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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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府最深处那间书房里,俞相公满脸怒容,正拍着桌子和雷先生大发雷霆:“……蠢妇!愚不可及!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林氏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分别?她这是失心疯了!她竟敢偷偷鸩杀了林氏!气死我了!她在官家眼皮子底下,杀了林氏!杀了活着跟死了一样的林氏!”

俞相公一只手用力按着胸口,扶着炕几喘粗气,他快气死了。

“龙威不可触!她连这个都忘了!蠢妇!”

“唉!”雷先生肩膀往下耷拉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俞公息怒吧,事情已经这样了,林贵妃死了,官家决定放过端木华,也许还想再把他放出来,让他重新长出翅膀,这才是大事。”

“是啊!”俞相公满脸疲倦的靠到靠枕上,“先生,我不止一次想过,辅佑太子,我是不是错了,这样的太子,这样的皇后,简直就是一滩臭不可闻的烂泥!”

“官家没有选择,咱们也没有。”雷先生声音缓慢,充满无奈。

“大爷……唉,当年,他那年才六岁,六岁的孩子,懂什么?官家……唉!”

“他刺伤了官家,这是官家身上唯一一道伤口吧?官家本来就厌恶他,这一刀,父子情份已尽,要不是钦天监那句护皇族血脉,要不是皇族历代子嗣过于艰难,官家断不容他活到今天。”雷先生声音平静里透着更多的无奈。

俞相公长长一声叹息,两人相对沉默,屋里静的落针可闻。

好半天,雷先生动了动,“俞公,端木华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原本咱们议的,他活着比死了好,可如今……宋后做下这样的蠢事,官家既然准备放了他,还想再养大他,官家有了这样的打算,端木华就不能再活着,否则,一旦他重新得势,咱们就危险了!”俞相公眼神阴沉。

“我也是这个意思,端木华不能再留了。”雷先生神情惋惜,这样的帅才可遇不可求,可惜,可惜了!

“多准备几拨人马,端木华武功超群,不宜强攻,最好……”雷先生手指动了动,“用毒。”

“嗯。”俞相公眼眶骤缩又松开,“这押送之人,我要好好替他挑选几个,离京百里,就送他和他大哥团聚吧。”

大后天就是一眨眼,天刚蒙蒙亮,刑部和大理寺的两个押送差役就到了李思浅那间陪嫁宅院前。

红雨打扮的跟脚夫差不多,挑着担子,袁嬷背了个大大的包袱,李思浅一身靛青松江细布衣裙,包着靛青包头,端木莲生一件布衫,也背了个包袱,牵着李思浅的手,已经站在院门口等着他们了。

差役瞪着李思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了,这还能带媳妇儿?没这规矩啊!

“陛下有旨,随行从人不得超过三人,正好三个。”端木莲生微笑解释道。

“可这个!”差役想指李思浅又不怎么敢,媳妇儿能算从人吗?

“二爷等等,且容小的去请一声示下。”另一个差役看样子灵活些,微一躬身交待一句,拉着同伴,急急忙忙,一个往刑部,一个往大理寺请示去了。

第223章 路上

刑部是俞相公分管,刑部尚书一个照转,直接让差役去找俞相公了,反正这个差役也是俞相公亲点的。

大理寺卿听的牙酸,这半发配半贬谪的,还有带媳妇儿的?这一路可都是靠两张脚板子走过去,他那小媳妇儿能走得动?他当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呢?这简直是玩笑!可这话虽是正理却不上台面。

差役眼巴巴的看着他,大理寺卿指着幕僚问道:“这贬谪带家眷可有前例?”

“前例是没有,可再贬谪也是赴任,赴任带家眷是常情,若照贬谪,不让带可说不过去。”幕僚一脸苦笑,这位大帅,可真会找事儿生妖蛾子。

“他这也不能算发配,发配要戴枷,更没带从人一说,这事……这不是难为人么!难不成为了这点子小事,还得请陛下做主?”

“要是请陛下做主,指定得误了今天的行期,那就是违反旨意,就成大罪了!有了,”幕僚看着差役,有了主意,“那刑部不是也派了一个差役?刑部有俞相公呢,且看他们的意思,他们说行,咱们不必多管,他们说不行,那就让他们去说!”

