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 希望(1 / 2)
路易斯觉得脑袋有一万斤重,两只耳朵里不断的嗡嗡作响,之前负伤的伤口也越来越疼了。总而言之,他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像被一头狂暴的公牛蹂躏了一遍又一遍。
我这是怎么了?
我这是在哪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连窜的问题冒了出来,但是路易斯却无法集中精神进行思考,只要他稍微动用一下脑筋,脑子就像裂开一样疼痛。
足足过去了十分钟,头疼欲裂的感觉才稍微消退了一点点,耳边的蜜蜂叫也减轻了不少。不过路易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脑子,一幕幕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这些记忆中,有幸福的瞬间,也有惨痛的记忆,当亲人惨死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路易斯眼前时,他怒吼了一声,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呼哧,呼哧,呼哧……
路易斯抱着脑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身处于野战医院之类的场所,那种消毒水的气味,他太熟悉了。
“你终于醒了?”
银铃般的声音在路易斯背后响起,他刚刚试图转动脖子看看到底是谁,但瞬间就被剧烈的疼痛感淹没了。
“小心,你的颈椎之前受了重伤,差一点就死了。千万不要乱动!”
那个银铃般的声音快步接近了路易斯,路易斯能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一双温暖的玉手扶住了,那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慢一点儿,躺下来,你需要休息!”
不知道是这个声音有魔力,还是路易斯太驯服了,他乖乖的躺了下来,哪怕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负伤的,这又是哪里。
躺在病床上时,路易斯终于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一个十八九岁穿着白衣的少女,亚麻色的短发配合着脸颊上的几粒雀斑,让她显得有些俏皮。
路易斯艰难地反问道:“我在哪?”
护士小姐一面检查路易斯身上的伤口,一面回答:“这里是犹太人民解 放军的野战医院,你是我们的病号!”
犹太人民解 放军?
路易斯对这个名称一点儿都不陌生,不久之前,他还是犹太人民解 放军的俘虏,正是在他们的“帮助”下,路易斯才能提前从军队“退役”,才能高高兴兴地返回家乡。
当然,原本他是打算收拾收拾房子,然后娶妻生子开始一段幸福美满生活的。可是后面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噩梦,一想起来,路易斯就觉得脑袋要爆炸。
因此,路易斯对犹太人民解 放军并没有好感,他觉得如果不是这些犹太人横插一杠子,那些悲剧恐怕就不会发生了。对此,犹太人应该负责!
“凭什么啊!”护士小姐很不高兴地反驳道,“波兰魔鬼犯下的罪行,凭什么让我们负责!”
路易斯刚要说出自己的理由,就被护士小姐无情的打断了:“我们不起义,波兰人就不是魔鬼了?难道是我们犹太人将他们变成魔鬼的?你好像忘记了两百年来,你们德国人一直有参与瓜分肢解波兰,你们一直都是他们的死敌之一,就算没有我们犹太人发动起义,你觉得波兰人会对你们有好感?”
路易斯为之愕然,虽然他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德意志的传统教育他还是完整的接受了,瓜分波兰的这段历史,可是德意志的荣耀。而且作为一个毗邻波兰人而居的德国人,他十分了解波兰人心中的恨意。不客气地说,波兰人恐怕更恨他们和北极熊。而他们跟犹太人之间的恩怨相反要轻得多。
也就是说,这位护士小姐说得非常正确,就算没有犹太人起义,波兰人恐怕也不会对德国人有多好。仇恨早已种下,爆发是迟早的事儿!
但路易斯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因为这显得他们德国人是自作自受。和所有犯错的人一样,每个人都想要推卸责任,都想要找一个借口,罪责越大越是如此。尤其是路易斯这种痛不欲生的人,更希望有一个心理上推卸责任的目标,之前他想定的这个目标就是犹太人,将肇事的责任推给犹太人能让他舒服不少。
可现在护士小姐却粉碎了这个假象,这让路易斯完全无法接受,因为他一旦接受了,就意味着自我的毁灭,他将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我要出院,我不要你们的施舍!”路易斯挣扎着就要爬起来,不过他却被护士小姐拦了下来:“你还不能出院!我们也没打算施舍给你什么,救你是我们的义务和职责!”
路易斯就不理解了,虽然医护人员一直将人道主义和救死扶伤神马挂在嘴边,但能做到的实在太少了。尤其是这个年代,穷人基本上是没钱看病的,从来都只听说医院将付不起账的穷人赶走,没听说他们会留人的。
护士小姐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受伤的原因是帮助我们作战,如果不是你英勇的摧毁了波兰魔鬼的装甲列车,我们的战士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对我们来说,你是恩人和英雄,所以,你必须留下来接受治疗,直到你痊愈为止!”
这样的解释让路易斯有些傻眼,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了解?当年参军的时候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出了名的胆小怕死。他怎么可能为了拯救犹太人去摧毁什么装甲列车呢?
路易斯第一时间就认为犹太人搞错了,他不是英雄,而是不折不扣的狗熊。如果他是英雄的话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和爱人惨死?路易斯在心中不断的咒骂自己:“路易斯,你是孬种!你是胆小鬼!你是狗熊!你是懦夫!”
不过他自己得出的结论,护士小姐并不接受:“我哥哥看得真真的,那一天就在波兰魔鬼的装甲列车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用机枪和大炮将他的战友一一击倒的时候,是你抱着炸药包冲了过去,将其炸毁!”
路易斯又愣住了,抱炸药包冲向喷射火舌的装甲列车,这怎么看怎么不像他的风格,可是护士小姐又十分肯定,还说是她的哥哥将他从鬼门关背下来的,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啊?
路易斯糊涂了,迷茫了,他傻傻的躺在病床上,努力地回想着那一晚所发生的事儿……
奥尔什丁郊外,李晓峰带着格鲁乌的部队以及部分犹太解 放军战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到了城下。偌大一个奥尔什丁都在沉睡,波兰人没有任何准备,然后一次精心策划的突然袭击忽然打响了。
城外部队发动进攻的同时,潜伏在城内的信号旗在犹太卧底的帮助下摸掉波兰人的岗哨,切断电话线之后,向着城内最重要的目标火车下手了。
一开始行动十分顺利,毫无准备切醉醺醺的波兰人被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就逃了。但是当进攻部队冲上月台,准备控制车站里的军列时,意外发生了。
毕苏斯基在奥尔什丁留下了一辆装甲列车,这辆装甲怪兽用机枪和大炮将任何试图接近月台的人统统放倒。进攻部队一连冲击了三次都惨遭失败。
眼看车站内的波兰军列就要逃跑,就在护士小姐的哥哥准备豁出性命摧毁那辆装甲怪兽时。一个摇摇晃晃地身影出现在了他眼眶中,来人个子并不高大,甚至略显怯弱,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就像落魄的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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