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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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愈发觉得这氛围诡异,考兰虽然很喜欢蹭她,但嘴里的话大多没好气。眼前这样就跟演戏似的热情。她瞥眼看向了独孤臧,独孤臧脸色一白,竟转过头去,兀自又把湿被子拎起来盖在身上了。
卧槽?怎么这么微妙?
她斜眼看考兰:“你伤了独孤臧了?”
考兰挑眉冷笑:“我哪有那本事。有些人好好的大路不走,非喜欢攀房顶,让别人明着伤了,也是技不如人,怪不着我啊。我现在可不爱动刀动剑的了,是考风脾气急。”
崔季明一听,乐不可支。这独孤臧果然——!死争着自己不是断袖,却去爬了人家房顶?!
独孤臧浑身一僵,面色如灰,听见考兰就这么直说,直接掀开被子,砰的就跪在地上了。崔季明吓了一跳:“你特么怎么说跪就跪,你就给我磕头我也不会给你钱的!”
独孤臧虽然傲,其实是个挺耿直忠义的性子,满脸都是“杀了我吧我居然敢动了大哥的女人”似的表情,闭上眼睛就要英勇就义,下一秒崔季明要是拿刀劈他,他都不会乱动。
崔季明大笑:“我的天呐,你真去爬他房顶了!你到底是打算干什么啊!”
独孤臧咬牙切齿:“我就是去看月亮的!”
考兰:“呸,刚特么下过雨,哪儿有月亮!”
独孤臧:“——听着大半夜的外面有马蹄声,我心里怀疑,所以才出来看的。顺着来人的脚步声,就到了你房顶上!”
考兰玩着指甲冷笑:“哎哟还蒙着脸,也不知道谁是贼人?”
崔季明心里明白了大半。估计是独孤臧一直惦记着外头下雨考兰也没回去,听见了外头有马蹄声,也是脑子一抽,就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回来了。直接去又没由头,干脆就搞的跟个刺客似的爬房顶了。
他一是没怎么见过考兰动手,不知道他武功高;二也是没想着考风跟他住到一块儿,这就撞上了。
就算是遮了脸,独孤臧身上的伤处可是遮不住的,第二天打个照面,考兰一问谁受了伤,不就知道是谁了么。
唉……所以说大半夜经常人就脑子一抽,干出点什么夜袭啊、表白啊、发誓明天要努力读书啊之类的傻事儿,第二天恨不得抽自己的脸。
崔季明笑得促狭:“你快起来吧。”
她心知独孤臧好面子,圆话道:“想来你也是随便儿出来溜达,考兰的院子不靠着我,知道的人也不多。只是赶了巧,考风又是个没两句话动手的暴脾气。”
独孤臧却似乎心里责备自己,羞愧不已。
崔季明大概想得到,他估计内心在痛苦——居然又让季将军差点又带了一顶绿帽。
此刻绿帽侠崔季明却想着……若是考兰有意——
她还没开始想,考兰就一把抱住她胳膊,央着道:“郎君倒是先来找他,不是先来找我的。他死不了放在这儿得了,你到我屋里来玩嘛!”
独孤臧本来以为,考兰把这事儿挑明了,还会说别的。
因为是他多嘴,就在考兰来找他算账的时候,他多问了一句:“你说你知道了季将军的秘密——是什么秘密?”
若是说季将军是崔家子这件事情,以他的八卦程度来说,其实早听过几句风言风语,外头不少老臣都知道,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他虽然也惊愕于崔季明显赫异常的出身,却也觉得是“果然如此”。
若不是贺拔庆元的外孙,当年早早上过战场,怎么会有这一身的本事。
若不是当年前太子的伴读,又和崔家二房助圣人登基,怎么会被圣人如此信赖。
只是五姓出身,居然有这种臭流氓脾气,独孤臧倒是觉得这点让人怀疑。
考兰听了他的问话,却脸色骤变,登时拿着刀抵在他喉咙上,问他到底知道些什么。独孤臧也惊到了,连忙把这些听来的风言风语一说,考兰居然还在追问:“还有呢?!”
