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卢象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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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白衣小将不由得一愣,向后竟然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但是旋即就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又向前一步问道,“杨大人又是如何知道本官的名字的?”

就连杨铭焕自己也没想到面前这个身高不过一米七五,看起来颇为瘦弱的人竟然就是旧世界明末几大悍将之一卢象升本人。卢象升字建斗,常州府宜兴县人,因为其祖父是知县,父亲是秀才,因此从小他就热心读书,因此成为了天启年间的进士。和其他的读书人不同,他的志向并不仅仅是读圣贤书然后八股治世,他更大的乐趣竟然是习武,尤其是骑射他特别在行。

天启二年卢象升举进士,授户部主事,不久后又升任大名知府、大名道。他在天启八年时主持了多次针对大名府境内流寇的清剿活动,屡立功劳的同时也拉起了一支自己运用起来得心应手的军队来。去年十月前后,一支规模颇大的辽东建虏绕过了宁锦防线,假道内蒙,从喜峰口入关,直接突入京师附近烧杀抢掠,一时间惹得朝野惊慌。

卢象升在这次被称作己巳之变的大乱中招募了一万多人的民壮与军队,开进了京师协防,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因此今年年初刚刚被升为右参政兼副使。不过这时候的粮食已经开始出现了相当大的偏差了,在于卢象升攀谈的过程中杨铭焕发现,由于天启皇帝没有死,原本应该发生在崇祯初年的平台对奏自然也没有出现,袁崇焕也没有接替辽东大权,此刻的辽东依旧掌握在孙承宗手里,正在孙承宗占据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小凌河等地,并修缮城防长期驻守,宁远因此成为内地,开疆复土两百里的宏伟计划中努力工作。原本旧世界这时候早就已经在北京城被千刀万剐的袁崇焕现在还在辽东来回奔走,为那个宏伟的“新长城计划”贡献自己的力量。

绕过喜峰口进入京师的建虏并不算多,因此对京师造成的损失颇为有限,而天启皇帝因为醉心于中国人的飞鸟无暇关注国事,当了夜皇上的魏忠贤却又不愿意大开杀戒影响武将的作战积极性,所以即便是相关的官员们被革职查办,却没有一个人因此而送命,对于知道了明末历史大事件的杨铭焕来说不由得胸中一阵感叹。也正是由于这次大规模革职的原因,天津卫里也同样有一批官员受到了牵连,同时也有部分官员因为大量官职空缺出来而得到了升迁,那个原本应该负责整饬大名、广顺和顺德三府兵备的卢象升被派到了天津,不过与旧世界历史上雷同的桥段是他在天津卫建立起来的这支民壮为主的部队同样被命名为“天雄军”。天雄军负责天津地区的安全防卫工作,卢象升作为本地最高指挥,同时也能指挥整个天津的全部军队。在武朝一个武将想要达到这样的权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卢象升来说却不是什么稀奇事,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武官——人家可是天启皇帝手头的进士,正经八百的文官,和其他文官不同的是他还顺便会武功,因此指挥军队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不过他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今天原本还并不是在双垒炮台的,是得到了下面传令兵的报告,得知了有一支数量巨大的舰队来到了天津港外正在准备进港这才临时赶过来的,现在看到眼下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之前卢象升觉得这群外来军队以筑路的名义来到这里是来准备威胁京师安全的,要知道人家连压路的石碾都没带,但是现在看到了压破了整整一大箱剁椒罐头的五吨铁辊之后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不过明显面前这群劳工并没有记挂自己刚才威风凛凛号令抓人的举动,此刻正在海滩上忙碌地工作着。

一辆车体中央安装了一台随车吊的履带式犀牛运输车开了过来,让天津卫的人们开眼的事情出现了,随车吊的吊臂斜转了过来,缓缓伸长,下面挂着的大铁钩在随着吊臂的摆动而轻轻摆动着,旁边的工程兵们围了上来,麻利地用钢丝绳把铁辊绑在了挂钩上,接着吊臂向上升起。

卢象升和身边一众武朝官兵们的脖子犹如被这吊臂提起了一般伸长了,他们并不是乡巴佬,和武朝的普通百姓比起来,他们简直都是见多识广的老麻雀了,但是在这台吊车面前却忽然发觉自己成了真正的乡巴佬。这个铁辊压在沙滩上,压破了那么多东西,同时还在沙滩上压出了一个深深的印子,一看就知道重量至少在百石左右,如果是交给他们,恐怕要征发数百民夫和牲畜这才能够把它运走。可是现在这台吊车却丝毫没有什么太费劲的感觉,随着吊臂的升高,钢丝绳被拉得发出了金属的摩擦响声,就看到那铁辊被提了起来。吊臂接着转动,将这个沉重的铁辊放在了一旁停着等候的另一台犀牛运输车的车斗里,接着工程兵们爬上车,七手八脚地把钢丝绳解开,接着大家就各忙各的去了。

现在的卢象升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高傲心性,面前这群人一看就知道乃是辅兵,但是武朝的辅兵无不混日子,就算是打仗了,辅兵们也是大多在军营中打混,让他们如同现在这样干活可能性不高,而效率更是千差万别了,比起人家一台车就能吊起那个百石左右重量,武朝的辅兵们需要十倍百倍的人力才能弥补之间的差距。他不由得开始回想,在之前的那么多战斗中,如果有这样的车辆,能够如同奔马一般在复杂的地面上行驶,速度还一点都不低,自己的天雄军能够轻松做到一日之间转战数十里。他本来就是个喜欢长途奔袭的主,野战与奇袭就是他最爱的杀手锏,有这样的神奇车辆,辅以精兵,打什么都是易如反掌啊!想到这里,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有这么精锐的车辆,难道真的只是辅兵?

