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容七咬紧牙关灿然一笑:“无碍。只是……那舞女是大姐您亲自送来的?还是姐夫的一番好意?您……究竟想做什么?”
黑夜中的容清漆面色苍白如鬼魅,在角落中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一如过往多少年那,疏而不亲的模样。
“我同玄凌做了个交易。”
“身子骨弱了,也不知还能在世多少年,总得处处为自己考虑一番,若要,便要最好的。”
“我知晓妹妹你前生受了不少苦,可这好东西总不能一直叫你占了不是?”
而她剩下的又说了些什么容七也听得不大真切,只觉得眼皮又沉又重,不一会儿便意识朦胧晕了过去,许久又有人拍了拍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并无恶意。
吉祥泪汪汪的走过来对她说:
“小姐,你再等我一会儿,水马上便烧好了送到房中,奴婢这就去找个下人来将您抬回房中。”
容七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刚才同她大姐的对峙已经花光了她最后一丝力气,现如今就如同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的在那里,静听四周风声,梅香,和由自己身上所出的,浓烈的血腥味。
吉祥走后,她又成了一个人。容七意识朦胧,气若游丝,可可怕的却从来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长眠于心间的那说也说不出的苦楚与烦闷。
她大抵终于硬气了一回,而不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凡事忍让,太平天安。
说到底,也不过心中那最后一丝净土被人侵扰,所做出的如野兽般的抵抗罢了。
值,真是值了。
好一会儿,或许事实上也就几秒,吉祥回来了?脚步轻轻的,但又不像她,这般不急不缓的,倒像是另一个人。
她能感觉到来人站在她身后,像是审视似的的望着她,她血淋淋的腰臀,四周安安静静,只余风声偶尔吹动。
来人犹如鬼魅,许久才悠悠长叹一口气,半蹲下了身子,他恰好背对着光,使容七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睁开了眼半眯着,然后感觉他轻轻的朝自己吹了一口气,细长的手指拨开她布满细汗的额际散发,动作轻柔的要命。
容七有气无力又把眼睛合上。
所幸,他这一次下决定倒是很快。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扶了起来,许是照顾着她臀上的伤口,动作也并不粗狂,容七软绵绵的任他折腾,偶尔牵动伤口,便小小的吟哼一声。
最后感觉他动作又快又准,一下将她从半空中弹起,再回过神来时,容七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在他背上。
十分瘦削的背脊,一点也不舒服,容七觉得自己真是委屈啊委屈,不自觉地,竟泪湿了眼眶,她觉得这样太丢人了,于是便小声地克制着,观察了一会儿,容阿呆好像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这才小小的放开了声,滚雪球般最后发展成了抽泣。
断断续续地,一抽一抽地,涕泗横流地,在他背上抽抽搭搭,哭得恍惚。浅色的衣服瞬间被染湿,变色,一大坨不可言说的形状在他背上熨开。
“嗯?”他的声音轻轻地,像带了些明知故问的疑惑。
容七在这最后一刻拾起了自己的自尊心,打算装傻:
“嗯,天上下起雨来了。”
“哦,是这样啊……”他也很配合,容七甚感欣慰。
“时至冬日,大庆下的雨是越来越少了,如今能碰上这一场也是不错,骤然瓢泼,也算小有怡情。”
容七噗嗤一笑:“这算什么问题?包在我身上!阿呆啊,我今日便你让你瞧瞧这雨有多大。”
而后听到他放低声音,浅浅应答:“好。”
天晓得容七在伤心之际是最受不得别人这样轻声安慰的,当下心中一颤,重重地抽了抽鼻子,蓄势待发,养精蓄锐。
而后只听“哇——” 地一声,寂静的羊肠小道被惊醒,飞鸟鱼虫皆散,偶听受惊的鸟儿扑扇着翅膀的沉重声响。
在这般没有油纸伞,狼狈又不堪的情况下,容七这场大雨来地突如其至,又情理之中。
脸上哭的像个小花猫眼泪鼻涕糊一脸的少女大抵是将个人形像这四个字早已抛之脑后,屁股被打的麻木了,不能动,便狠狠地动了动肩膀,将他的脖子给往后扯了扯,让自己抱得更紧,那人脾气温和,也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_〒小天使们抱歉久等了。
第93章 共存
小花猫是成了真正小花猫, 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抽抽搭搭地,险些连气都呼不上来,饶是这样的情况下还偏得动了动猫嘴儿,极致委屈地为自己申冤:
“他怎么可以在我娘的房间里行那等苟且之事?错的人明明是他,何以什么都要揽到我头上?”
“也许是因着, 你选择了一条同样错的路加以还击?”
容七却还在自说自话:“二姐说得对, 我这人向来都心慈手软, 凡事总爱留些余地, 自认为自己本性善良,不与他人作怪,却不知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埋下祸根, 错害他人,每次都是这样。
哎!此言差矣, 我哪里算天生善良?不过是借着这张伪善的皮来掩饰自己, 那懒到骨子里的不屑一顾罢了, 害人终害己, 现如今,我可终于彻底的体会到了这句话。他日我以伪善的名义放她一命,难道心里还默默存着她知错能改, 善莫大焉,跪倒在地,拜我这个活菩萨的念头不成?归根究底,我容七, 总这么一事无成。”
说着说着也不知触动了心里哪根弦,又开始委屈的委屈的抽抽搭搭起来,小声呜咽着,嘤嘤的哭个不停。
好似,这粗棒落在她身上的那一下下,并非是刻骨的疼,而是一瓶酿了数十年的醉人美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她还未曾遭人逼供吐真言呢,已经一股脑儿地将心中怨言全悉数吐了出来。
这次对方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回答,容七又有了片刻来思考,于是想到了他刚才的问题,方怒目圆睁,生起了气来: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喽?”
也如同一个喝醉酒的醉汉般,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对方这时候的沉默,加重容七的怒火,满心以为自己这下是孤立无援的她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悲凉,索性破罐破摔,就着被打的稀里哗啦的屁股开始急剧的扭动起来,欲从他背后逃脱开来,大力地挣扎着。
“七七?”他顾念着她身上的伤口,尽量让她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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