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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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在二年后的第一次好。前年她一个十四娇俏,他一个青涩十八,也只是做了那短短一个多月的小鸳鸯。这都多久没有过了,已然帝王英气十足的楚邹叫陆梨更为难捱。陆梨牙关咯咯地打着颤,楚邹只是怜爱而耐心地亲着她的头发。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地轻轻探索着,后来便逐渐顺畅了起来。

车轮子滚着马路往前奔跑,“咚、咚咚——”听到紫禁城的角楼上遥遥传来钟鼓,戌正宫门上钥渐近,那是老二起兵逼宫的时间。陆梨的腚儿蠕动得也像个轮子,她想停下,可是楚邹摁着不允。这一幕何曾相似,就好如当年她离宫那夜,十四岁的少年太子箍着她在枕上,外头多少的危险都置若罔闻。

那天晚上的楚邹,俊逸面庞上除了柔情依稀似还有杀气。车篷内很暗,陆梨在摇曳间迷离地盯着他看,看到他先还是情迷,后来思绪便像飘在深远的记忆深处,目中渐渐渗透出锋芒。就如同他曾经威风盛极时的孤寡。

却似又矛盾至极,为要抑制住那渐浓的戾气,对着她的动作忽而便发深邃,旖旎的动响臊得人耳根子红,陆梨觉得自己应该在那天晚上死过一回。

一瞬对他陌生到看不懂,只记得在快要被他熔化时,他似乎抵在自己的耳畔呢喃了一句话。楚邹说:“月下日出,天地阴与阳合。小麟子,你就是爷的尤物,爷便一刻也不愿与你再分开!”

许多年后过去,陆梨再问起楚邹那会儿“月下日出”,是不是也想谋父皇的反时。楚邹每每却只是调侃着略过:“怎么,是没当够皇后的瘾么?”棱角分明的脸上噙着戏谑,一边说一边给他们的五闺女穿着小鞋鞋。

他后来对许多从前的事儿便都不爱较真,如同他账目上永远花不光的钱,提起来便都是玩味儿的略过话题。

只是在那天晚上的之后,很久了宫里奴才们私下里议论起来,仍然都还是:“天钦十六年那个元宵,被小九爷那般一气,若不是顾念着仙逝的母后,皇太子当真生过谋反的心也未必。”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新修了一下,增加了3000字,发了一周烧快烧成傻子了,又偏是一段情感微妙过度的章节,于是几句对话卡了好久。

这篇文时常卡文,等更追文的亲们都太辛苦了,我私下里时常自我谴责,没更新的时候都不敢冒泡。但依旧手叉腰地说一句,尽管过程艰难,这篇文一直是按着大纲的设定,在坚定不移地完成着最初的方向,就这么biao(自)脸(信)。

第203章 『玖伍』午门□□(上)

那天晚上的楚邹没有弑成江锦秀, 小九楚鄎把他四哥与陆梨偷生的孩子流进了河里, 使楚邹错失了争分夺秒的最紧要时机——

酉时过半的紫禁城,御花园里的晚宴仍然在继续,张贵妃显得很殷勤,不时给皇帝倒酒夹菜。皇帝有些生疏, 心底却又觉暖心与感动。他两岁时父皇驾崩,随后禅太子之位伶仃出宫,由十二岁的皇二子楚晟继任隆丰帝。从幼年到青年一直过得孤惶而省慎,不论后来身边流连过多少新人,始终在内心深处念着最初潜邸时的几位妃子。

只是张贵妃和殷德妃、施淑妃不同, 她们两个一直是没有受过大宠的, 张贵妃却在从前多有得他的宠惯与纵容。他知道她那副对自己皮笑肉不笑的态度,皆是因为后来以为他已不爱她, 爱不了了就便生怨生恨,才会甩他一个眼神都是冷嘲热讽,她便是这样的泼辣心性。这么多年了, 自从孙皇后过世、楚昂因此对她冷落之后, 她便心生了芥蒂,一直也不肯让彼此好过一点。

难得偶尔殷勤, 楚昂便也好脾气:“贵妃今夜布置得辛苦, 孙嫔也很用心。”说着看了看一侧的孙凡真,还有她怀里胖嘟嘟的快一岁的小十二。

锦秀在旁看着,心里便不太痛快,不愿看楚昂从旁人身上得到暖和慰藉。

她猜着张贵妃应该又想给自己儿子折腾点什么, 毕竟这年一过老二都二十三了,连个正经王妃也没有。拒了户部尚书的亲,皇帝也就对他从此不管不问。

她便笑笑着插话道:“这一晚上太子殿下不见影子,连三公主这样乖巧的也头疼生病,眼瞧着晚宴都快要结束,孩子们这都是怎么了?”

她似说得随口无心,皇帝被她这般一提醒,却果然蹙起眉宇。想陆梨三月便要嫁去高丽,这当口以老四那小子的脾性,不应当一个口风、一点话头都不落。

他便问身后:“太子可还在圣济殿里忙碌?去把人叫来吧。”

“这……”张福有些为难。

小九楚鄎看着这一幕,白俊的脸上立时也现出忧扰与苦恼。

不一会儿去的太监就回来了,勾着脑袋答说:“回皇上,太子爷不在宫里,说是一个时辰前出去了。三公主那头院门闭着,说是半个时辰前就喝药睡下,不让打扰。”

这未免也巧些了吧?园子里一众嫔妃不禁窃窃交语起来。陆梨与楚邹的微妙关系宫里头都知道,这堂兄堂妹的一个就要娶一个就要嫁,大晚上出宫去干嘛?