卢象升还在发呆,身边的军官们忽然发出一阵嘈杂声,将他惊醒过来,连忙寻声望去,原来是北塘渔港里几艘渔船正在出港。“发生何事?”卢象升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的旁边几个军官忙不迭的说道,“那几艘乃是几日前抓获的海贼船只,来到我们北塘港探查被俘的,方才不知如何又开了出去。”

天津虽然地处京师附近,是绝对的京畿重地,同时又是比较大的贸易港,因此城内有着大量的商铺,每天流动的银子都是笔天文数字,因而打着天津港主意的海盗多得是。别看天津卫的几个炮台都在左近,守护的都是海河等多条河流的入海口,但是面对海盗的那种动则分批登岸潜入,然后在城内暴起行凶行劫的打法却是毫无用处。天津附近的水师虽然归卢象升的节制,但是使用的却大多数和海盗差不多的渔船舢板或者沙船福船,反正两者的船只来源都是一样的。但是海盗却和水师官兵不同,他们在训练方面要比水师多,因此在海上而言水师并不占优势,甚至于还有一定劣势,换而言之就是说只要海盗逃到了海上,基本上就不会受到太大的威胁,就能够化险为夷了。

今天的海盗们的确算得上撞了大运,之前他们因为前往天津卫踩点,在岸上被人识破而被抓,但是今天大家都传言海上来了一群巨窛。他们连忙跟牢头说这伙巨窛乃是自己的同党,是来营救自己的。负责看管牢房的人原本就没什么见识,被他们这么一忽悠,居然相信了,禀报县令,县令早上的时候也到得北塘看到了海上的那艘巨轮,被吓得不得了,当下听说是海盗的同党,心中恐惧万分,也顾不得和卢象升核实,便私自将这些海盗放走了。海盗们重获自由,自然不会耽误时间,当即就跑到码头上,登上自己的船驾船出港了。

卢象升很快就得到了部下的汇报,简直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这群海盗还真是什么都敢吹,而天津县令也真是什么都敢信,放走海盗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跟自己这个天津卫一把手商量就私自做出了决定,他极目远眺,那几条海盗驾驶着的渔船已经早就离开了北塘港,驶向了远方,此刻已经是五六里开外了。现在联系水师,光是派传令兵去水寨都要跑小半个时辰,而有这段时间人家早就跑得不见影了。不过已经逃上海面的海盗们运气明显已经用完了,因为杨铭焕正朝着卢象升走了过去。

“卢将军,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杨铭焕对卢象升的称呼并不正确,人家可不是将军,而是天津兵备道,可是标准的正四品文官,不过卢象升并没有在意杨铭焕的称呼,他面露急色地望向杨铭焕问道,“杨大人,不知可否借你们的船只一用?”

杨铭焕刚才一直在忙着指挥工程兵清理现场,此刻卢象升急匆匆地把事情原委一说,他不由得吓了一跳,本时空也好旧时空也好,海盗都是堪称人渣的存在,这些人渣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生死,而是尽可能地劫掠一切值钱的东西,同时由于在海上非常压抑,因此上岸的他们往往还会大规模进行强奸之类的罪行,对于元老院而言,海盗是一项重罪,即便是堪称“非常宽容”的元老院,对于抓捕的海盗也是大多以劳作至死来进行判决的。

不过卢象升想要带兵登上利剑号的想法他还是相当坚决地驳回了,利剑号是与特侦队一样堪称元老院之剑的精锐,如果让一大群武朝官兵登上去,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忽然霸着船不下来呢?虽然说蒸汽机没有归化民是开不动的,但是这种锋锐级迈德诺舰船原本就是帆船啊!只需要加上桅杆和帆缆便能轻松改装回帆船的,现在这时候又不能和武朝翻脸,因此抢了也是白抢,他搞出了东方港的那场元老区大混乱已经是成为众矢之的了,现在若要是再丢了一艘胜利级蒸汽战舰,想要再翻身基本上就属于痴心妄想了。

“追上那几艘船是小事,你们不用上船了,毕竟我们的大船不能靠岸,用小艇转运太费时间,不如我们直接开船去追,等下帮你们抓回来就好了。”杨铭焕刚说完,卢象升便点了点头,“不用活抓,能打死就打死,活抓回来的话没准还会跑,死了的就肯定跑不掉了。”

卡内斯托在一旁一直听着,此刻见到已经有了新的命令,连忙示意身边的传令兵向船上打信号。传令兵在卢象升的好奇目光中掏出了一红一白两面小旗,朝着远处的利剑号连连挥舞了起来,很快就见利剑号的烟囱冒出了一股浓厚的黑烟,接着船身开始在海面上行驶起来,掉了个头,朝着之前的那几艘小船追了过去。

“这大船行驶速度尚可,就是不知威力几何。”“是啊!炮倒是有不少,就是不知道打不打得着。”几个武朝军官在一旁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卢象升并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对于利剑号上的火炮还是没有什么太大信心的,要知道双垒炮台上的神威大将军炮基本上算是武朝最先进的大炮了,但是即便是垒了那么高的炮台,射程也还是只能达到两里多一点,精度则更是要靠信仰了。虽然能看到远处正在行驶中的利剑号上虽然有不少的炮管和炮塔,但是他对于元老院的火炮精度并没有多少信心。

正在这时,远处的利剑号甲板上喷出一条条白色的硝烟,紧接着就有火炮发射的闷响传来,让卢象升不敢相信的情况出现了,远处正在扯了满帆的一条渔船附近忽然冒起了好几条水柱,其中一条明显击中了那条渔船,它在一阵颤抖之后被折断成了两段,仰天沉入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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