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齐安知到厅堂时,他另三个姨娘可是一早就候在了里面,等着服侍世子妃用膳,她们不比蒋姨娘有宠,早已不得世子爷欢心,又见昭华不若柳氏一般难缠,出身又比柳氏高了不止三分,便打定主意好生伺候着世子妃,盼着她多怜惜几分,也给她们一条活路来走,如今在这王府的日子,她们确是再也熬不下去了。
齐安知瞧见三人不免一愣,三人亦是如此,忙上前见了礼,又见蒋姨娘并未避开,倒好似她们再与她见礼一般,心里不由冷笑,这蒋姨娘还当现在是原来呢!如今世子妃已进了门,只怕再由不得她猖狂了。
“你们怎么再这了?”齐安知问道,略有几分诧异,因柳氏不得他的欢心,以往他也甚少来世安苑过夜,加之柳氏厌恶府中的姨娘,他自是许久未见过她们。
徐姨娘撇了蒋姨娘一眼,回道:“妾们是来服侍世子妃的。”
齐安知点了下头,说道:“你们倒是知礼。”
徐姨娘是在蒋姨娘之前被齐安知收的房,也曾得宠几分,因此胆子比另外两位姨娘大了几分,便笑眯眯的道:“世子妃宽厚,妾们更不敢因此就乱了规矩。”
蒋姨娘只觉徐姨娘这话是在讽刺自己,不由露出了一个冷笑,待要用话讥讽回去,就听外面响起了请安声,忙敛了面上的神色,低首站在齐安知身后,悄悄打量起来人。
在蒋姨娘眼中,即便她不想承认,也得赞上一句,盛氏果真是殊色照人,虽身量娇小,却生的一副玲珑有致,穿着一件嫩绿色的半袖罗衫,下着娇黄的挑线百褶如意月裙,举手投足间带着旁人学不上来的贵气,想来这就是出身的高低的差别。
“妾给世子妃请安。”蒋姨娘同与三位姨娘上前见了礼,神色间带了几分惶恐之色,轻声道:“妾昨个身子不适,未能来给世子妃见礼,是妾的罪过。”
昭华淡淡的点了下头,见齐安知坐在一旁,便勾了勾嘴角:“世子爷可用了早膳?”
齐安知笑道:“未曾,正等着与世子妃共同用膳。”
昭华微微一笑,似乎在瞧见蒋姨娘还福身在原地,便道:“起来吧!耽搁了一时也是无碍的。”这话说的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于昭华而言,她虽无意于齐安知,却容不得人撼动她的位置,她一日是这魏王府的世子妃,就不容任何人在她面前放肆,若只是邀宠献媚她只当不见,如如此就张狂起来,她自是要让这种人明白明白,何为主,何为奴。
“妾谢世子妃仁爱。”蒋姨娘温声说道,又要站回齐安知的身边,却听昭华身侧的一丫鬟,出言道:“蒋姨娘怎如此不知规矩,你应来世子妃身边服侍,世子爷那有奴婢们伺候,姨娘只管用心伺候世子妃就可以了。”红拂脆声说道,一双杏眼带了几分不可思议在其中,好似不相信竟有人会这般不知规矩一样。
蒋姨娘一愣,只觉得这‘服侍’二字异常的扎人心窝,抬头瞧着说话那人,心中更是生恨,一个丫鬟竟也敢用这样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虽明白姨娘就是主母的奴婢,在主母心里怕是连体面些的大丫鬟也不如,可早年因柳氏不得世子爷欢心,她自是不曾来过这边服侍她用膳,早已忘记了所谓的规矩,一时间不由觉得难以让人接受。
☆、第52章
