁爷,人有了反应,便是好事,接下来只需静心休养,等待苏醒便可……切记要让病人静心不可动气。”

“……”

躺在床榻上的人面色依旧苍白如纸,而此时背对着她说话的人们却没谁注意到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眼瞧着就要醒来。

他们还在说话。

而那熟悉的对话声让白术心猛地往下沉了沉,终于明白过来方才她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的那个世界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境,她还留在这个奇怪的、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古代……君长知,天德帝孟楼,纪云,锦衣卫和都尉府——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而非梦境,而对于白术来说,她作为真正的“白术”的前半生反倒像是一场遥远而不切实际的梦境。

而当她缓缓地睁开眼时,只能迷迷糊糊地看见,在她的床边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佝偻着背,另外一个倒是挺拔,身上穿着明黄色的衣服,这会儿正背着手站在那……

薛公公:“哎哟我的万岁爷啊,您就别皱着个眉头了——看来那药肯定是管用的,老奴看那嘴对嘴灌药的方式倒是也行,若是人再昏迷过去了,老奴便再照着那法子再——”

白术:“……”

啥?

嘴对嘴灌药?

……………………………………………………………………………………薛公公?

白术平躺,瞪着天花板安静地想了想。

在想到之前那软滑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她小脸瞬间煞白,“唔”了一声,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满脑子就剩下五个字:我去你.大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想到自己迷迷糊糊之间是咬着个太监的舌尖不肯放,白术整个人都不好了,越想越恶心那股胸口里的恶气还真的涌上来,她挣扎着爬起来“呕呕”了几声一头冷汗,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就是一个劲儿地往上反苦水——

只不过这动静太大,反倒是惊动了这会儿站在屋外头说话的人。

没一会儿就看见天德帝掀开帘子进来了——孟楼刚进屋就看见那发丝凌乱的瘦小身影趴在床边要死不活地干呕,生怕她这么呕吐不出来什么反倒是伤了还没修养好的五脏,眉头一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将她起来……当他将床边的人拎起来时,只觉得手中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之前将这家伙关在他寝宫的笼子里天天喂,好不容易喂出来的那点儿肉这么一伤全没了。

“干什么呢,刚醒过来就这么大动静,你寂寞啊?”孟楼嘴巴上嘲讽着,动作倒是下意识地放轻了些,将手中的人半强迫似的摁回床上,抓过身边薛公公递过来的帕子胡乱给她擦了擦额间的汗——想了想自己好像干不来这伺候人的活儿,索性又将那帕子扔了,低下头问,“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饿了不?”

白术面白如纸,睁开眼先是看见孟楼那张令人糟心的脸,眼光一瞟就看见站在他旁边的薛公公这会儿也正伸着脖子往这看——窗户开着透气,外面透进来的光早在那张长满了褶子的脸上,白术拧开脑袋,难以直视地翻了个白眼。

“还能翻眼睛是吧?”天德帝见状道,“那感情精神头挺好,自己滚起来吃药吧——薛公公?”

“奴才在。”

“药。”

薛公公“嗻”了声转头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天德帝没动,就站在床边背着手俯瞰白术,床上那人听见“药”字,一张脸由白转红再转黑最后转回白色的神情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前几秒还奇怪这是怎么了,后面突然想到之前他同薛公公在外头讨论喂药的事儿,薛公公也说了那些个模棱两可的话,就突然猜到这家伙误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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