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1 / 2)
小佛爷神出鬼没,而且从来只以面具示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而当代左使却是个武力至高、但为人孤僻桀骜的家伙,所以就目前而言,邪灵教总坛之中最能够说得算的,其实就是这位天魔大人。
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系,我们自然不敢怠慢,由白袍女孩领着我们,穿过小镇,朝着小镇之外后山上的殿宇走去。
此行漫长,小镇之后的山峰分好几处,地域广阔,似乎比茅山后院还要宽广许多,我们沿着左边的一条大路直行,沿途每隔十米,便有招魂幡一样的东西,干枯发黄的竹竿,上面挑着一个骷髅头,有人的,也有野兽的,里面似乎还有一盏油灯,旁边有一串风铃,迎着风,发出叮呤当啷的声音来。
我们穿过了稻田、竹林和一小片桃树和梨树的混交林,然后开始上了山,山路因为有着收拾良好的台阶,所以并不难行;我们穿过了两座位于山腰之间的殿堂,里面供奉着我不认识的邪神,接近时感觉到有毒蛇附体一般的阴寒之感,说明这里面的东西,远远要比佛陀金身要更加具有灵性一些。
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山,我们沿着山腰而行,峰回路转,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处山间溪流,在溪流的尽头有一片如同堡垒一般的建筑群,在这建筑群最高的一栋木楼里,我们与邪灵教十二魔星之首的天魔见了面。
有一件让我和杂毛小道十分吃惊的事情,那边是这个天魔从长相上来看,根本就不是中国人,或者说他并不是黄种人,而是一个留着浓密胡须的老外,大鼻头、蓝眼睛,一脸的褶子肉和老年斑,时值暮年,乍一看仿佛是那《指环王》中的白袍巫师甘道夫。
在我们极度的震撼之中,天魔用最纯正的汉语与我们问好,并且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他是一位来自德国的犹太神父,后来在中国传教期间,加入了伟大的厄德勒,并且在沈老总的教导下成为了厄德勒十二魔星中最为强大的一位,到了后来,沈老总神秘消失,而他则留在了总坛,成为了殿堂神火不灭的守护者。
伟大的天魔大人从来不屑于谈及往事,然而当他认真地给你介绍历史的时候,说明他对于这一次的谈话,是无比的郑重。
难怪最初杂毛小道谈及邪灵教时,跟我说它有着国际大背景,甚至与某个统治金融世界的石匠组织有关连。
当我们假装忐忑地坐在天魔对面的椅子上时,这个来自德国的国际主义战士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开始缅怀起当日一起奋战天下的好兄弟闵魔来,他肯定了闵魔这几十年来在南方市所作出的卓越贡献,特别是在经济方面,闵魔辖域的鸿庐上交而来的教费,要远远超出其他地方的供出,然而这种情况自打他死于非命之后,便再无持续,邪灵教因而陷入了巨大的财政危机之中。
理论上来讲,天魔就是邪灵教总坛的大管家,什么都得管,财权、人事权以及教务,这一点即便是代表着小佛爷意志的佛爷堂,都必须做到从名义到实质上的尊重,所以他必须要为目前陷入财政压力的邪灵教思考出路,而重建闵粤鸿庐,重新搭建鸿庐班子以联络各处分散的产业,集中财力,这便成了天魔一直期望推动的事情。
换句话说,我们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其实归根到底,都是天魔推动的原因。
天魔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骨头,在这样的老家伙面前,要想保证自己不暴露,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听少说,最好闭嘴,所以从头到尾,我和杂毛小道都是正襟危坐,面对着热情的天魔作出毕恭毕敬地姿态来,对于天魔大人布置的方案、计划和各种手段,会认真地复述一遍,然后表示出自己的意见,那就是绝对的赞成。
在这个过程中天魔谈及了小佛爷的计划里需要大量的金钱,所以才导致近年来的亏空,我突然想到了当初事务所处理的一个案件——灯饰厂老板郑立章被人使用诅咒手段给逼迫得厂子面临倒闭,后来我查出来竟然是我以前碰到的八大碗酒店老板李守庸和程五妹所为,那两人也开了一家灯饰厂,采用恶性竞争的方式谋财。
他们就是邪灵教中人,同样的还有掮客黄一,他也是采用各种方法狂捞钱财。
邪灵教以前一直得到外国某金融怪兽的捐助,资金不缺,然而后来小佛爷似乎与其闹翻,故而对内狂捞钱财,发展计划,而这些压力则转移到了普通教众身上来。万事皆有联系,想明白这些,我们变得无比恭顺,天魔十分满意,在谈话的最后,他甚至表示,如果我们的工作能够让他满意,那闵魔的名头,或许能够让我们其中一个来继承。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王珊情。
或者,他并不认可一个白天都露不了面的人,能够胜任闵粤鸿庐的首领位置。
邪灵教内部,竞争无处不在。
离开了天魔殿,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瞧见领路的女孩儿金小小,而在转过一道门廊之后,瞧见一个美艳的女人挡在了我们的面前。看到这个女人,杂毛小道的鼻子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然后与我一起,向那个女人躬身说道:“属下见过右使大人!”
