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没有选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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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卿挂断了电话,降下了车窗,招呼了司机上车,并报上了地址。

第二次来这间茶楼,依旧是门庭冷清,似乎一直以来就没有什么客人。现在看来,这里也许是他们其中一聚点,这茶楼背后的老板,就是他们。

周衍卿下了车,在茶楼门口立了片刻,便径直了走了进去。

走到二楼的时候,周衍卿便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不过很明显有人一直在哄着。

他循声站在了一间包间门口,门也不敲,直接推开了门,包间内坐着几个人,小诺被一个中年妇人抱在怀里。听到动静,包间内的人几乎齐齐转头看向了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见着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说:“进来吧。”

周衍卿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往前走一步都感觉到困难。这个男人看起来有几分的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眯了眼睛,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看样子六十左右……”。眼前的人慢慢跟脑子里那个虚影重叠起来,他不由瞠目,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老男人。

小诺对周衍卿大概是有些印象,哭着转头看到他时,哭的更凶了一些,小小的身子,不停的往他的方向扑。

那个中年女人看了看小诺的样子,便笑着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跟前,说:“小小的孩子,还挺聪明的,已经知道认人了。”

小诺不停的往周衍卿身上扑,他短暂失神之后,才伸手将人抱了过来,轻哄了一下,小诺便抱着他的脖子,哭了一会之后大概是累了,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吧。”

所有人都笑眼盈盈的看着他,仿佛在对他说:欢迎回归。

片刻,他才抱着小诺走了进去,在那个老男人的面前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你们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擅自带走小诺?”他说。

坐在他对面的老男人,面上噙着浅笑,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我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的儿子,周景仰私底下一直在找他,你不知道吗?”

周衍卿同他对视了数秒,瞥开了视线,说:“我自己可以保护。”

“你自己都岌岌可危,又凭什么保护他?”他微微挑了一下唇,抿了口茶,笑说:“我没想到周景仰这么老奸巨猾,你知道他为什么留着你吗?”

周衍卿抿着唇,唇色微微发白。

他说:“他不过是想把我引出来,然后赶尽杀绝。做了那么大一件亏心事,我想他这几十年都睡不好吧。噢,不。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睡不好,应该是发现还有漏网之鱼,才会睡不踏实。”

“嗬,这么一对比,反倒是唐仕进还有那么一点人性。”

周衍卿闻声,眼眸微微一动,抬起了眼帘,深深看了他一眼。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会参与你们的计划。”

话音落下,包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他唇边的笑意渐淡。

周衍卿站了起来,说:“我可以离开这里,不参与,也不干涉。当初你们就没有问过我要不要当这颗棋子,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愿意。”

他说完,就走向了包间大门。

“嗬,你以为你可以吗?就算我放过你,不让你参与,你以为周景仰会放过你吗?”

周衍卿稍稍顿了一下,拉开包间门的时候,外面站了两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

“你没有选择,从你出生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

那天晚上,周衍卿没有回唐家,程旬旬一个人睡觉,便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起来便顶着个熊猫眼去上班。

周亚男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同俞学钧站在唐雅文的坟头前。

她家的小三闹的似乎有点凶,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容萍被她欺负到头上,便私底下月了小三出来,想找程旬旬跟她一块去,好有个照应,她要是激动的要撕逼的时候,身边也可以有个人拉着她,免得出人命。

程旬旬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进了包包里,侧目看了一眼俞学钧,略有些不耐烦,他们两个在这里已经站了有二十多分钟了,俞学钧一直没有说话。

“俞总,时间宝贵,我并不想浪费在发呆上。”

俞学钧吐了口气,转头看了她一眼,说:“上次你不是问我跟你妈是什么关系吗?”

程旬旬只看着他没有说话。

“其实我跟你妈妈连朋友都不是,我们大概算是露水情缘。在大理古城相遇,也在那里结束,遇见她的时候,她心情特别差,在酒吧买醉。她离开的时候,摇摇晃晃撞到了我,还吐了我一身,最后还揪着我不肯放手。结果我把她送回酒店,她一路折腾,到了酒店清醒了一点,疯了一样骂我是臭流氓,还拿高跟鞋把我打了一顿。”

“我们是住同一个酒店的。我倒是没想到,第二天又会在电梯里遇上,真是狭路相逢,可你妈妈把我忘的一干二净。最好笑的是,看了我两眼之后,竟然上来跟我搭讪。”

俞学钧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那笑容看起来有几分甜蜜,“这大概就是艳遇吧,你妈也听老实的,她说她上大理就是为了来艳遇的。她并没跟我说关于她跟唐义森的事情,但我感觉得出来唐义森让她很生气很伤心。”

“但她心里仍然是喜欢唐义森的。这大概就是蠢女人愚蠢的报复吧,我倒是也无所谓,那时候年轻,当然对她也是心动的,所以一切发生的顺其自然,我们在一起七天。”

“第八天清晨,她就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她自己的气味都带走了,一点都没有给我留下,那时候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让我叫她艳艳。我问她什么意思,她说我们是艳遇,所以她就叫艳艳,我叫小遇。”

从俞学钧脸上的表情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对那段旖旎的感情记忆非常深刻,深刻到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

