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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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尊夫是打渔为生。”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儿也没多少耕田,也只能这样了。”

“那便多谢大嫂,我与内子先歇息了。”

“嗳,好的。”

这个年头,灯油也不是什么便宜东西,村人是舍不得用的。摸黑进了屋子,秦景阳将楚清音直接放到床上,自己也爬上来躺下,伸手将前者拉倒在床上:“快睡。”

“……衣服脏兮兮的,肚子也饿扁了,怎么睡?”被男人的手臂禁锢着,楚清音动弹不得,只能拿眼睛瞪秦景阳,“给个解释,不然你也别想睡。”

“那个农妇在说谎。”秦景阳低声道,“她说自己的丈夫是打渔的,可你一路进来,可有闻到什么鱼腥味?可见到任何渔网鱼篓之类的东西?”

楚清音一怔,好像还真没有。不过……“那是在提出吃东西之后说的吧?你为什么在之前就怀疑了?”

“那张桌子上放了件补了一半的衣裳,是黑色的短褐,与那帮河盗们的衣着很像。你也看到了,这里并无多少田地,林中山珍也不多,如何养活的起这百十户人家?此处,多半便是那刘黑子的老巢,而这农妇的丈夫,只怕也是当日袭击我们的河盗之一。”

“……那现在怎么办?”这可真是才出虎口,又如狼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静观其变吧。”秦景阳淡淡道,“我已走了一天,现在也是又困又乏,此时正面与其对上,恐怕也要吃亏。左右他们也不能马上动手,能多歇一阵子是一阵子。”

说着,他将楚清音又朝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将她搂进怀中。“睡吧,不过别睡得太死了,像是昨日我为你穿衣服都感觉不到。”

“……王爷。”

“嗯?”

“为什么要说我们是夫妻?兄妹不行吗?”

“有什么不妥?你总归是要习惯的。”

“……”

深夜。

万籁俱寂,漆黑的夜色之下隐藏着森然杀机。

布帘被无声无息地掀开。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摸了进来,一步步走到床边,方才站定。他盯着床上相拥而眠、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高举起手中的砍刀,便要狠狠劈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黑影要下杀手的瞬间,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将怀中的女子推到了一边。他猛地翻过身来,飞起一脚,正中黑影举着刀的手腕!

那把砍刀旋转着飞出,刀刃反射着茅草屋顶缝隙中漏下的星点月光,在一片昏暗的屋中划过一道森亮的弧线,“咚”地一声钉在一旁的木箱上面。黑影似乎没有料到对方居然是醒着的,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便要开口呼叫同伴:“来……”

他刚吐出一个音,秦景阳已是鲤鱼打挺般从床上跳起,朝着他直扑过去,将他重重撞倒在地。襄王骑在黑影身上,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则反手拔出箱子上的砍刀,朝着对方的脖子上毫不留情地一划。

“呲”地一声轻响,顿时血腥气就充斥了整个房间。见身下人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秦景阳这才提着刀站起身来,将尸体踢到一边。他回过头去,看向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的楚清音:

“走吧。”

在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下,屋内一片安静,农妇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秦景阳背着楚清音,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刚到门前,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外面有人。熄灭了火把埋伏在门外,而且还不止一个。

“抱紧我。”他回头向楚清音耳语道,抬起腿,猛地踹开了房门。

那房门原本便只是一块简陋的木板,哪里经得起他这一脚,只听“哗啦”一声便断成两截,木屑翻飞。门外埋伏的三人没想到竟是迎来了这样粗暴的招呼,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有一个恰好被横飞出去的木板砸中面门,顿时怪叫着跌坐在地上。趁着这短暂的一愣神,秦景阳已借着月光看清了他们的位置,冲上去挥刀便砍。

耳中充斥着敌人的惨叫,有温热黏腻的液体自肢体的断面上迸射出来,溅在楚清音的手上,头上,脸上。比起在水下亲手杀死那名河盗,反倒是现在的情景更加直观,更加挑战她的承受能力。头皮一阵阵发麻,喉头涌起强烈的恶心反胃的感觉,但她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强迫着自己看着那一条条性命消逝在男人手中。

我总是要学会习惯这些的,她想。

区区河盗,自然敌不过身经百战的襄王,三两下便被砍瓜切菜地解决了。但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其余的河盗,他们举着火把,拿着刀子与手斧,从附近的房子里纷纷冲出,朝着这边包抄过来。

“拿着!”秦景阳从尸体上拿起一把短刀,塞进楚清音手里。他开始朝着村子北边奔跑,有那不长眼胆敢挡路的匪徒,一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统统杀掉。可河盗们的人数毕竟太多,不但是青壮年的男人,居然还有女人与半大的孩子,全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他们两个。

有人在高喊:“这对狗男女是官府的人!狗官把黑子哥的首级挂在城门口示众,咱们就杀了他们,把脑袋也丢到县衙门前去!”

“男的弄死,女的先留下,玩烂了再杀!”又有人喊。

“不知死活!”秦景阳低喝。男人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楚清音能感受到他心中蓦然腾起的滔天怒意。

现在我倒成了累赘了……她心中焦急,举目四顾,希望能找到什么能帮到秦景阳的方式。两人跑过一户较大的院子时,她的目光越过低矮的土墙投入院内,忽然眼睛一亮:“那里!有马!”

“走!”秦景阳听了也是精神一振,加快脚步朝她所指的方向跑去。

院门开着,主人家似乎也加入了追杀,这倒便宜了他们俩。秦景阳冲进马厩,三两下割断拴马的绳子。他先将楚清音送了上去,自己刚要翻身上马,却见旁边的柱子上钉着钉子,上面挂着一把猎弓,还有几乎全满的箭囊。便也毫不客气地拿了过来,背在背上。

那马是匹老马,虽然腿脚算不得太利落,但胜在性格温顺,被陌生人骑了也只是甩甩头打了个响鼻,便也不再挣扎。秦景阳坐在楚清音身后,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扯着缰绳,刚出了马厩,迎面便见到有四五个人已经举着刀子冲了进来。

“不自量力。”双眼微微眯起,男人的嘴角挑起一丝冰冷孤傲的笑,在楚清音耳边说道,“将来你也是要上战场的,学着点!”

……啊?楚清音一愣,还没等问清楚他是什么意思,襄王已一夹马腹,冲了上去。不过,当双方短兵相交时,她便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再问了。

先前秦景阳一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她原本以为那已经足够厉害;但是等前者上了马,开始居高临下地劈砍敌人时,其凶残狠辣的程度便又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想来也是。秦景阳不是什么江湖高手,他的一身武艺全是为了战场杀敌而存在的;比起步战来说,马上才是他真正的天下。

四条腿比两条腿跑得快多了,有了坐骑,两人更加一往直前,势不可挡。将村人们越甩越远,两人朝着北边的村口奔去,却见在那片树林外,小路入口处,正有七八个人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守在那里。

秦景阳“啧”了一声,将手中卷刃的砍刀丢开。他取下背后的猎弓,大喝:“放低身子!”

楚清音赶紧弯腰抱紧马背,但同时却又抬起头来,望向前方。男人并没有勒住缰绳,而是继续保持着朝敌人奔去的状态,搭箭,弓拉满月,瞄准,脱手而出!

“嗖——!”破空声自头顶划过,眨眼间,对面其中一人的脖子上便多了一个血窟窿,惨叫着倒了下去!

好箭法!虽说在记忆中已有所了解,但是亲眼领略到这一箭的威力,楚清音依旧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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