“极是!”大理寺卿抚掌称赞。

俞相听了差役的禀报,闷了好半天,好个端木华,他当这琼州之行是游山玩水么?一个深闺娇养大的小媳妇,一路风餐露宿步行去琼州,好好好!想带就让他带!收尸倒是方便了。

“官家说允他带三个从人,他带了三个,不算违旨,随他去!”

差役得了话儿,赶紧又赶到李思浅那间宅院前,端木莲生和李思浅悠悠闲闲从旁边茶楼里出来,这么回功夫,俩人又吃了一笼灌汤包,喝了碗汤,下回再吃到这迎春楼的灌汤包,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这一通耽误,等一行人出了城门,已经日上三杆了。

刚出城门,田太太红着眼睛就迎上来,李思明一个箭步上前,利落的塞了两张银票子给两个差役,两个差役一个心怀鬼胎,反正也不急,另一个眉开眼笑,捏着银票子退到一边,刚出城就有银票子拿,这开门红的彩头真是好!

“阿娘,你放心,大哥跟你说过了吧?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李思浅抢先开口安慰田太太。

“我知道我知道,”田太太强忍回眼泪,送行流泪不好,她更不能给这个心肝宝贝闺女添心思,“路上要好好照顾莲生,患难夫妻最难得,你们两个经过这场事,有了这个情份在,往后再怎么也不怕了,我不担心你,你自小儿就有本事,阿娘不担心,赶紧走吧,路上小心,记着写信报平安。”田太太将李思浅拉到一边说了悄悄话,就把她往外推,一边推一边拉,依依不舍。

宋太妃、小高、姚章慧几个上前饯了行,又有姚家诸人,这一通送行,又磨蹭了大半个时辰,别了众人上路没走几步,两个差役就饿了,他们两个天不亮就起来,早饭吃的早,又来回跑了一趟,自然饿得早,这一行七人,就在城外三五里远,看着熙熙攘攘的城门吃了离家后的头一顿饭。

这一晚,他们自然没赶到两个差役预算好的驿站,而是住进了离京城二十多里的刘家老号。

红雨包下了客栈里最好的一个院子,挑了两间上房给两个差役钱仁和袁义。

中午饭两个差役一人要了碗热汤吃的干粮,晚饭端木二爷做东,虽说不是水陆毕陈,那也是羊肉鱼虾俱全,一人一瓶上好的女儿红,两个差役吃的满嘴流油,痛快淋漓。

回到客房,红雨使足了银子,钱仁那边两个体贴机灵的伙计专程侍候,袁义那边也是,提茶送水,搓背捏脚,屋子四角放满冰盆,侍候的钱仁和袁义舒服妥贴,头一回知道做有钱人是什么滋味儿。

“你这是要做什么?”站在院子二楼,端木莲生居高临下看着忙进忙出的四个伙计,很有几分无语。

“咱们要想路上自在些,当然得先让他们舒服了,简单的说,我准备拿银子砸晕他们。”李思浅手肘支着栏杆,托腮看着下面答道。

“浅浅,你嫁妆不多,那是你傍身的东西,再说,这一路到琼州,差不多要走一年,你这么泼费……”端木莲生蹙着眉。

“我不是还有一张嫁妆单子,你一直没看?到现在都没看过?”李思浅愕然了。

“那是你的嫁妆,我看不看……怎么了?”

“唉!”李思浅长长叹了口气,“莲生,你媳妇儿我有个非常、非常、非常有钱的外翁,那个非常、非常、非常有钱的外翁最疼你媳妇儿我,所以,你媳妇儿的嫁妆,那一张单子,就三样东西:银子、铺子、庄子,我把外翁一半家底儿都带过来了,不说珍珠如土金如铁,那也差不多,所以,你不用担心银子。”

端木莲生呆了好一会儿,“外翁银子多我知道,去年你二哥主理军需,户部饷银迟期了半个月,就是你外翁调银子先顶了半个月,两天功夫,调了一百七十万两银子,外翁把一半家私都给你做了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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