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真的想梦一样,要不是手机里还有一张照片,我真的会以为那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后来我又花了三天时间,去证明这都是真的,又重新走了一遍我们一块去过的景区,留下的记号。所有的一切告诉我,这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他勾了唇角,默了片刻,笑容渐淡,低垂了眼帘,道:“当时我对她很心动,可你妈妈走的太急太快,什么都没有留下,等我千辛万苦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跟唐义森结婚了。”

“我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我的女儿,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她看到我的时候,除了惊吓就是惊吓了。她对我……”他停顿了片刻,“也许就只有七天的感情。”

“如果只有七天,她为什么会生下来,而且对我如珠如宝。”

俞学钧抿了一下唇,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终究还是咽下了后面的话。

唐雅文会生下她,起初并不是因为感情,她神经大条,避孕药是吃了的,所以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有一天,她累倒出血进了医院,才发现是怀孕了。

唐义森也知道了,那时候他们的感情很不错,唐义森还挺开心的,唐雅文自然就不敢说了。再后来,就舍不得了。

这些都是唐仕进告诉俞学钧的,人到中年再听到这种事情应该比较坦然,可俞学钧却有些难过,再回忆那七天的记忆时,心眼里仿佛卡了一根刺。

他是有些后悔的,后悔当初没有问一问唐雅文对他的感觉,一次都没问。这一辈子,他也不可能知道了。

俞学钧看向了程旬旬,说:“你会恨我们吗?”

程旬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这一切都已经不太重要了,就算她恨,时光也不会倒流,就算时光倒流了,他们还是会遇见,还是会来这样一场永生难忘的艳遇。

她想,唐雅文对俞学钧还是有感情的吧,不然为什么把她生下来?

“不知道。”

“旬旬,答应我离开这里吧,去英国。”

程旬旬抿唇,旋即摇了摇头,说:“算了,其实你如果不愿意认我,我都想好一个恶毒的注意,自己上门跟你现在的老婆说,我是你的私生女,让你鸡飞狗跳,让你不负责任。现在你都跟我说了,我好像根本就没有理由去报复你。”

“一方面你并没有辜负我妈,你们就是一场露水情缘。而我,大概是你们年轻疯狂的结果。真要说辜负,还是我妈辜负了你。另一方面,你现在主动承认了,我就更没有理由去报复你了。”

“所以,我不会去英国,更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你走吧,唐家的事情,我的事情,你都不要掺和。这些其实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你要是想起我这个女儿了,可以私底下来看看我,我绝对不会去找你。”

俞学钧微微皱了眉,“旬旬……”

她抬手制止了他,“你不要劝我,我妈和外公都是被唐义森害死的,我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一点都不怕。你放心,我不会怪你不帮我,毕竟你有家庭,按照唐义森的尿性,他一定会用这个来胁迫你。”

“我没想毁掉你的家庭,所以……”她耸耸肩,“你就不要管我了。”

“不要做犯法的事,不要因为他而毁了你自己。你这样做的话,高兴的只有唐义森而已。”

程旬旬点头,“我明白。”

默了一会,程旬旬问:“外公还跟你说过别的吗?”

他摇摇头,说:“他让我好好照顾你,保你平安,他希望你能离开栾城。这句话他说了很多遍,我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隐瞒着,但又不肯说。”

“是吗?”程旬旬皱了眉,想了半天,自然是想不清楚这其中的问题。

……

俞学钧原本想跟她一块吃晚餐的,但程旬旬已经有约了,天黑之前她开车去周亚男家楼下接人。

几日不见,周亚男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黑眼圈很深,像是几天没有睡觉一样,可一双眼睛却闪着精光,紧绷着一根弦。

一上车就说:“我听说那个女人怀孕了。”

“你爸想离婚吗?“

“离婚当然不会,但他想里外两个家。那个女人很厉害,我爸很迷她,她说什么我爸都听。我真的想不明白,那女人也不是年轻小姑娘,到底哪里好了!”周亚男有些激动,瞪着眼睛,眼眶通红。

“你先别激动,这事儿一定能解决的,我认为你爸脑子要是清楚,就一定不会跟你妈离婚的。他跟你妈离婚是得不偿失,这一点我想他还是明白的,应该不会让那个女人乱来。你一会见她想说什么?”程旬旬拍了拍她的背脊,宽慰道。

周亚男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说:“让她离开我爸,别欺负我妈。”

程旬旬陪着她到了餐厅,路上有点堵车,因此她们迟到了十来分钟。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周亚男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冲着程旬旬扬了扬下巴,说:“开门吧,我准备好了。”

程旬旬闻声,推开了门。

然而,两人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皆是一惊。里面的人看到她们同样惊讶万分,“你们……”

周亚男张了张嘴,“妈?”

三个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周亚男才走了进去,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是你啊!”

两人真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们,笑说:“是我做的。你们两个既然都想跟我谈,不如就一起呗,反正想说的也一样,省点时间。”

一个颇有气质的女人,从外头走了进来,脸上只化了淡妆,衣着宽松,估计是衣服的缘故,看起来有几分孕味。

她径直的过来,在她们三个人的面前坐了下来,喝了口水,见她们还站着,便笑着挥了挥手,说:“坐啊,都别站着,这顿我请,别客气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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