第三十章 当面不识观世音,犹是春闺梦里人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右使大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吩咐道。
她今天依旧还是穿着一身月白色古装,这种类似于祭祀服的打扮是总坛寻常的装束,它虽然将女人大部分的美好曲线给遮掩,但是在这洁净素雅之中,却额外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芒来,在虔诚的教徒眼中代表着全知全能的神灵使者,然而在我和杂毛小道的眼睛,却充满了制服的诱惑。
邪灵教总坛之中,穿这白色长袍的人很多,但是这么有味道的,却很少。
瞧见美丽的洛右使红唇微启,秀眉轻蹙,转身朝着偏殿附近的树林边走去,我和杂毛小道对望一眼,也不敢多言,在后面亦步亦趋,猫着腰跟随。
前面那个美女脚步不停,而我们也不敢得罪,一直走到了高墙外侧一处颇为隐蔽的角落,她才停下,转身过来,右手掐着兰花指,在胸前凌空画了几个神秘的符咒。随着她那修长莹白的手指在空中如同精灵一般地跳跃,右手上一根碧绿如水的玉镯开始荡漾着荧荧微光,直到完全将我们三人的炁场给笼罩,她长舒一口气,停歇下来。
作完法,洛右使秀目里发出了凌厉的精光,厉声低喝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真当我们厄德勒总部是菜市场么,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混了进来?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想作死么?”
洛飞雨这般强势的态度的确将我吓了一跳,再听到这话语里面所含的意思,似乎已然知晓了我和杂毛小道的身份。不过杂毛小道倒也不惊慌,只是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一边鞠躬,一边焦急地辩解道:“右使大人,属下不知您因何说出此言,不过我们之所以能够来到总部,都是因为天魔大人的征召——他希望我们在重建的闵粤鸿庐的时候,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将我们厄德勒的财政支撑下来……”
听到杂毛小道这现学现卖的话语,洛飞雨那精致的脸蛋上面露出了冰冷的微笑,淡淡说道:“还拿天魔当作挡箭牌?哼,别装了,萧克明,老闵的闵粤鸿庐要不是你、陆左还有陈志程那个老魔头联手,哪里会灭亡?别以为你们的伪装有多神奇,我见到你们两个混蛋的第一眼就看穿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气质一模一样的人呢?明人不说暗话,现出你们的真面目来吧!”
她说完这句话,倒也雷厉风行,直接伸手过来揪杂毛小道的脸。然而当年天下第一易容大师“千面人”的手艺,混合了道法、巫术以及民间土方,便如同一张真皮,贴上去,自己都弄不下来,哪里还在乎这么一扯?
