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 / 2)
“大帅!”何标有点急了,“您怎么能这样?!啥叫心灰意冷?大家伙都指着大帅……”
端木莲生抬手止住何标,“退下吧,南周太子要割五城,你们也可以议议,想要也可以,只不过要好好想清楚,守土不易,南周虽然没了厉将军,可毕竟立国已过百年,积蕴深厚,还有梁,若是王相当政,还有李思清,那就更不容小视,都要想清楚了。”
“大帅!这个……”何标眉头抬的整条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退!”端木莲生不容何标说完,沉声吐了一个字,何标满肚子的话只好全憋进去,一步没敢耽误出了帅帐。
“怎么样?探到话没有?”转过两只帐蓬,刘全等几个窜出来,围住何标,七八只眼睛全放着光,屏气问道。
“探个屁!”何标一肚子闷气,将端木莲生的话说了,“……折子都写成那样了,大帅居然没有要造反的意思!这叫什么事?”
“你看你又傻了吧!”刘全一双老鼠眼亮的出奇,“我就说你,不读书就是不行!”
“咦!你读书了!那你怎么不去问?”何标跟刘全属于不说话难受,一说话必呛的。
“哪家皇帝造反前说自己要造反,想造反的?凡这么说的,统统成不了事!”刘全气派之极的一挥手,“这事就得口非心是!心里再想,嘴上指定要说不想,说什么也不想,黄袍加身也不能想,到最后,那都是没办法中的没办法,那都是为了大家伙儿才勉为其难,总而言之,都是大家逼的、老天逼的,绝对不是他自己想的!明白不?”
“大帅不是那样的人!”何标喷了刘全一脸唾沫星子。
“这跟大帅是啥人没关系!要当皇帝,要开国,要成大事,就得这样!这是历史证明了的!”刘全抹了把脸,决定暂时不跟何标计较这一脸唾沫,来日方长,改明儿找机会喷他两脸!
“刘将军这话有道理!”几个脑袋挤在一起,一起点头。
京城那条胡同那间小院,邹嬷嬷一觉醒来,发现屋里多了个千娇百媚,好看的能让人看直眼的‘护卫’,这一上午,目光就没离开过雲娘,她说她是老太爷派过来的,姑娘也这么说,可她又没老糊涂,老太爷多仔细的人,打发人过来护卫能打发这样的?长成这样,这是过来保护姑娘呢,还是给姑娘招事呢?
雲娘本来就不自在,被邹嬷嬷左一眼右一眼盯的更是浑身长了刺儿一般。
忙过午时,邹嬷嬷去寺里烧香还愿,雲娘看着歪在床上,看样子要跟儿子一起睡一会儿的李思浅,忍不住开口道:“夫人也不问问二爷好不好。”
“你知道吗?”李思浅侧着身,看也没看雲娘,一边理着儿子的小衣服,一边慢不经心的答了句,雲娘被噎的几乎要伸脖子,其实是她想多了,李思浅这句,真是个问句,而不是讥讽的反问句。
“怎么不说话了?”李思浅抬头看了眼雲娘,雲娘脸上的紫涨还没褪尽,李思浅一根眉毛飞快的抬起落下,嘴角露出丝笑意,“你叫雲娘,姓云?”
“我没有姓。”雲娘闷气的看着李思浅,她那根眉毛抬起落下的样子,真象二爷。
“没有姓?”李思浅看起来很惊讶,微微欠身,示意雲娘递了个靠枕过来垫好,“哥儿要睡好一会儿,闲着也是闲着,说说话儿吧,先说说你的身世,你想知道什么,也可以问我。”
雲娘看着李思浅,紧紧抿着嘴沉默片刻,竟真的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从记事起就在王府了,四岁上头被挑去练功,不在府里,在另一个地方,我们叫营地,除了练功,也学别的,琴棋书画的也学,十六岁算是出师,从营地里出来,回到王府当差,一直到现在。”
“十六岁?你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你比莲生还大好几岁呢?”李思浅看起来很惊讶,雲娘脸上登时红红的有了恼意,“我不比二爷大!我从营地出来时,二爷已经到南军好几年了!”
