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连秋上今天准备了一天的就是这件大事,他刚刚经过市集,只不过顺手捞了一下顾柔,替他心目中的“九尾”解了个围,所谓出来混互相帮忙,这对擅于搞好人际关系的连世子来说,小菜一碟。
顾柔也识相得很,看出他今天另有正事,就拿了名单,先行告退。
连秋上的轿子在醉仙楼门口停稳,顾柔先走了出来,她回头一望,身后乃是富丽装潢的两层酒楼,牌匾上挂着笔锋雍容圆劲的楷书匾额——醉仙楼,三个大字,盖着“慕容情”的私印,财大气粗的醉仙楼老板靠着宫里的关系求来了这幅字,马上就用金匾装裱,挂在店面最显眼的地方。
醉仙楼门口,顾柔怀揣着名单,心情轻松地转身离开,留下上方豪华的牌匾。
那题字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连秋上要宴请的座上宾之一——国观大宗师慕容情。
醉仙楼一共二层,下层是四面合围的客堂,能同时容纳两百号酒客饮食,中间还搭建舞台,时不时高价聘请一些歌姬舞妓前来献艺表演;上层则是包厢,包厢靠着外面一道窗,能看见沿街风景,靠着走廊则是开放式的阑干,能够直接从二楼看到下面舞台上的表演,视野极好。
不过今天连秋上邀请的两位贵客,直接把轿子抬进了醉仙楼的后院,那管事的见到轿子就看懂是什么人,径直打开门,一路将贵客们引着,穿过后面一片很长的花园小径,来到了一处私密的别苑。
——醉仙楼的后面有一座大园子,极少有人知道,老板将它开辟了来,专门招待一些身份尊贵的客人,平时不对外开放,要是没有熟客带路,光有钱还进不来。
连秋上进了别苑的时候,国师和钱侍中已经坐在花苑的亭台的筵席上了。一张整条原木制成桌面的红木案,下面铺着松软丝滑的羊毛毯,一共三个位置,刚好够三个人不多不少,国师坐主位,钱侍中坐次位,连秋上作为东道主,北向而坐。
连秋上命人斟满酒,先敬一杯:“嘉宾莅临,天大之喜,本宫敬二位大人。”
“世子客气,今日之宴令世子破费了,当是鹏月敬世子才是。”钱侍中立即起身回敬。
连秋上微笑和他敬酒,仰头的一瞬间,狭长的凤眸眯起,心念飞速转动——钱鹏月,官至二品侍中,守尚书令,文官清流世家出身,□□的核心成员之一,外表温吞,城府颇深,有将事情协调处置得各方满意的能力,和稀泥本事一流,素有“万花筒”之称。
“世子无故相请,不知何等用意。”
如此直截了当的一句话,使得连秋上握酒杯的手停了一停。他朝主座望去。
慕容情,貌若昆山之玉,白发似山巅冰雪,声音温润清凉,皮肤莹皙,眼睛深邃,眉心一朵梅花花绣的美人国师。
国师手持夜光杯,与那晶莹剔透的宝物浑然化为一体,宛然若一尊冰清玉洁的雕像,浑身自带一股秀美出尘的仙气:“世子如不言明,此酒不得安心入腹。”
饶是连世子阅美无数,用有三十房妾侍,看到这等人物光景,也不禁怦然心动,停下来思考了片刻。半响,他斟酌措辞道:
“本宫蒙受天恩,自离开云南到洛阳以来,已过春秋五载,其间备受皇上恩惠,竭尽忠君爱国之心意,却难抑人子孝道思念之情。也怪本宫修身不谨,连年遭遇意外,长久不得安宁,日夜难以安寝。”
说到这里,他显出忧伤的表情,轻轻停顿,好似哽咽之下,自己艰难稳住了情绪。
他的境遇其实朝中人氏差不多都知晓,钱侍中备受感触地点点头,目中流露出抚慰之意。
连秋上继续道:“日前又逢清明,本宫忆起生母忌日,感哀感痛,忧思良多。”
钱侍中顺着他的话叹了口气:“世子之难,使人悲恸惭愧。”
连秋上心如电转,心想铺垫得差不多了,也该是抛出来意,说明目的的时候了
却迎面传来国师清润的声音:“吉凶之消长在天,动静之得失在人。殿下若能秉贤者之德,持黄老之道,安闲适己,盈虚自持,烦恼自消,天下谁能伤之。”
他的口吻既温和客气,又淡漠疏离。说得连秋上一怔,朝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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