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争议(1 / 2)
老天保佑,一直徘徊在长崎近海的风浪骤然减弱了,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全速前进的赛艇将前来阻截的炮艇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冲在最前面的向正勉强控制着在海面上颠簸的赛艇,大声向后座上的秦椋喊叫着:“赶紧给我方向指示,联系海军的潜艇,我们顶多再跑上三十分钟左右就没油了,看看头儿怎么样了?”
秦椋不断将溅到gps定位仪上的海水擦去,勉强报出了现在的方位:“向右转五度,还有二十分钟,海军的潜艇就在那里,他们十五分钟后上浮,小鬼子的军舰已经发现他们了,我们要快”
艰难地在座位上扭过了身子,秦椋看看在身后不远处的赛艇:“头儿没事!李文寿抱着他坐在后面呢,晁锋也追上来了”
碧蓝的海面上划出了三道白色的波浪轨迹,呈三角形前进的赛艇疯狂地冲到了预定海域,熄灭了已经过热的马达,稍远处的海水开始翻出一片片的气泡,一艘没有任何标志的轻型救援潜艇慢慢浮出了水面,向正一把抓住了潜艇上扔来的缆绳三两下爬上了湿漉漉的潜艇,一把抓住了身边的潜艇执行官:“我们有伤员,重伤员,需要医生”
身材魁梧的潜艇执行官安慰地拍拍向正的手:“放心吧兄弟!什么都有,医生,医疗设备,还有干净的床,你们要什么有什么!先进潜艇吧,其他的我们来办!喂~你他妈的轻点,那是伤员,慢慢地抱上来,对别碰他的伤口,连个靠帮营救都不会,你他妈是走谁的后门混到老子的手下来的啊?”
小心地将鬼龙送进了潜艇,潜艇执行官在关闭了潜艇舱门后,潜艇迅速下潜,从轻型潜艇的对外舷窗看去,平静的水面下竟然安静地悬停着四条重型潜艇,打开了所有的鱼雷发射管杀气腾腾地警戒着,没等向正说话,潜艇艇长率先朝着向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欢迎登舰!你们辛苦了!”
潜艇上所有的人,除了几个在轮机舱工作的士兵,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狭窄的舱室中,向着精疲力竭的鬼龙一行敬礼,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军人中那种对经历了生死后凯旋的英雄无以伦比的崇敬,已经在医生照料下躺在柔软的担架床丄的鬼龙勉强抬起了右手,向着全体肃立的海军士兵们还礼,向正利落地还礼后问道:“谢谢!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潜艇接应我们?接到你们的通讯说已经被小鬼子给发现了,你们怎么还不动地方啊?”
潜艇艇长放下了右手:“那是我们刻意安排的两条老式柴油潜艇,故意在靠近长崎的地方弄出的动静,现在那些小鬼子的反潜飞机和猎潜艇都追他们去了,我们也准备返航!上面说了,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把你们给接回家,为了抢这个任务,我们几条潜艇的艇长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嘿嘿~出来之前就听说了,你们把长崎折腾得够戗啊,要是我们也可以去来那么一把,那可就真叫过瘾了啊!”
看着鬼龙被几个潜艇上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医疗舱,向正拉着潜艇艇长钻进了安静的艇长室里:“兄弟!问你件事情,要是为难就不用回答了!一次派出七条潜艇,而且还派出了两条老式潜艇当诱饵,就为了接回我们这几个人,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你接受的命令是海军发出来的还是直接从上面发出来的?”
潜艇艇长顺手从自己的抽屉中掏出了两支香烟,殷勤地递给了向正一支:“来来来~,先不管什么下潜就不许抽烟的规矩了,在小鬼子的地盘折腾了这么久,也尝尝我们自己的烟,我给你点上!”
看着潜艇艇长将精致的打火机喷射出的火苗悬在香烟上面,再看看潜艇艇长不时向上翻翻的眼睛,向正微笑着点燃了香烟,美美地抽了一口:“谢谢,好烟!”
几个疲惫的突击队员已经被热情的海军士兵们拉进了相对宽敞一点的舱室休息,向正熄灭了没抽几口的香烟,径直走到了医疗舱里。躺在床丄的鬼龙仍然有些萎靡,军医看见向正进来已经识趣地走了出去,向正坐到了鬼龙身边:“看出什么没有?是‘上面’直接下的命令,这么大的阵仗,估计回去了也要隔离一段时间了吧?”