结果洛飞雨那修长得如同弹钢琴一般的滑嫩手指,在杂毛小道的脸上摸来摸去,可硬是找不到一点儿痕迹,倒是将那小子摸得无比舒爽,忍不住淫荡地呻吟起来。
洛飞雨虽然贵为邪灵教第三号人物,但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女人,并没有杂毛小道那么厚的脸皮,那一声猫儿叫春一般的呻吟响起,洛飞雨的指尖便仿佛触了电一般,迅速收回来,眼神里掠过一丝慌乱,但还是迅速掩藏起来。
她哼了一声,直接揪起杂毛小道的领子,寒声说道:“别以为你装得很像,就能够隐藏起来。你可要记住,你飞剑的手法可是我教的,雷罚之上,还被我留下一丝神识,信不信我这一屈指,便能够将你的老底都给抖落出来!”
洛飞雨是如此地用力,以至于杂毛小道的脖子都给掐得呼吸不畅,我跟这女人打过交道,知晓在这样一副美丽的躯体之下,藏着的可是一条母暴龙,于是慌忙上前辩解,说右使大人,你是不是有所误会了?我们真的不是你口中的陆左和萧克明,这一点魅魔大人和姚帮主也都亲自查验过。那两个家伙,可使杀害闵师的家伙,与我们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怎么可能……
我在这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洛飞雨双眉一竖,那黝黑的眼珠子里迸发出火星子来,指着我厉声说道:“刀疤脸,你别装腔作势,以为换了口音,我就真的被你们蒙过去了么?”
她见我们死不承认,也不多言,右手呈剑指,口中念着剑诀,联系起当初留在雷罚之上的那丝气息,天雷勾动地火,剑意纵横,倘若雷罚就在近侧,必然会嗡声鸣动,与之应和。然而几分钟过去了,在我和杂毛小道的等待中,任凭她口中的剑诀念诵许多遍,都没有一点儿声音出现,反倒是杂毛小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放了一个闷屁,显得是那么的响亮。
面对着这样的结果,洛飞雨除了难以置信,还是难以置信,那一张惊艳绝伦的俏脸之上充满了惊疑,而我们看着这一双如水荡漾的眼睛,忍不住将心神给沉浸进去。
双方沉默了许久,洛飞雨掐在杂毛小道脖子上面的左手也终于慢慢地松了开来,虽然不愿意离开美丽的右使大人那温暖滑腻的手掌心,但是杂毛小道最终还是表态道:“右使大人,我不知道你为啥误会我师兄弟二人,但是这都没关系。能够认识右使大人,是我一生的荣幸,以后但凡有所差遣,尽请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杂毛小道露出的这一副狂蜂浪蝶的猪哥模样,让洛飞雨没由来的一阵厌烦,她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一挥手,将刚才布置出来的结界取消,然后脸色转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形象,淡然说道:“有人告诉我你们两个人的来历可疑,而现在,已经查明真相,没事了,你们回吧!”
洛飞雨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过浑身又透露着一股威严,没有再理会我们,回身离开,隐入了墙角去。
待确定洛飞雨离开,左右打量之后,我低声说道:“她好像十分期望我们真的是‘我们’,而且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敌意啊,老萧,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杂毛小道望着早已没有踪影的墙角,深深吸了一口美人残留的香气,若有所失地叹息,接着嘴角一咧,回过来朝我笑,说她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这家伙的无耻程度简直就没有下限,我也跟着笑,说哈哈,也许吧,或者爱上我也不一定。
杂毛小道快活地抖肩,说你的魅力只体现在涉世未深、懵懵懂懂的小女孩眼中,像飞雨这样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她只会喜欢俺这样的浪子……
我们两个人低声扯着淡,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呼喊,却是我们上山的领路人,白袍女孩金小小找寻了过来,这个长相平凡的女孩子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没好气地埋怨道:“你们两个怎么乱跑啊,害我找了你们好久?知道这山上到处都有机关么,要是万一触动哪里,看你们怎么解释得清?”
我们低头哈腰,说刚才天魔大人接见过后,有些尿急,到处都找不到厕所,想着在墙根儿方便一下……听到我们的托词,白袍女孩大惊失色,说这里可是天魔大人的地盘,你们两个要真敢撒野,小心他老人家将你们两个的那话儿,都给剁了喂狗。
这女孩儿说得严厉,不过到底还是心善,将我们带到了附近茅舍方便,这才带着我们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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