徐姨娘三人对于红拂一席话只作未闻,低眉顺眼的走到昭华身边服侍她用膳,蒋姨娘则用一双水莹莹的眼睛瞧向齐安知,显露出一副无措的样子。
齐安知略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喝着碧粳粥的昭华,见她并未分神理会蒋姨娘,神色显得有些淡漠,心下一叹,出言道:“去服侍世子妃用膳。”
蒋姨娘面上一怔,水汪汪的眼中蕴含着异样的神色,后见齐安知不曾如往常一般放下身段来诱哄自己,这才压下满心的委屈,移步到昭华身边。
萧姨娘扫了她一眼,脸上带了笑意,说道:“蒋姨娘为世子妃夹一块桂花栗粉糕吧!”说完,又与昭华笑道:“世子妃别怪妾自作主张,这桂花栗粉糕是用新鲜的栗子研磨成粉后和着蜜腌桂花蒸的,口感甜糯,妾几个平日里都爱吃的紧,就是研磨栗子粉很是费功夫,大厨房的人也不大做这道点心。”
昭华倒是极给萧姨娘面子,夹起来尝了一下,点着头道:“还不错,就是偏甜了一些,里面放的是原糖吧!若是换成冰糖粉味道会更好一些。”
“世子妃不说,妾还没有想到,原这桂花用蜜腌过就已是很香甜了,后续放原糖倒是多此一举了,添些冰糖粉进去,倒是让这桂花栗粉糕添了几分回味。”萧姨娘笑盈盈的说道。
昭华抿唇一笑:“个人口味不同,我素来喜欢清淡一些的,你们若是喜食甜品,就让大厨房的人每日做上一些。”昭华说完,才看向站在一盘手足无措的蒋姨娘,秀长的眉一挑,笑意渐渐的染在眼角眉梢处,语气带了几分漫不经心:“且去服侍世子爷用膳吧!我这边有徐姨娘几个,用不上你。”
蒋姨娘面露尴尬,一时间只觉得进退两难,虽她本心不愿意留下来服侍,可偏生徐姨娘三个都围在世子妃身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若是依着世子妃的意去服侍世子爷,倒好似她不知规矩一般,可若是让她像徐姨娘三个那般谄媚,她却也是做不到的。想到这,蒋姨娘不由看向了齐安知。
齐安知倒也晓得蒋姨娘骨子里颇有几分清高,这等伺候人的事情她哪里又做得来,又见蒋姨娘神色怯怯,便道:“既世子妃不用你服侍,便过来吧!”
蒋姨娘脸上不由露出笑意,又似怕昭华不悦,小心翼翼的窥了她一眼,这才走到齐安知身边。
昭华淡淡一笑,眼眸轻挑,眼风一飞,看了齐安知一眼,便与罗兰道:“回门备的礼物可都备齐了,让人仔细些,莫要出了什么乱子。”
罗兰应了一声,就听齐安知道:“回门礼我让人备下了,哪里能让你来准备这些。”说完,又询问道:“你是打算今晚动身,还是明天一早?”按说回门这事,他应早与昭华商量好才是,只是不巧这两夜他都未曾歇在世安苑,倒是忘记与她商议这事。
回门礼本是该魏王妃备下的,只是她那个样子,昭华哪里还能指望得上,这才自己早早的预备出来,免得到时候出了岔子,如今听齐安知已预备妥当,便露了笑意,说道:“那我一会过去瞧瞧,若是短缺了什么,在补上也不迟。”又想到去京城一次路程也算不得近,早些出发也是好的,便道:“若方便,我想中午便动身,晚上走了夜路,快马加鞭明儿中午也能到了京都。”
齐安知露出几分惊讶之色,迟疑的望着昭华,问道:“你要骑马?”
昭华闻言只是淡淡的笑:“很奇怪吗?盛家的女儿若不善骑射才是奇事一桩吧!”
