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这地方不同于先前她们落住的那个城镇,还要更大些,算是夏丘与大庆交接边境处较为繁华的一处城镇,生意也多做的是边境外贸,许多他国的东西也能在这百米长的市集中瞧见,她们走了一路,已经瞧见不少大庆京城中才能瞧见的好东西。
好比说,她二姐眼下正握着的这盒玉锦香粉吧,店家正绘声绘色地介绍着这东西多好多好,说是从那南边的南兮国传来的宫廷御品,其香沁人百里余香,若是抹上了,保不准这世上最为英俊之人都要为小姐您折断了腰。
说这么多,也不过是要诓骗她二姐迷了心智买上十盒八盒。 还说什么南兮国的宫廷御品,别说骗不了她二姐了,就连容七这向来素颜朝天的人也晓得,眼下这玉锦香粉的出处分明是京城的玉锦香坊,哪里是那劳什子南兮国能做出来的?
那店家许是想着大庆与夏丘如今关系紧张,故不敢说此香是出自大庆的香坊,小本生意,容不得什么差池,也算情有可原。
容宝金也不错拆穿她,掏了钱。
容七这时贼笑着凑上去有些打趣地道:
“二姐,我看您此趟出行买菜还是其次,是叨念着香粉用完了,故说来买的吧。您这可属于假公济私来着。”
容宝金瞥她一眼,活色生香。
“即使入了那条件艰苦的军营,作为一个女子该有的模样还是得有,这样自己瞧着舒畅,别人瞧见了也不觉得刺眼不是。”
容七点头点头又点头,直叹二姐说的是,二姐这话说的可真妙云云。
她们继续采购食材,容宝金明显加快了速度,不过小半个时辰已经将需买的大米,瓜果蔬菜肉类等全买齐了,负责搬运的几人来来回回半响,拉运货物的马车也装了个半满。
按理说该折返了,可容宝金却突然拢了拢袖子对着那两人道:
“二位将士辛苦了,权请在这楼中茶馆小憩一会,我与舍妹还有些私物需看看,便不邀你们同行了。”
说罢,她拿出了一锭银子,不远处便有一装潢精致的小茶楼。
其中一人道:“万万不可,我等奉了将军之命要将容小姐安全送回。”
却看容宝金掩唇一笑:“怎么说地好像我姐妹二人是想不开,千方百计要去送死般?你且放心吧,这里没人晓得我们的身份,我们一不杀人而不放火,只是走在街上的寻常的两姐妹罢了,有何畏惧?
你们且放心地小憩片刻罢,我们只在这街上走走瞧瞧,断然不会走远,你们若是不放心,也可在茶楼中时刻瞧着便是。”
既然容宝金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且为他们二人与自己都找好了退路,那两个将士也不再说什么,本就乏了,眼下也权当奖励自己一番。
容七虽有些疑惑,但也不蠢,等到那两人走远了方问道:
“二姐,你这又是再搞哪一出?”
容宝金只默默地走到一处胡同口,喜怒不惊地道:
“江公子,出来吧。”
江衡来去如风,也不知又从哪个角落里头钻了出来,惊得容七一个哆嗦险些跌倒在地,以手指着他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你你——”
江衡看她一眼,容七便不说话了。
他道:“容二小姐当真聪慧,竟还特地将那些人给支开了。”
容宝金淡淡一笑:“若非如此,怎么能将你逼出来呢?”
江衡似乎极不愿意同玄凌亦或皇甫司文的人撞上面,躲避一次两次都还好,可次数多了,便不由得她遐想了,隐约觉得江衡丁非常人,可他若不说,自己也没办法。
江衡听罢哈哈大笑也不再说什么,只道:
“我这几日呢恰好有些私事要处理,你们姐妹二人入了皇甫将军的保护圈倒也安全,江衡便不再管什么,还请二位小姐照顾好是身子,莫要染上什么病痛才是。”
“你又要走了?”
却看江衡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身子一跃翻上那两米高的围墙,再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她们姐妹二人继续逛着,未免那两人起疑心,容宝金在返回茶楼前还特地买了几件罗纱薄裙丢给容七,就算是送给她那即将到来的生辰礼物了。
待到一切办妥当了,她们方前去与他们两人混合,容七四处走走瞧瞧,瞧着这眼前包罗万象琳琅满目的市集也有些眼花缭乱。
这时,不远处突地生出一股骚动,市集某一处只围着一群人熙熙攘攘地闹个不停。
容七定睛一看,本以为是哪个缺心眼的买家吃了霸王餐与卖家起了纠纷惹人嫌了呢,容七本就是个世俗人,就喜欢这些家长里短吵吵闹闹二三事,当下便拉着她二姐飞快地寻过去。
结果人群围地太紧太厚,她身子单薄,几番努力皆无果,容七泄气地在一旁瞎嚷嚷。
这时,有一人不动声色地自人群中走了出来,熟悉的味道钻入容七鼻尖,使得她浑身犹被雷瞬间劈中般猛地颤抖了一下。
容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至那身影慢慢地慢慢地消失在了转角处。
她对他这个身子委实太熟悉了。
第75章 沈明钰
熟悉到, 容七几乎是一瞬间,便僵直了身子定在哪里。
她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并非是容阿呆这个原本该被软禁在千里之外的容家的人怎么回来到夏丘,而是她前些日子那些荒唐旖旎的梦。
容七觉得,自己不甚聪明的小脑袋从没有如此清醒过,她突然将这两者看似天南地北梦与现实之间的支架串联起来最后得出结论——
或许那些她自诩为休息欠缺而引出的荒唐梦境, 其实并非是这般虚幻的东西, 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堪堪可称为现实的东西。
容七得出这么个结论后, 便有些微妙了。
她并没有像常人般为了确认真相而跟上去追上他严厉询问,相反,容七甚至还极其冷静地, 至少是在面上,看着小孩那瘦削的身影一点点走开。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 她总觉得他这一行走的尤其慢, 甚至有些微微驼着背这样缓慢地, 直至入了一个拐角再不见身影。
那群围绕在一起熙熙攘攘的百姓仍在说些什么, 容七却合上双眼交缠虔诚而迷信地对着湛蓝的天拜了拜: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急急如律令, 方才我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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