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2 / 2)
这时的我方才从崖顶上面发生的事情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那把法刀猛一用力,朝着面前的山壁一插,刀尖插进一截,这一个支点终于承受了我们三人的下坠之势,而我深吸一口气,直接像蛤蟆一样趴在了光滑的山壁上,运起阴阳鱼气旋,将那源源不断的吸力生成,虽然依旧还在滑落,但是速度却越来越缓慢。
我的出手给洛飞雨赢得了缓一口气的时间,她身上那些翻滚不休的魔虫开始逐渐地消减,慢慢地回复了原本的模样,在经过长达一分钟的宁静之后,她脸色数变,吐出了两口金灿灿的鲜血,苍白如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儿气色,竟然还对我笑了一下,说果然,我的预感没错,带上你,命不该绝。
我作乌龟王八状,死死吸在山壁间,苦笑说我们现在好像还没有脱险呢,接下来怎么办?
洛飞雨眯着眼睛,左右瞧了一下,指着左下方的一个缺口说道:“那儿,就是我们逃脱生天的关键所在。”
第五十八章 幽冥变形虫,小佛爷身份
顺着洛飞雨的手指瞧去,我看到在我们附身的山壁左下方处,那一大片山壁与其他地方并不相同,就如同干奶酪上面的小气泡一般,竟然每隔十来米便出现了许多洞口,瞧那模样,并非自然而生,反而有点儿像是人工开凿而成。
此时的我们已经滑落到了一个离悬崖口很远的距离,仰起脑袋,远远看不到尽头,更是与上面没有半点儿联系,身后那无尽罡风吹拂,哗啦啦地拍打在我们的后背,仿佛有人擂鼓,饱以老拳一般,更让人难受的是每受一阵风,便感觉神情恍惚,集中不得注意力。
这罡风有吹散神志的副作用,难怪颜婆婆说从山崖翻下便是死路一条,在这样的环境里,倘若是没有一两手救命的本事,只怕真的会跌落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有了目标,那便是希望满满,稍微停歇一会儿之后,洛飞雨一咬牙,再次射出了一根寒冰蛛丝来,紧紧黏在了离我们这儿最近的小洞口子里,她拉了拉,确定已经固定住了,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我。我明白她的意思,这蛛丝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于是相当识趣地表示了我自己也能够游过去。
洛飞雨松了一口气,将自家小妹的小蛮腰给揽住,发足一蹬,人便荡了过去。
我瞧见她三两下便隐没在了黝黑的洞子里,便再也没有探出头来,心中一阵郁闷,深吸一口气,四肢紧紧贴在那光滑的山壁之上,用那壁虎神游功,一点儿一点儿地移过去。山壁湿滑,稍不注意便是万丈深渊,这短短的一段距离,我足足爬了十几分钟,简直就是挪过去的,好几次我的后背都被那罡风拍击到,差点儿都背过气去,滑落山涧,不过好在我终于还是熬了过来,摸到了洞口边缘,一个翻身,便直接钻进了洞子里。
这时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的过程中,那两姐妹连头都没有探出来过,搞得我一肚子的气,一翻身入内,便想着大骂一顿,好出口恶气,哪料我刚刚一落稳,便听到洛小北嘤嘤地哭泣声,探头一看,原先如胸神恶煞一般的邪灵右使,此刻竟然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这才想起来,虽然自己是被这娘们骗上了贼船的,但是一路来她从来都是冲锋在前,哪里最危险,她便出现在哪儿,完全就是在刀尖上面玩命,而就是她这一股疯劲儿,方才将许多蠢蠢欲动的家伙给镇住,不敢冒险出头,所以使得形势虽然岌岌可危,但是追兵中真正肯出死力的,也就只有佛爷堂一系的人。
不过她便是再厉害,在经历了如此疯狂的亡命追逐过后,稍微安歇,那也终于扛不住了,昏迷过去。
我猫着腰进来,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这是一个蜿蜒深长的猫耳洞,开口是个能容几人的小空间,而稍往里走则是只能匍匐前进的羊肠道子,看着好像是暂时安全了。顾不得歇口气,我赶紧蹲在平卧着的洛飞雨身边,瞧见这疯女人终于是消停了一些,大部分身体都已经恢复了正常女人的模样,只有胸口部分,还有一团翻滚不休的魔虫在此盘桓。
这些魔虫并没有具体的形象,密密麻麻一大堆,时扁时圆,时而又拉成了一条细细的长线,跟蚯蚓或者毒蛇一般,充满了凶煞之气,当我的炁场感应延伸过去的时候,感觉只是一片黑,根本就是被完全屏蔽了。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想去拉洛飞雨的手,查探脉搏,然而那团魔虫却是咄咄逼人,闪电一般扎来,好在我早有准备,反手一抓,将这一团东西给掐在手上,结果被那恶魔巫手的效果一烧灼,这些东西便是吱吱地叫,痛苦万分,连带着昏迷中的洛飞雨也哼了一声,眼睫毛微微动了动,却是给我捏醒了过来。
眼瞧着洛飞雨醒转过来,在旁边慌得没了神的洛小北大喜过望,扑在自家姐姐的胸口,大声喊道:“姐!”