鬼龙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身体:“估计我们这次的行动碰到了什么不改碰的东西了吧?出来这么久,然后是我被抓,逃出来以后还在日本人的疗养医院里呆了个几天养身体,不管是谁都会对我们起一点疑心的!再说康力在临死前的确告诉了我一些事情,还告诉了我几个藏匿证据的地方,要是我把那些事情都说出去了,再拿出相应的证据至少有几个相当级别的人要被满门抄斩,甚至可能引起某些大的震动,相当级别的震动!那些心里有鬼的和想铲除某些人的家伙自然不敢冒这个风险,或者不愿丧失这个机会,嘿嘿~~我们现在可是很多人的眼中钉和不少人梦想的香饽饽啊!”
向正小心地为鬼龙掖了掖被子:“何必呢?还没闹够么?这么多年的窝里反,内耗,还没折腾够么?上次的清洗,我就不信那些嗅觉灵敏的家伙没有感觉到‘他’已经开了杀戒,不在乎再多杀几个贪管墨吏,干吗还要拼命地为自己捞好处,争权力,争着往断头台上跳?把这心思干点正经事,不好么?”
鬼龙压低了声音:“万一在靠岸后出现异常,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将军,你记住了,只有他可以完全信任,记住我说的这些话,还有这几个地点”
出乎鬼龙的意料,在码头亲自迎接的朱祥家少将一脸轻松地站在栈桥尽头,几乎是带着兴奋的微笑将鬼龙亲自扶上了等候在一边的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开进了一家戒备森严的军方医院后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好好休养,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开始了!
百无聊赖的鬼龙只好看着病房里的电视发呆,新闻上一个个被揪出来的贪管墨吏让鬼龙暗自惊心,如此的雷霆手段,没有几个强有力的实力人物支持是绝对不可能进行的,可少将是怎么精确地知道,哪些人是那些隐藏得极深的贪墨之徒呢?
肋骨和腿上的伤口在飞速地康复中,几乎在每天晚上,鬼龙都可以感觉到伤口中新生肌肉带来的那种麻痒的感觉,不时前来探望鬼龙的向正和其他的部下也带来了鬼龙希望听到的消息,少将对这次的行动相当满意,尤其是对鬼龙的小队在长崎那种毫无军民区别的攻击方式大加赞赏,按照少将的说法,把长崎闹成了国际旅游警告城市还不算什么,由一系列的袭击引发的日本政府信任危机才是最值得夸耀的成绩,不管怎么说,整个日本已经对因为政府派兵出征伊拉克而导致日本本土遭受报复性袭击感到强烈的不满了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在鬼龙一天比一天不耐烦的埋怨声中渐渐过去,当被鬼龙威逼利诱用尽各种手段开出一张出院证明的医生无可奈何地在出院通知书上签名的一刹那,鬼龙几乎要将这个可爱的圆脸医生抱起来狠狠地亲吻一下!
早已等候在医院外面的向正让出了迷彩吉普车上的驾驶员位置:“你不在的状况下我是头儿,现在你回来了,你还是我们的头儿,无可替代的头儿!少将已经知道你要出院的消息了,给了我们两个星期帮助你做适应性训练,其他的兄弟已经在基地等你了!”
鬼龙发动了迷彩吉普车,在向正的指点下径直朝着机场的方向开去:“少将是怎么知道那些情况的?准确的说,你是怎么和少将联系上的?你不可能用潜艇上的通讯设备,那样的话估计会造成一场大的冻乱的!”
向正点燃了两支香烟,将其的一支塞到了鬼龙的嘴里:“我们坐的潜艇本来就是一艘高速救援型的潜艇,艇长室有一套直接联系海军基地的设备,我不过是通过海军基地找到了少将,少将直接开通了一条加密联络频道而已!说真的,从知道了那些情报以后我就在想,与其在被动的情况下才用那些情报遏制那些想找我们麻烦的家伙,还不如先发制人的好!说句不该说的,我们的敌人有时候我们的敌人,就在我们的身边啊!”
鬼龙专心致志地驾驶着吉普车,眼睛也一直盯着前方空旷的道路,但心里却在不断的翻腾
敌人!在自己身边的敌人!也许最危险的敌人,就是那些微笑着与自己握手,亲热地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然后微笑着在自己的心脏上狠狠地捅上一刀的家伙吧?