齐安知上下打量了昭华一番,笑了起来:“实难想象你骑在马上会是何等英姿。”他知盛唐贵女善马,信国公又是于千军万马中从容来去的猛将,作为他的女儿,昭华本应是善于骑射,可他亦曾有所耳闻,她体弱多病,受不得暑气,亦畏寒,日日都拿那药丸子当饭来吃。
昭华不觉嘴角翘起,她自幼起身子就羸弱,那时都是把药当饭来吃,父亲怜惜自己,总怕她常年闷在家中对身体反倒不妥,便经常带着她去郊外骑马,是以她这一身骑术可谓是得了父亲的亲传。
“英姿算不上,不过是比常人善于驭马罢了。”昭华嘴角勾出了少许笑意,想起了往日父亲带着她骑马时的情景,彼时她还是稚龄女童,被父亲抱在一匹小奶马上,父亲牵着马缰,她跨坐于马上,只瞧见父亲的笑容是那等洒脱,却不曾注意到他日渐消瘦的身躯,忆起往事,昭华面上的笑意微凝,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齐安知却是不知昭华这番心境变化,只是见她神色淡了下来,以为是她想念京中亲人,便道:“如此,一会便与母亲说上一声,中午便动身赶往京都。”
蒋姨娘握着筷子的手一僵,因低着头,不曾叫人看见脸上的神色,只是指尖泛白,不自觉的轻颤着,竟大有连筷子都握不住的架势。
齐安知到底是男子,又不是与蒋姨娘两个单独相处,一时疏忽了她的情绪也是有的,只见他颇有几分兴致,与昭华道:“既你要骑马,一会随我去马概瞧瞧,我早前得了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难得是脾气也温顺,你若喜欢便送与你骑。”
昭华素来心细如尘,自是蒋姨娘的神色变化窥在眼中,嘴角不觉一勾,如蒋姨娘这样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人倒也不在少数,只可惜下场大多不得善终。
魏王妃知两人今日就要动身回京后,面色便是一沉,所谓三朝回门,这还没到第三天呢!盛氏就急吼吼的闹着回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这个婆母如何苛待了她。
“怎么这么着急?”魏王妃皱着眉头说道,看向昭华:“左右你在京都也没有什么亲眷了,何必急于这一时赶回去,这些日子为了操办这桩婚事,安知累的就没睡过一夜好觉,如今总算把你娶进门了,安生还没有两日,又要累得他操劳,不是我说,你这媳妇儿当的也怪不会心疼人的。”
昭华嘴角勾着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王妃,见她说完,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母亲说的是,不过儿媳之所以着急回京也是有原因的,这桩亲事是圣人赐婚,我和世子爷总要进宫谢恩才是,若是寻常人家,可不是不在乎晚上一天,可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身份,却万不能在圣人面上失了礼数,您觉得呢?”
魏王妃何尝不知昭华是在用圣人来压她,顿时冷笑一声:“你这般说,倒好似我不让你立时回京就是对圣人不敬一般。”
昭华红唇一翘,笑出了声来,眼眸中更好似有春光在流转,晃的人心神难定,魏王妃不由暗骂了一声:狐媚子。
“儿媳可没有这个意思,母亲委实多心了,既母亲心疼世子爷,那儿媳就先行一步,世子爷明日动身也无碍的。”
魏王妃正是这个意思,只是这话不好由她口中说出,如今见昭华如此上道,便露了一丝笑意,说道:“如此也好,若短缺了什么让下人去备上,免得让人以为咱们王府不懂礼数。”
齐安知微声一叹,出言道:“母亲又玩笑了,怎能让阿秾一人率先回京,这像个什么样子。”他惯来知晓母亲做事不妥当,却不想竟糊涂至此,若盛氏自己回京,且不说宫中的阮贵妃会如何做想,就是武安侯府大少夫人也会因此生怒,自古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哪里还有人想主动把结亲变成结仇的。
魏王妃恼怒的看着齐安知,想不到自己儿子会来拆自己的台,不禁不快的哼了一声:“看来是我枉做好人了,儿大不由娘,你的媳妇儿你愿意怎么心疼就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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