这女孩儿当初刚见到她的时候,简直就是个混世小魔王,然而此刻适逢大变,她终于还是露出了女孩子最柔弱的一面来。瞧见洛飞雨醒来,我这才放开了那一团拼死挣扎的魔虫,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洛飞雨躺着都比寻常女子要高上许多,不过在我面前横呈玉体,总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撑着手坐直,长吸一口气,方才徐徐说道:“盖扎德比西魔虫,又称幽冥变形虫,这东西是我外公留给我的,来源我也不清楚,不过自从有了它,我才有了足够的实力坐上右使的位置,镇压住这一帮桀骜不驯的手下。”
她说话的时候,那些魔虫终于没入莹白滑腻的肌肤之中,不再出现,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洛小北见我眉头紧皱,以为我在嫌弃这种状态下的洛飞雨,愤愤不平地说道:“别皱着眉头好吧,你自己体内还不是有一条又丑又恶的大虫子,有什么资格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来呢?”
这话说得清脆有力,让我感觉往昔那个混世魔王似乎又回返而来了,不过说到金蚕蛊,我倒是想起一事,将逃亡过程中钻入我体内的肥虫子给唤了出来,托在手心上,说道:“两位,我们现在已经是同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了,应该没有相互隐瞒的必要了吧?那么现在,我们能不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呢?”
肥虫子此刻已经返璞归真,外表白白胖胖,只有背脊上有一条金线,模样十分可爱,完全没有洛小北口中那丑恶之样,这飞机场瞧见了,不由得双眼瞪得滚圆,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而洛飞雨则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对我把你拉进这漩涡里面来,心里面有些不满,但是你既然敢乔装打扮进了来,必有所图,一定要冒险,还不如与我一起。小佛爷领导下的厄德勒,已经完全不像是沈老总和我外公时候的模样,今天变故之后,我自然割离其外,所以你有什么疑问,尽管讲来。
我放开肥虫子,任它去与洛小北嬉闹,而我则沉声问道:“为什么小佛爷也会有这么一条金蚕蛊,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听我这般问起,洛飞雨却反问道:“陆左,你还记得小北有一次找你时,说只有你,才不能够对付小佛爷么?”
我点了点头,说记得一点点,你说吧。
洛飞雨一边歇息,一边说道:“这件事情是小北后来跟我说的,其实她之所以找你,就是因为你也有这么一条本命金蚕蛊。邪灵宝典之中曾有所言,这世界上奇珍异兽无数,道佛巫神,各种手段也多,然而真正能够超脱于物外的,只有两种,其一谓之真龙,远观则大近则小,而另外一种则是本命金蚕蛊。这金蚕蛊到底有多厉害,无人知晓,但是小佛爷自上个世纪从南洋而来,一直到成为执掌厄德勒的掌教元帅,便没有过敌手,便是我那个被称为厄德勒第一高手的外公,也落败于他手下,这才坐稳了他在教中的地位……”
我摸了摸鼻子,心中一动,说小佛爷是从南洋归来的啊?
