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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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以外,苏蘅还有别的担忧——每有天灾*,总有人会把罪责推到天子头上,有时候不得已,天子便只能顺应“天意”下罪己诏——当今陛下下罪己诏与否苏蘅不关心,苏蘅只怕有心人故意往太子身上扯,毕竟储君也是君,苏蘅怕有人借机生事。

再有便是唐允了。

唐允此刻还在澄州,本来就是这几日要启程回京,京城在澄江上游,京城离澄州又不算太远——苏蘅担忧这场雨只怕是会让澄江水位上涨,担忧会波及澄州——若是唐允走水路回京的话……苏蘅不敢往下想。

不知为何,苏蘅突然想起了薛牧青之前那些话。

摇头将那些晦气的话从脑海中甩掉,然而心中却实在是难以安定下来。

司琴见她似乎有些头痛,过来给苏蘅按了按额角,又见苏蘅始终盯着外边的雨,安慰到:“小姐且宽心,唐家少爷会平安无事的。”

苏蘅叹了叹气,没有接话,又想起司琴的事来:“雨下了这么些天,司琴你也没办法出去。”本来相认之事已经差不多可以定下来,偏偏这场大雨一来,便也只能生生打住。

司琴放在苏蘅额角的手顿了顿,苏蘅察觉到了:“司琴你怎么了?”

司琴避开苏蘅的目光:“无事。”

“你分明便是有心事的模样,”苏蘅看着她:“司琴,有什么事你不能与我说呢?”

司琴顿了顿:“其实……奴婢知道……那两人只怕是小姐找来的。”

苏蘅愣了愣,没想到司琴早就看穿了,事已至此,再隐瞒便也没什么意义,苏蘅无奈地叹气:“司琴,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一开始,奴婢隐隐约约猜到这两人可能是奴婢的亲人,只是奴婢明白,这世间不会有那么多巧合那么多幸运,便多想了些,旁敲侧击了一番,便明白不是巧合了,”司琴神色有些不安:“小姐急着……将奴婢送走……可是担忧奴婢……像司棋那样……起了异心?”

苏蘅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

“奴婢虽然算起来也不是家生子,但奴婢自小在苏家长大,深知苏家的规矩,小姐且放心,奴婢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司琴发誓道:“奴婢可以将头发梳起——亦或者奴婢可以尽快嫁了人到时候以陪房的身份随小姐出嫁——”

“你我自小便在一起,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跟司棋不一样,”苏蘅摇了摇头:“司琴,我做这些,无非是想帮你脱了奴籍不要嫁给奴仆小厮,而是能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生的子女也不必再去伺候人——你若是那样想我的话……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你也未免太冤枉我了。”

司琴低头:“是奴婢的罪过,奴婢以为小姐因为司棋的事,对奴婢起了疑心……误会了小姐……”

“其实小姐的好意,奴婢也明白,”司琴叹了口气:“只是奴婢不愿意离开小姐身边,说句小姐可能会觉得奴婢不孝的话——且不说那两人不是奴婢的亲人……就算是真的,这么多年没有相处,他们在奴婢心中,甚至不及苏家这些姐妹们、不及翟嬷嬷一家更不及小姐。”

“奴婢承认,奴婢的确有想过枣去找他们,然而并不是想相认,奴婢只是……不甘心而已,”司琴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奴婢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何被抛弃……如果他们过得不好,奴婢贴补他们些银钱就当做是还了生身之恩、若他们过得很好,奴婢也不会想要去认他们——他们抛弃了奴婢一次,焉知以后不会再抛弃一次?奴婢信不过他们,奴婢不敢赌也不想赌。”

苏蘅叹了口气:“如此,倒是我多事了。”

“奴婢知道小姐对奴婢一向很好,此事也是想让奴婢过得更好,对此,奴婢铭感于心,”司琴抬头看向苏蘅:“只是对于奴婢而言,离开了苏家离开了小姐,奴婢便有些无所适从——小姐一心想让奴婢嫁得好,奴婢却一心只想嫁给奴仆……小姐或许会觉得奴婢没有志气……可对于奴婢而言,这样才是最安心的生活。”

苏蘅还是想要试着劝一劝她“司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呢?你总要试着尝试另一种生活,而不是把自己局限于奴婢的身份,也许离开了苏家,你能过得更好呢?”