向正将只抽了两口的香烟扔出了车外,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让迎面而来的疾风吹拂着光秃秃的头顶:“头儿,我总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我们不应该还沉迷在作为军人的单纯和热血中自豪了,军人不谈政治,但政治却可以左右很多军人的生死,单方面被动防御的后果是什么?你我应该都很清楚!现在我们有少将、有‘他’在背后支持,可万一哪天少将也说实话,我并没有将所有的情报都交出去,还留下了几个至关重要的、能够在关键时刻保护我们自己,甚至是保护少将的人,这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将他们所有的证据牢牢地抓在了手上,我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不是符合我们一贯的原则,但这似乎是我们自我保护的唯一办法了!”
鬼龙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巨大的惯性几乎将毫无防备的向正从车里扔出去,加重了底盘的吉普车在原地旋转了半圈后停了下来,性能良好的引擎低沉地轰鸣着,在寂静的道路上显得格外的突兀,鬼龙的双眼瞪着向正:“你在说什么?你在做什么?你从后视镜里看看你自己的脸,那还是一张军人应该有的脸吗?我把你从监狱中弄出来,看中的就是你的为人处世的冷静和你的技术,在我看来,一个最好的突击小队中必须要有两个以上的灵魂人物,而你的确可以胜任,但现在你做了什么?你学会了什么?权谋,把柄、或者在暗地里捅刀子,你还象个军人么?你现在的样子十足是该死的政客,我们曾经清除过的那些政客!”
向正也不甘示弱地直视着鬼龙的双眼:“那又什么样?权谋,把柄、或者在背后下黑手,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军人,我忠于我的国家,但绝对不是那种中世纪的愚忠的骑士,为了拣起国王或王后掉落在兽栏中的手绢就跳进兽栏去送死的笨蛋!你也曾经说过,留得有用之身,好为国绸缪,可你想想,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按照往常的惯例,失踪或被俘人员将接受严格的审查,甚至就是个永不录用的结局,你不是没见过那些在朝鲜战场上被俘的老军人郁郁一生,难道他们就没有为国尽忠的热血吗?换成是你,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在一个偏僻山村里,你能为国家做些什么?杀田鼠保证粮食丰收?没有权谋,你现在就不是准备赶回基地去做适应性的训练,而是在某个偏僻的角落里一遍遍地重复着在日本的经历,等你放出来的时候,估计你就该在一个偏远的军方农场里养老了!”
鬼龙一拳砸在了向正的脸上,尽管伤势刚刚痊愈,鬼龙的攻击还是将向正直接从吉普车里飞了出去,鬼龙跳下了吉普车看者从地上跳起来的向正:“那样就可以成为你玩弄诡诈伎俩的借口了吗?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还是观世音?操控别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好到你可以忘记你是怎么从一个毛孩子变成现在的顶级狙击手?我们都受过委屈,甚至面临过生死威胁,但这绝对不是寻求任何借口的资本!绝对不是!军人是什么?国之利刃!操控军人的权力永远只能在国家的手中,没有其他的选择!”
向正摇晃着靠近了鬼龙,猛地一个下蹲弹踢,狠狠地踢在了鬼龙的小腿上,看着鬼龙踉跄着后退,向正吐出了嘴里的靴沫:“那就是说,我们必须要承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结局?必须做一个你口中所说的纯粹的军人,然后瞪着眼睛被自己人杀死或永久的封藏起来,而我们绝对不能反抗?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成为第二个岳飞?”
鬼龙靠在吉普车上喘息着,向正的一脚刚好踢在了腿上的伤口附近,刚刚愈合的伤口显然还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肌肉剧烈地抽搐产生的疼痛让鬼龙感到全身乏力,看看再次逼近的向正,鬼龙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和向正扭打成一团:“那又怎么样?愚忠愚孝,只要是国家需要,我就做个愚忠愚孝之人又有何妨!!!”
两个人都出尽全力的厮打着,不知不觉地用上了致命的招式,当鬼龙终于将向正压在了自己的身子下面,双手也狠狠地扣住了向正的喉结时,向正的右手也恰倒好处地敲在了鬼龙的肋骨伤口上!
躺在马路上的两个男人都没有一丝力气了,只能是相互看着剧烈地喘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向正终于可以慢慢地爬起来,一路趔趄地向着还躺在地上的鬼龙走去,伸手搀扶着鬼龙:“我看我该和少将说说,你的适应性训练不用两个星期了,刚出医院大门就差点杀了我,这哪还象个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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