洛飞雨抬头,凝视我的双目,好一会儿,这才说道:“陆左,也许你应该是知道的,这小佛爷,其实就是南洋擎天许映智最得意的弟子,而许映智,如果我们猜得不错的话,则是你祖师爷洛十八当年的弃徒!”
洛飞雨确定的答复终于证实了我一直以来的猜测,没想到这个笼罩在中土黑暗世界最大的阴霾人物,竟然也是我敦寨苗蛊一脉,而且算起来,还是我的师叔辈。
不过这当然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毕竟许映智当年可是被洛十八给赶出师门去的,弃徒遗恨,生死难消,得了许映智传承的小佛爷对我的观感必定也会很差,而在许映智给我和杂毛小道弄死之后,更是有着杀师之仇。然而让我疑惑的是,貌似小佛爷一直以来,都没有怎么特别地针对过我,当初我把父母藏在黔阳,现如今又隐居邻县栗平,也都没有人去打扰过他们。
对于我的疑问,洛飞雨也是有些疑虑,她告诉我,说小佛爷曾经通过佛爷堂发出过一个奇怪的内部通告,限制高层一级的人去找你们麻烦。当时有很多人不理解,为此还进行过好多次讨论,结果最后从佛爷堂又传来了小佛爷的指令,这才放弃了对你的追杀,要不然,以你们两个对厄德勒犯下的血债,哪里会这么轻松?
洛飞雨的这一通话说得我一阵诧异,敢情小佛爷对我,居然还一直都在维护?
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对于这疑问洛飞雨也没有办法解开,即便是对于她来说,小佛爷也是一个相当神秘的存在,自打有记忆开始,看到的,便一直都是张滑稽可笑的面具,而到了后来,小佛爷建立了佛爷堂之后,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人都没有再见到过他,即便是召集这种总坛聚会,他也只是派了一个分身过来应付……
这边谈着话儿,而洛小北突然低声示警道:“等等,有人来了!”
第五十九章 山腹故亲,邪灵底蕴
刚刚从崖顶跌落,在这山缝里面停留还不到十几分钟,便又有动静,这反应也实在太快了吧?
我的脸色一变,朝着深处那个小洞口摸过去,侧耳倾听,确实有听到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更深处缓慢爬来。我心情沉重,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周身上下,先前领用的那把沉甸甸的法刀在刚才下坠的过程中被我插在山壁上时折断了,唯一的防身利器,便只有黄晨曲君遗留下来的那把碧绿石中剑。
此剑被我用布包裹,轻轻摩挲时周身润泽,如石如玉,剑刃不但不锋利,反而圆滑无比,真的很难想象一字剑是怎么用这把剑来杀人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晓得此剑如同那麒麟胎一般,内中有一股洪荒兽灵的锐意,唯有与其亲近者,才能将那股气息逼出剑外,以之伤人。
此剑虽是黄晨曲君临别赠我,然而我心中却没有半分的觑觎之意,毕竟这兽灵给此老费尽心血温养数十年,不可能陡然间便听从了我的指令,如有可能,我当找到黄晨曲君的尸身,于向阳的高处厚葬,并将这石中剑与之相随,方才不算是辱没了那一个绝世的剑客。
石中剑虽然超一流的神兵,然而此刻却与我无用,不过洛飞雨安坐一会儿,却也恢复了些气力,走到洞口来,手持秀女剑,眯着眼睛往里瞧,一脸戒备。许是感受到了我们这边凛冽的杀意,那声音骤然消失了,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是谁在那里?”
听到这声音,洛飞雨的眼睛一亮,暗室生光,而洛小北更是激动地直接跳了起来,带着哭腔朝着黑暗中大声喊道:“小外公,是我小北啊,还有我姐姐飞雨,是我们呢……”
“飞雨、小北?”
黑暗中突然有一盏暖黄色的灯光亮了起来,然后越来越近,露出了一张头发、胡子以及眉毛都缠在一起的苍老脸孔来,像个老猩猩,盯着我们三人瞧了好一会儿,这才缓声地说道:“还真的是你们啊,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苦修之地?”
待这人走近了,我瞧见他衣衫褴褛,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沉腐的臭气,看不出年纪,不过说一百岁都不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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