“奴婢知道,小姐怕奴婢离开了苏家会吃苦,都做了什么,奴婢都知道,可奴婢不想小姐因为奴婢的事欠了人情又失了钱财,”司琴摇了摇头:“对于奴婢而言,没有比帮着小姐做事更快活的日子了,除非小姐是嫌弃奴婢笨手笨脚不能用了,否则奴婢可不愿离开小姐的。”

“罢了,便随你吧,”苏蘅知道自己劝服不了司琴,只能是妥协:“等雨停了之后,便把这事揭过吧。只是司琴,若你以后改了心思,随时说一声——”

司琴笑着摇头,没让苏蘅把话说下去。

这场雨下了整整七日才停下,京城内外,到处都有因这场雨而受灾的人,等外边平息了一些之后,苏蘅陪着自己将那两人送走,见司琴并没有什么后悔的心思,也只能是无奈地喟叹一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也不能干涉太多,即使司琴的选择与她想的背道而驰,她也只能尊重司琴的选择,反正她知道,司琴总不会像司棋那样对自己便是了。

外边乱糟糟的,她们也不能在外边多呆,让人护送着她们回去,途经唐家附近时,苏蘅让他们停下来,着人去打听唐允的消息,却见到一人咧咧跄跄地奔向唐家的正门所在,司琴看了一眼:“那不是长生吗?”

司琴记得长生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当初司琴打算嫁的人里,长生算是头一个——奇怪的是长生本该跟在唐允身边,缘何此刻她却是孤身一人回了京城,唐允呢?

苏蘅心中的不安实在是难以平息,让人去唐家应了门,虽然没有事先下帖子,但唐家的人哪里会不知道苏蘅是谁,虽然不明白她此刻上门是为了什么,往里边通传了一声,倒也没拦着苏蘅,便让她进去了。

她时常来唐家做客,对唐家也算是极为熟悉,根本没让人带路,苏蘅便知道往哪里走。

远远听见长生的声音传来,时断时续的:“谁知道……突然会下那么大的雨……我们无奈之下只好将船靠岸……二少爷失足落入水中……跳下去救他的、寻他的人……也都没能上来……雨一停小的便回来报讯……二少爷到底如何……小的也不敢断言。”

苏蘅走上前去,顾不上跟唐家的长辈行礼,只是匆忙问道:“二郎他怎么了?”

长生一直低着头:“雨太大,江水湍急,下去的人没有一个能上来的,从岸边找去,也没什么踪迹——”

长生始终不肯把“只怕是凶多吉少”这句话说出口,苏蘅却是听明白了,她只觉得胸腔之内有股莫名的气,胀得她难受异常,想再问个清楚透彻,却感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司琴红着眼守在她身侧,苏蘅想要起身,司琴连忙阻止她,苏蘅起不来,只能问司琴唐允的事后来怎么了。

听闻唐家和苏家都派了人出去找寻,苏蘅也还是放心不下,等她能动弹了,第一件事便是让司琴去找了把剑过来。

司琴一脸的担忧,没能从苏蘅这里知道苏蘅找兵器是要做什么,问过了许氏和苏会之后,得到他们首肯,这才把苏蘅要的东西给拿来了。

当然,因为怕苏蘅出事,苏蘅身边的人不免多了许多,她一举一动都有人防着,似乎是怕她想不开一般。

苏蘅让人抱着剑,出了门。

几番周折,问清了薛牧青的所在,苏蘅便带着人寻过去。

因为这场雨的缘故,即使是薛牧青这样的闲职都没办法再闲下去了,薛牧青乍见到苏蘅似乎是有些惊异和惊喜的:“阿蘅,你来寻我?”

苏蘅不等他继续乱说话,从丫鬟手中拔出剑指向薛牧青:“说,是不是你干的?”

薛牧青满脸惊愕:“阿蘅你在说什么?”

他看了看苏蘅手上的剑:“刀剑无眼,阿蘅你小心别伤着自己。”

“什么叫如果我嫁他,他会死?”苏蘅的手有些颤抖:“你刚说完这句话不久,他便出了事,你敢说这和你无关?”

“谁出了事?”薛牧青有些发愣,随即醒悟:“唐允?”

薛牧青面上的神色莫名:“唐允他怎么了?”

“你还在我跟前装模作样!”苏蘅满心的悲愤:“你前脚在我跟前诅咒他,他后脚便出了事,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之事?你说,是不是你做的?”

“唐允出了什么事?”薛牧青看了苏蘅一眼,见她没有要解答的意思,低下头,神情有些苦涩:“只因他出了事,你便对我拔剑相向?你对他就真的那般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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