独孤臧这会儿是不明白了。崔家与贺拔家的长孙是叛军头子,这还不算惊天秘密?
只是看他实在说不出来,考兰总算是放下了刀,说如果独孤臧敢说出去,就算是季子介怪罪下来,考兰也会割了他喉咙。
独孤臧心想,这事儿不止他一个人知道啊。听考兰当初在屋里的口气,这个秘密他是好几年前就知道的,那时候崔季明可还不是什么叛军头子啊。
崔季明行事坦率利落,对待他们几个人也算是像兄弟一样,到底能有什么事儿,她怎么也不敢说?
他自然是琢磨不明白这件事儿。崔季明没找他算账,他全都当成了她宽容大度,心里愧疚不已,只觉得自己是个人渣。考兰本来想去黏崔季明,却不料崔季明让人给拎回去了,只留他一个人在船上独守空闺。而独孤臧再见他,几乎是退避三尺。考兰心里头——又有那么点不舒服了。
就在独孤臧伤口渐渐好了,崔季明觉得自己都要船床不分、腰膝酸软的时候,这支凯旋归来的军队也终于抵达了洛阳。
第266章 265.0265.#
上阳宫并不在洛阳的正北方,要由西南城门进入,直着向北才能抵达。
御驾亲征半年左右,回朝的架势实在是惊人了些。西南城门外的官道,竟然是长安宽度两倍有余。宫中金吾卫骑白马着金甲,在城外手持大旗列队迎圣人还朝。
那几万的兵是不可能带进洛阳城近郊的,都已经安排在了洛阳四周各个驻兵地。各军都只带一小队将士,持各军军旗,紧随圣人和朝廷军进城。崔季明差点拿出自己压箱底儿得屎黄貂儿来穿,强让殷胥给拦住了。
崔季明没有特别像样的铠甲,之前在郓州殷胥也忘了赏。不说作为恋人,单作为一君,他对待她这个臣子总是疏忽很多,今儿不给赏,明儿忘了放假,后天再割了人家大半兵权,实在是过分。
只是崔季明不太有所谓,她一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不那么在乎钱,二也是觉得殷胥所作所为都为了大邺,与她理想一致,也没什么意见。
他每次想来,都觉得有那么点愧疚,也有那么点高兴。
崔季明穿着一套他托人送来的银甲,里头依然是一套红裳,头上也是带着银色小冠,裹着披风骑在马上,略慢于殷胥一步,紧随其后。
左侧还有刮干净了胡子,终于好好洗把脸却也短短一两年内两鬓斑白的康迦卫;有换上了铠甲,好好把那一头小辫子结入冠内,明明勾起笑意能迷昏别人却黑着脸得考风;还有位置再往后些,是一身将领打扮,却不敢抬头死死盯着马鬃的兆。
洛阳城虽不如长安那样雄浑庞大,但当在两列金吾卫的夹道之中进入城内,却也感觉到了这座城池与长安的不同。
长安的城南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家,各坊内还在种菜、养羊。而洛阳几乎从城门进去,便是连绵的从坊墙内长出来的亭台楼阁。一个个都是崭新的漆色,直对皇城的这条大街上,隔着坊墙的的几层小楼上几乎站满了人。
当年长安的寒门高官府邸还没有世家的马棚大,如今这从南到北密密麻麻的楼阁,总不可能都是世家或达官贵人建造的吧。崔季明记得阿耶信中还抱怨,崔家二房在洛阳也有房产,只是太小了,想着再去买,却发现洛阳地比金贵,无数的达官贵人、商贾豪强都挤进洛阳城来,想买,也竟没有一块儿空余的地方。
前两年疯掉的元望的生母王氏,崔岁山死后郑氏自杀留下的遗孤,都要无处可去。崔南邦只得自掏俸禄,租了宅子来安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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