第380章 劝归
李思浅笑意更浓,只说不比二爷大,可没敢说比二爷小,那就应该同岁,她在莲生十六岁那年出的营地,那也应该是那一年见的莲生。
“我头一回见莲生的时候,好象是六岁,我年纪小,忘了干净,倒是莲生记的清楚,后来把当时我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连我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首饰都说的一清二楚,我才想起了一些。”李思浅仿佛真就是和雲娘随便说闲话。
雲娘意外的看着李思浅,“夫人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二爷了?”
“是啊,后来他去了南边,好些年不见,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其实我和小时候变化很大,小时候胖胖的,脸圆成这样,二哥总叫我团子,也亏得莲生能认出来。”李思浅巧笑晏晏,雲娘神情怔忡。
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因为二爷记的牢,记得牢是因为……那时候二爷心里就有她了吗?
“你回到王府,头一份差使是什么?都说头一份差使最要紧,做得好以后就能顺顺当当,做的不好,以后多数会坎坷。”李思浅眉眼里都是微笑,看着雲娘继续闲话。
“头一份差使……”雲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满脸的怅然,头一份差使是侍候二爷,王爷让她把身子交给二爷,把性命也交给二爷,她把心交出去了,这头一趟差使,她做的不好,以后果然一直坎坷。
“你从南周千里迢迢来找我,有什么打算?”李思浅看了一会儿,缓声打断了雲娘的魂游。
雲娘一个愣神,“没什么……”
“你来找我,必定有所图,我看你也是个爽利人,我如今这样,也不耐烦和人打哑谜儿,你要说就说,要是不愿意说,你就回去吧。”
“夫人就不担心我对你和孩子不利?”李思浅这话很不客气,雲娘不禁生了几分恼怒和尴尬。
“你不会,”李思浅语气笃定之极,“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毫无自保之力,再说,你对莲生这一片心,怎么会伤了我?伤了他?又伤了你自己?”
雲娘脸色微白,“夫人既这么说,我……不过想当面跟夫人说一声,雲娘愿终身侍候夫人和二爷,求夫人容纳一二。”
李思浅一丝儿意外也没有,干脆之极的摇头,“第一,我是已死之人,不打算、也不能再回莲生身边,这孩子也是,你要是愿意终身侍候我,我很愿意,可你是要终身侍候莲生,跟我说没用,你得去求他;第二,若万一中的万一,我竟能跟莲生又活在一处,我和莲生之间,谁也容不下,你不行,任何人都不行。所以,你求我无用。”
“你?”雲娘目瞪口呆,这个回答就跟她和李思浅的会面一样,完全不在她的想象范围内!
“你在南周做谍报,要的是门开八方,广纳消息,必定不是大门不出的良家妇,爱慕你的男子必定不少吧?”
雲娘机械的点了点头。
“这中间必定有不少真心实意爱慕你,想纳你回家,甚至愿意娶你进门的,这些真情实意,难道没打动过你?”
雲娘厌恶的皱起了眉头,“一厢情愿而已,有什么好打动的!”
“没打动你,倒招了你的厌恶?那些真情实意与你其实是令人厌烦甚至厌恶的纠缠?”李思浅紧盯了一句,雲娘正要点头,心里突的一跳,直直的看着李思浅,这点却没往下点。
李思浅看着她微笑,“你十六岁就侍候在莲生身边了吧?他若想纳你,早就纳了,他是男人,位高权重,你今天竟然找到我这里,求了这样的事,这份心思也算用足了,可……”李思浅拖长了声音,“莲生会怎么看?将心比心,你既然厌恶别人的纠缠,自己又何苦年复一年这么纠缠不休?何苦呢?”
“你?!”雲娘象被针扎了一样,又怒又羞。
“莲生不懂怜香惜玉,我也不会,何苦呢?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姑娘何不换位想想,若有人象你待莲生这样待你,你这颗金石能不能被他这精诚打动?若连你都不可能被打动,你又怎么敢奢望莲生?莲生心志有多坚硬,你难道不知道?何苦呢?”李思浅叹了口气。
雲娘脸色紫涨,好半天才哑声说出话来,“夫人……果然是二爷的夫人,字字如刀,我确实……何苦!我不为别的,就为了我自己这心!我这心……我……”雲娘说不下去了,李思浅怜悯的看着她,所爱非人,大抵如此。
“我这就走……”
“你不能走,”李思浅截断了雲娘的话,“等十天,等我能挪动了你再走,你不该过来,既然来了,就多等几天,在我能挪动前,你须得护卫我和孩子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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