帝龙颜不悦,便将手中茶盏一搁,说道:“时辰已差不多,随朕起驾回宫,给打擂的奴才行赏罢。”

张贵妃私下里揣度着,按照这个时辰,春绿应该进园子送汤了,人也没见影子,看外头站岗的怎么也不像是穆光耀的人,不禁微微颦眉。

见皇帝撩袍服要起来,下意识就搭在他手肘一扶,笑言道:“今儿月亮还不错,皇上不如再坐坐。”

那抚着楚昂的手指上,一枚翠绿紫晶的戒指在黄灯下幽亮。多少年不曾戴过了,还是刚嫁进王府的时候,楚昂去她院子时私下送她的。她的家世算好,当年刚进裕亲王府时,楚昂且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王爷,隽逸而清贵。她性子活泼,花园里爱逛爱咯咯笑,楚昂敬着也爱着孙香宁,不当着孙香宁的面宠她。但也对她新鲜不反感,私下里给她的恩爱并不少。进宫没几年就不见戴了,今天却又拿出来。

楚昂不经意间看见,又瞅着外头影影绰绰的站岗侍卫一瞥,略顿了顿,便坐回到原处。

春绿就是在这当口进来的,按着计划,这个时候的她要亲自呈汤讨好贵妃,她一进园子,便暗示老二在前头已经布置妥当了。此时张贵妃便假意打翻汤水,然后扶着楚昂进阁子里擦拭。

可春绿这天晚上却坏了她痴爱的二爷的好事。

她端着汤进来,看见曾经爱慕或者说是敬慕过的皇帝,眼底便流露出了一丝不忍和忐忑。她的指尖都在微微打颤,腰间的那块木牌就是在屈膝呈汤的时候滑出来的,咕噜滚到地上,上头一个令箭的符号,皇帝不禁又瞥了一眼。

春绿没留神慌得脸色煞白,汤直接就洒到皇帝的袖摆上。

张贵妃看得暗磨牙,只得堆砌笑容解围道:“瞧瞧,这还不到七月呢,怎就迷信起来了?宫巷里虽说入夜阴气重,可今儿到底灯火通明,能把你怕成这样。”

那会儿外头侍卫已经轻易不放人进出了,她故意将入园的令牌说成是桃木符牌,叫郑嬷嬷弯腰拾起,不动声色地收着。

皇帝的脸色这才开始变化明显,下意识又问了一句:“东宫太子呢?”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了,太监张福哈着老迈的腰,满载体恤道:“回圣上,适才说过太子爷出宫了。”

他的脸上便现出孤茫与寂寥,长眸眺着远处巍峨的殿角,苍穹之下乌云拨雾,隐隐浑浑。年华也似这夜空中的黑云,多少他苦心维持的,一直认为坚固和可倚重的,都似乎开始节节碎散开。

楚昂敛了敛心绪,头一低,又看了眼外头黑衣皂靴的站岗侍卫,继而便望向侧座的皇九子。十岁的楚鄎已经长成个平肩长腿的俊少年了,那印刻着孙皇后痕迹的眉眼五官,只叫楚昂触动心底最深处的怜惜。这皇城里宫梁间,也唯有这个儿子最让他挂念和不忍,是他在孙皇后离去后,在自己正值三十四的英年里,一口汤水一片尿布的,一点点亲自看着长大的儿子。是他对孙香宁那来不及弥补的亏欠的延续。

他略了眼锦秀,眼前浮起六年前楚鄎左眼受伤、险近归去的那个无人的凉夜,锦秀站在坤宁宫台阶下慢慢倚进自己怀里的一幕。

他便对锦秀道:“今夜起风,康妃先行带小九回去休息吧。把门上好,别让风透进去了。”

嗓音低沉,似随口一言却又分外凝重。锦秀这时候也觉察出不对劲了,看着张贵妃脸上的表情、眼底里隐匿的狠意,她大概便猜度过来。这个女人最后能走到这般决绝的一步,那是早就已经爱到不屑了,她只关心她自己和她的儿子,这是叫江锦秀害怕的。

她瞧着夜色下皇帝笔挺的龙袍,冷隽的面庞,从未想过有一天楚昂如果出事,自己会不再有好日子过。不禁凄惶地唤了声:“皇上……”

这个时候她竟想要陪他。

楚昂不予置理。

张贵妃不爽,满园子这样多皇子妃嫔,他就只记着小九和这个前朝的大宫女。

锦秀只得眷恋地凝着他,不舍地牵着小九往天一门下出去。夜风卷着她紫缎的宫袍,裙裾擦着靴面窸窣窸窣。小九幽幽地被锦秀牵着,十岁的个头已经到锦秀的手臂关节之上了。走两步,回头看父皇,看着中年父皇坐在风中的冷寂身影,眼底就是一酸。

门口侍卫不让出,可张贵妃怎瞧着并不像穆光耀的人,却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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